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点燃一只烟狠狠地吸了口以缓解一下我的状态。
“你在哪儿呀？海南吗？还是……！我爱你！想你了……！你！你快回来呀！……！”
“操！你哭什么？”我突然骂道：“快说！卓军怎么样！我他妈的没那么多时间听他妈你哭！”
可是，我此时再也不能控制我眼睛里的泪水。
“卓军！他、他……”她显然被我骂懵了，悲切地收住哭声接着说：“他现在在旧金山，他很好！
……你欺骗了我呀……你知道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你和路总他老婆的事是为了卓军呀！你个
骗子……其实，卓军在临走前去公司，路总就对他说了一切呀！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呀！……！”
我仰起脸极力想看清楚海南的太阳到底是什么样的，可是，我总是看不清。
“你说呀！你不是流氓……！我冤枉了你呀……！”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和之前已经嫖过一百多个鸡了！你个傻逼！”我骂完便狠狠地掴了自己
一个耳光。
“你骂吧！痛痛快快地骂出来好吗？我……真的爱你的！回来吧！我等着你……好不好呀……你
说话呀……！妹妹好吗？她很爱你，你不知道吗？你走时、我、我看着她上车了，你知道吗？车启动
的那一刻，我简直要死了……我这些日子就每天守着电话……等呀等呀……你就是娶了小妹，我也会
做你情人，我不管、不管那么多……我就是爱你……！……！”
我不能再听了，因为，我的心已经要炸裂了。
“小伙子！你可以继续打！没到时间那！就算到了算我的！”老板同情地望着我说。
我点着头表示感谢，默默地走开。
99
一下午我都是在懵懵然的状态中晃进一家家规模不一的公司，当然，这种糟糕透顶一塌糊涂的状
态所招致的结果是一样的，那就是：对不起！
就在我即将崩溃地站在最后一家广告公司门前时，我发誓：如果再遭到——对不起这个结果！哪
个孙子再干商业！
接待我的是一个强壮如牛的汉子，可是，他的说话却象一只乖巧的鸭子，听着他在电话里对老总
的请示我简直恶心到极点。
“先生！我们老板希望你明天上午九点来面试！”
“好吧！谢谢你！”我强忍着泛着胃酸的恶心说。
其实，我真的厌倦了商业的狡诈，但是，此刻我又是那么地需要金钱，这与我所想象的流浪是完
全背道而驰的。
那种流浪应该是浪漫的。
但现实却无情的嘲弄了我童年对于流浪的幻想，强奸了我那份期盼到来的情愫。
狗日的金钱！我操你祖宗！
100
当夜色正浓的时候我回到了我和卓雅的窝。
“哥哥！收获一定不错吧？”我还没有进门，卓雅就笑嘻嘻的拉开门，送我一个甜甜的笑容。
“还行！”看着她那天真无暇少女般的笑容，我那糟糕到零点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耶——！你太伟大了！我就知道我哥哥天下无双！开饭罗——”她就象一只快乐的小鸟，是那
样的无忧无虑。
“我真不知道这个世界对你来说还有没有忧愁！哭来的快也去的快！多好呀！”我感叹道。
我走进房间，忽然，被眼前这整洁并带有浓郁艺术氛围的房间惊呆了：“妹妹！我是不是走错房
间了？”
“哈哈哈！怎么样？还可以吧？”她歪着小脑袋骄傲地等着我的夸奖。
“不错！真的不错！这桌布还有床单窗帘还有这些装饰品花了不少钱吧？”我现在不得不为金钱
而焦虑。
“有些是我自己买布做的！不过，哥哥你别生气！咱们还有三十多块钱！奥！对了！我还买了一
箱方便面、还有给你买了一箱啤酒！”她想了想继续说：“厨房里的东西也买了！还有暖瓶！”
“你呀！嗨！”我本想责备她几句，但是，我看到她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和这样的弱小身体居然把
这么多东西弄回来，真是不忍心伤害她了。
“先吃饭！然后，你再给我讲你今天的战果！”
卓雅很会做菜的，记得在她上中学时就是给我和卓军做饭的，对于她的厨技可以说就象她的长相
一样漂亮。
“你今天下午还疼吗？”我关切地问。
“哦！不是那么疼了！”她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没事的哥哥！你放心吧！这种病死不了的！恩
哼！”
“你胡说什么？”
“嗨！女孩子有几个不痛经的！说了你也不懂！吃饭吧！啤酒来了——！”
海南的天还是这么热，就象济南的夏天。
我打开一听啤酒，一饮而进。
“哥哥！我最爱看你狼吞虎咽的样子！象个可爱的帅哥！恩——！还象？对！象个真正的男人！”
她动情地欣赏着我如饥似渴的样子说。
“今天，我打电话给可欣了！哥哥现在在旧金山，一切ＯＫ！”
“哦！”她好象对此并不关心的样子，开始往嘴里扒拉米饭。过了一会她说：“我很想知道你今
天找工作的事情！”
“一家广告公司明天让我去面试！”我又喝了口啤酒接着说：“其实，我真的很反感再干那些勾
当了！”
“没关系！如果不称心就别干了！”
