《佳人传之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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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传之安后-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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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美人迟暮,色衰而爱弛,爱弛而恩绝,到时又该如何自处?
转身向外走去,甫到门口扒着门框一阵干呕。
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回转头,是崇贤。
“别哭了,雪怜。”
哭?我么?指尖覆上眼角,沾下一滴晶莹。果真,我竟然哭了,那么苍凉的眼泪,为着她,为着我,为着这深宫中所有绝望寂寞的幽魂。
不过数月,发生了那么多,经历了那么多,心还会那么真么?不再相信我,却又装着信任我的样子,然后隔了我和外界,隔了我的讯息。
望着他,明明心痛地无法呼吸,却还是笑了,“崇贤,我们还能回到过去么……”
眼前骤然一黑,呼唤声渐渐远去,我一头栽倒在他的怀里。
耳畔听着宫人进进出出,太医惶恐而来,欣喜而去。我闭着眼,不想睁开。好累,莫名的疲惫。
下一刻,我被拥入一个怀抱。“雪怜,太好了太好了,你有喜了,有我们的孩子了!”
幽幽睁开眼,“是么。”
他疑惑地望着我,“雪怜早就知道了?那为何不告诉我?”
喟叹,“原本只是希望能给崇贤惊喜罢了,却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倒真是没机会说了。”
他的脸上闪过一抹哀伤,“那么多事……当真是多事之秋么?……雪怜,知道么,思玉是我害死的,是我……”
一阵惊讶,“崇贤……”
“我原本只是问她那日的情况,她却问我当初为何不曾怀疑你,如今却要质问她?那时她脸上的表情好悲伤,透着绝望,我,我……”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我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腰。
“雪怜,难道我当真错了?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我也是为了还她清白啊,雪怜,她为何要与你比?你毕竟是与她们不同的啊……”
“崇贤,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雪怜,他们一个个的都丢下我走了,母后,父皇,如今连思玉也走了,为什么?是因为讨厌我么?还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
“不,不是的,崇贤没有做错什么,他们也不讨厌崇贤,只是厌倦了这个尘世而已,他们累了,想休息了……崇贤不要想太多,答应我,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崇贤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啊,崇贤……”
“孩子……”
听着他的喃喃自语,我心一紧,更是用尽地抱紧了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只怕下一刻他会离我而去。
为何世上要有那么多的凄苦无奈,要有那么多的不尽如意,要有那么多的伤害失望,为何?!天下之大,何处才是我的清明世界?
德妃被风光大葬,却仍是无法平息突厥大汗的愤怒,一封修书,风云变色,突厥与天朝边境屯兵日渐增多,战事一触即发。
这一切对于我却是遥远的。我身处离边关遥远的京城,身处皇宫大院,身处凤临殿这样的深宫中。
得知我怀了孩子,崇贤显得格外小心,专门配备了太医定居宫中,还在凤临殿加派了人手,天天看着宫人川流不息,我有些烦,却被崇贤理解成初次怀孕时理应的心浮气燥,还命太医开了诸多的安神安胎药。
“小姐,该喝药了。”
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端到了我面前。
“放一边吧。”
我继续着手下的练字没有停。
“可是……”
“每天喝那么多的药我都要成药罐子了,这些药不喝不要紧的。”
“谁说不要紧的?!”一道清朗的男声突然响起。
“崇贤?”
“雪怜乖,来把这药喝了,不苦的,真的,朕已经命人特地加了蜂蜜。”他接过菱儿手上的药碗走了过来。
扑哧笑了出来,“蜂蜜?我可不像崇贤那么怕药苦。还说我,崇贤怎不试试一天喝上三四碗药?”
“喝那么多?!”他皱了皱眉,“朕不要,好难喝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况且这药不过为了安神,我画画,抚琴,练字一样可以的。”
“真不喝?”
“真不喝。”
他想了想,“好吧,那就不为难雪怜了,省得雪怜发愁,要是肚子里的孩子一生下来也老愁着脸就不好了。”
抑制不住地笑,为他的想象力和不必要的担忧。
“不过那样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就可以起名叫‘愁’,轩辕愁,轩辕愁,诶,蛮不错的,朗朗上口,而且还符合气质。”
这下我更是笑出了声,“崇贤莫不是忘了,这一辈是‘恒’字辈,轩辕恒愁,亏崇贤想得这样的名字。”
“有何不可?虽然说与‘很丑’有些同音吧。”说着,他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话说回来,的确是该给孩子想个名字了。”
“这么早?”才不过三个月而已。
“不早了,这叫未雨绸缪。来来来,我们一起来想一个,既得好听,还要有新意,更重要的是要有涵义。”
“那该如何取呢?”倒真是有些难度。
两人陷入沉思中。
“有了!”崇贤突然双眼亮了起来,看得我一怔,“我们来抓阄吧。”
“抓阄?!”
“不错。刚刚雪怜是不是在练字?写什么呢?”
“正在写《锦瑟》。”
“《锦瑟》?好诗!雪怜正写到哪句?”
我低头望了望,“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好,就这句!”他兴冲冲拿起笔,把这句诗又写了一遍,只是每张纸只写一个字,然后把纸团了起来,又混了混。“好了,抽吧。雪怜抽,还是朕抽?”
“崇贤吧。”
他煞有其事谨慎地选了番,终拿起一个纸团,摊开,“玉”字跃然纸上。
“玉,恒玉,轩辕恒玉,不错嘛,雪怜觉得呢?”
我哑然失笑,这样就取出了既好听又有新意还有涵义的名字了?却只能点头,“崇贤觉得好便是好了。”
“那好,恒玉,男女均适合,可万一是两个呢?再抽一个再抽一个,雪怜你来吧。”
我失笑摇头,想想便也陪他玩了起来,随手拿起一张,摊开,却是愣了住。
“是什么是什么,让朕看看。”他凑过了头,“泪?”
他望了望我,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却又马上换上一副孩子气的模样将纸抢了过去,“这个不作数,再抽一个,雪怜再抽一个。”
失笑,便又拿了一个,“烟。”
“烟?恒烟?好,就这个了,恒玉,恒烟,呵呵,啊,万一还不够怎么办?再抽再抽。”
“事不过三,已抽三回,不可再抽了。”
“啊?朕还没玩够,要不我们再将以后的孩子名字全取了好不好?”
就知道他是在玩,我当真气结,轻轻一瞪,他万般委屈地垂了头,“好吧,事不过三,朕不抽了。恒玉,恒烟,嘻嘻,来,让父皇抱抱。”
一声尖叫,我竟被崇贤抱了在空中转了一圈。
被放下地,我微嗔地瞪了他一眼,他倒也不介意,兀自笑得狡黠。
“启禀皇上,兵部尚书万大人,内阁学士徐大人求见。”门外李德常垂手恭立。
崇贤身形一顿,随即脸上隐隐浮现烦躁和疲惫。“有何事明日早朝再说,帮朕打发了他们。”
“是。”李德常应声退了出去。
崇贤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忽而停下来思索一阵,然又叹息。
“崇贤?”我疑声唤道。
他听得,抬头望了我一眼,“让雪怜担心了,没什么。雪怜为朕抚琴可好?”
听他这么说,不好拒绝,于是唤菱儿取了琴来,信手抚了起来。
琴声铮铮,我却发现崇贤听得心不在焉,只手支颐,垂下的眼睑遮了大半的心思。
轻叹,停了下来。过了半晌,他终发觉,诧异地望向我,“雪怜为何不弹了?”
“弹琴最大忌讳便是心杂,所以雪怜不弹了。”
“雪怜有何烦心事,不妨说予朕听,朕替雪怜排忧解烦可好?”
“雪怜自知过得安适,也不敢有何抱怨,现如今唯一挂念的也就只有一人,想着他是否安好,是否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期望着自己能替他分忧解愁,可那人却是紧紧封锁着自己的心,什么事都自己抗,崇贤说雪怜怎能不担心?”
他望着我,终是长长一声叹息,“让雪怜挂心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是不是因为与突厥的战事?”
“箭在弦上,本应共同御敌,可他们居然还搞党派之争!为了一个大将军人选争执不休,朕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原来如此,我微微垂了眼帘。“原先的黎大将军呢?”
他无奈地叹息,“朕本也属意于他,可有人说黎将军年迈,不再适宜出征。这本也没什么,关键是黎苍威他居然自己也称自己年老眼花行动不便,惶恐影响对敌,向朕举荐他人!”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我轻嗤了声。
“现在一边是兵部尚书万衡季和内阁副相文意廷,一边是大将军黎苍威和内阁学士徐耀,朕真头疼啊。”
崇贤闭着眼,只手轻轻捶了捶额头。我走过去,轻轻帮他揉按起太阳穴。
“现在就不知安相会做何决定了……”
崇贤轻语,我心头一颤。竟是套我话么?
不禁垂下眼睑。
如何决定?我暗暗寻思,父亲会是何种意图?
屋里一片寂静,只听得两人轻微的呼吸,阳光透过窗棂落了进来,光束里瞧得见尘埃细细飞舞。
忽而笑了,轻轻地,嘴角微扬。怕是父亲对他们不会做出任何决定的,战争不同儿戏,不到最后一刻谁也猜不得结局,谁敢拿这天朝江山做赌注?父亲定是对这两边人选都不放心。到底,他还是这天朝宰相,到底,他还是心系社稷。
“父亲……会做出令崇贤满意的决定的。”
我轻轻地说,他回头望着我,怔了怔,终展颜一笑,望着那笑容,我也忍不住笑了开来,却带着隐隐的忧心。父亲,可千万莫让女儿失望啊。
深夜,一团小小的白色影子从凤临殿飞入夜色中……
第二日安相上书力陈临阵换将,以新人换旧将的诸多不利,内忧外患痛诉不殆,肯请黎苍威仍代大将军一职,并力荐原本两派人选一并担任副将,协助黎大将军共同杀敌,一不废才,二可跟随黎大将军习得带兵之道。皇上当即准奏,并赞叹安相不愧是国之栋梁,思虑缜密。
听着这些,我只手支颐,靠在躺椅中柔柔地笑了。
那黎苍威其实身体硬朗,精神矍铄,并非像他所说已老得不行,只是想给自己儿子一个机会,现在也算遂了他的愿,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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