“不！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这三十块钱我们能过几天呀！再说，还有阿婆的房
租！”
“嗨！哥哥！别想那么多！不是还有柳暗花明吗？乐观点吗！”
“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人家可不是什么少年呀！过了春节我都二十岁了呀！哼！”
“对了！还有圣诞节、春节、你的生日！我可不想让你寒碜！”
“只要开心就行！我可不想当你的负担呀！想开点，过了今天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你到是安慰开我了！你个鬼丫头！”我有些哭笑不得。
“恩哼！来——为我们的流浪——干杯！”
101
“哥哥！这一刻我只想哭……！”望着窗外温柔的夜色，卓雅依坐在窗台上有些哀怨地说。
“怎么啦？”走到她身边，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浓烈的烟油凶猛地穿过我的肺叶使我剧烈地咳嗽
起来。
“你能不能少抽呀！”她并没有看着我说。
我看着她那消瘦的肩膀，忽然有了些怜爱的痛楚。于是，我很快地止住咳嗽声说：“妹妹！你真
的不该来！上大学一直是你的理想嘛！再说，你的专业……”
“好啦！”卓雅打断我的话，回头看了看我微微叹息着说：“其实，哥哥！你一直都不了解我，
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我？可是，我的意思是，我很希望你把大学上完啊！这也是哥哥的心愿呀！”
“唉！说那些干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将来会怎么样？”说着她的肩膀颤抖起来。
“妹妹！你想起什么来了？”我关切地问道。
“什么也没有想！我只是看着窗外的夜色和远处的大海还有婆娑的椰林，我、我只想哭……”
我探出手，轻轻抚摸着她圆滑的肩膀说：“你、你哭吧！”
“哥哥！”卓雅转过头时已经是满面泪痕了，她的眼睛就象窗外飘渺着的夜雾般地幽然地看着我
莞尔一笑接着说：“我想……我想……借用一下你的肩膀！我好累呀！”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将身体慢慢地靠了过去，她便很温顺地依在我的怀里，就象一只受伤的
小猫。她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眺望着远方的大海，无限柔情地呢喃道：“啊！我真希望这一刻永远
停止啊！”
我扔掉烟头，一只手扶着窗框，随着她远眺的目光，看到远处幽然的渔火。不知怎地我的心慢慢
地涌起一丝柔情醉意般的冲动，这种美妙的感觉让我忘记了流浪的疲惫和烦恼，麻醉着我日益腐浊躯
体，渐渐遮掩了我混乱不堪的眼瞳……这一刻让我心醉欲死。
“哥！你流泪了？”过了很久，卓雅的声音就象窗外清凉的海风似的飘入我的耳孔，我这才意识
到我真的掉泪了。
我木然地一笑：“是吗？”
“其实，我一直都在读你，你知道吗？你的童年、你的伤痛还有你的脆弱！我都知道！”
“是吗？也许吧！我都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将来……！”
“你说！我们将来会怎样？”
“我们？”我顿了顿答所非问地说：“我不是说了吗！我自己都不知道，也许，我还会离开这里，
你看到过天空上的白云吗？它们要飘向哪里？哪里又是它们的家乡哪？我想我就是它们中的一分子…
…！”
“哦！”卓雅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捋了捋被海风吹乱了的头发，然后，将左耳帖在我的胸口：
“我听到你的心跳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方，脑子里懵懵浊浊地一片混乱。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就是这样一直默默地看着远方。
卓雅也不知什么时候在我的怀里甜甜地睡着了。于是，我轻轻地抱起她蹑手蹑脚地将她放在床上，
又将被单仔细地为她盖好后，我又起开一听啤酒走到窗前……
那晚的月色很美，月光透过屋檐洒在我们肃然的脸上，就象被涂上了一层厚厚的霜。
整个城市此时已经没有了喧闹，只有远处椰林在微风中沙沙做响……
102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确切点说我几乎是一夜未眠，我要抓住今天的面试。
因为，我此时比谁都需要金钱。
是的，我的确对自己快失去信心了。因为，我总感觉着自己即将崩溃似的。我从来没有出现过象
现在这样的困境，我真不敢想象二三十元人民币到底能有多少能量？又能让我们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