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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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粉-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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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天哪……”    
    莲衣情急之中用力晃动我的肩头。我慢慢睁开眼,眼中一片迷离。    
    “林公子,你病了,你在发烧。”我的嘴巴张了张,大脑一片浑沌。    
    “林公子,能站起来走路吗?我背不动你。”莲衣的声音有些无可奈何,我费尽全力伸出右手,莲衣用力把我拉起来,我软着双腿扶着墙向屋里走去。    
    我颓然倒在床上,莲衣跑到屋外拿了铜盆,又在瓮里舀了清水洗涮面巾,再跑回来把面巾放在我的额头上。我不好意思地说:“莲衣,对不起,把你的床弄脏了。”    
    莲衣心疼地道:“你躺着,我进城给你请先生。”我费力地抓住莲衣的手:“不,路太远了,也很危险,我不放心。”莲衣任凭我抓着她的手,慢慢坐在床边,我一阵剧烈的咳嗽,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也剧烈抖动。    
    莲衣着急地说:“公子,你病成这样,不请先生怎么行?”    
    我拼命挤出一丝笑容:“去弄些嫩竹叶来,用盐煮了。”    
    莲衣疑惑地看着我说:“这是偏方吗?我没听说过。”    
    我在迷迷糊糊中说了实话:“我……不知道,我瞎说的,我就想喝水,也不想……让你走,想让你陪着……”    
    莲衣眼里闪过悲悯的光芒:“你躺着,我马上就回来。”说完轻轻拿开我的手跑了出去。莲衣一口气跑到竹林里,慌乱地采摘了一捧嫩竹叶,又跑回来到厨房烧水。    
    时辰不大,莲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竹叶水过来,可是我已经沉睡过去。莲衣放下瓷碗想再次摇醒我,手却突然停住,她起身向厨房跑去,接着转身回来,手里拿着一只小木勺。莲衣用木勺舀了竹叶水,用嘴吹着想让它的温度降下来。这时候,我在高烧中喃喃地说着呓语:“莲衣……莲衣……那朵花……那朵花我给你摘到了。”    
    莲衣并不相信我的话,只是捏着木勺心疼地看着我的样子。    
    我又喃喃地道:“莲衣,我知道你不相信,如果你现在摸我的胸膛,左边是你的心,右边……就是那朵你喜欢的……花,我摘到了它,像在云彩里飘着一样……”    
    莲衣听完我的话笑了,慢慢把小勺递到我的唇边。我的嘴紧闭着,竹叶水一下子流到脖子里,莲衣有些着急,放下小勺费力地让我靠在床头,怎奈我已昏迷过去无力支撑身体,头向一侧歪的时候,额头上的面巾也掉下来。    
    “公子,你醒醒,我不知道怎么办了……”莲衣完全慌乱了,用湿面巾擦着我几乎干裂的嘴唇,两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半晌,莲衣突然停住手,恐慌地看着我烧得通红的脸。她忽然意识到必须请一个郎中,不然,我的性命也许会结束在她的床上。“公子,你坚持住啊,我……去买药。”莲衣说完抓起桌上的洞箫向屋外跑去。


第十一部分:火一样的爱情揽客的轿夫

    天知道莲衣那消瘦的身体怎么能承受三十多里路的奔跑?天知道莲衣在奔跑的时候心里还怎么样挂念着我的病情?莲衣一路跑到城东黄记药铺。她没有药方,断断续续跟坐堂的先生说着我的症状,先生听罢慢条斯理地写着药方,店铺伙计看着药方又慢条斯理地包药。莲衣在柜台外边看着,心里焦急万分。    
    店铺伙计终于把药包好,看了莲衣一眼,麻木地说:“你拿好。”    
    莲衣接过药才想起来身上没带银子,尴尬地道:“老板,我……我没钱。”    
    店铺伙计一把抢过药包生气地说:“怎么不早说?练我手艺是不是?”    
    莲衣拿出手中的洞箫放在柜台上:“我……用它换行吗?”    
    店铺伙计不屑地:“成心是不是?这顶吃还是顶喝?银子和竹子可差远了!”    
    莲衣不好意思地央求:“老板,我出来得匆忙,真的……”    
    店铺伙计把药放到柜内:“别叫我老板,我也不是老板,没钱别想拿走。”    
    药铺的黄老板从里屋走出来,他似乎早听到了他们的话,此刻看着二人的样子,奸诈地一笑:“小姐,出来的急,没带钱是不是?”    
    莲衣急忙道:“老板,您看这洞箫值多少?我想换这副药,我的朋友病得很厉害。”    
    黄老板瞄了一眼柜台:“你一共拿了四副药,四只洞箫还差不多。”    
    莲衣欢喜地道:“太好了,我家里还有很多,明天给你带来。”    
    黄老板仔细看着莲衣的容貌,阴阳怪气地说:“姑娘,我看你模样长得挺好,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会没银子?要不然的话……给我们吹上一曲,我若听着不错,就把药拿走。”莲衣想都没想就欣喜地点头,急忙把洞箫递到唇边。    
    店铺里的顾客和伙计都围过来听,莲衣认真地吹着曲子,吹的正是我的《陌上别》。这首曲子在充满了草药味的铺子里很不和谐,但是莲衣吹得极是动情。一曲吹完,人们竟鼓起掌来,莲衣红着脸伸手要拿柜台上的药包,伙计还想捣乱,老板摆手制止。    
    “算了,这姑娘吹得不错,让她走。”老板说完哼着小曲走了,曲调正是莲衣刚刚吹过的《陌上别》。莲衣急急忙忙从药铺出来,正碰上从门口经过的王狄和白小酌。     
    白小酌奇怪地问:“莲衣妹妹?你怎么在这儿?”    
    莲衣难过地说:“姐姐,我出来给林公子买药,他烧得很厉害,昏迷不醒。”    
    白小酌惊诧地又问:“怎么会这样?”王狄挥了挥手:“不要问了,去木屋,我雇两顶轿子,这样还快些。”说完走向街道中央,跷着脚尖寻找等着揽客的轿夫。    
    几个轿夫迈开大步抬着两顶小轿在竹林里走着,王狄在一顶轿子旁边紧跟,离木屋还有几十步,轿里的莲衣忍不住大声喊着让轿夫停下,自己出了轿子向木屋跑去。     
    王狄把白小酌扶下轿子也向木屋跑来。王狄边跑边喊:“小酌,你帮莲衣把药熬好,我去看林一若。”王狄快步走向台阶,推开门之后跑向屋里,莲衣和白小酌还未走上台阶,屋里已经传来王狄慌乱的声音:“林一若,林一若,你醒醒……”    
    白小酌和莲衣慌乱地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冲进屋里。她们看到的我,一定像个被火烧着的死人一样躺在床上,王狄看着我紫红的脸,皱着眉为我把脉。    
    “莲衣妹妹,他的情况很糟,快去熬药吧,小酌,你去帮她。”莲衣和白小酌被王狄异样的语气吓了一跳,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厨房。王狄松开我的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三粒药丸,左手托住我的下巴把药丸放入嘴中,接着把床上的薄被盖在我身上,又脱下了自己的长衫盖在外面。半顿饭的光景,莲衣端着药碗走到我的身边。    
    王狄和白小酌站在莲衣的身后。白小酌焦急地看着我牙关紧咬的样子:“林公子现在这个样子喝不下去的,得想个法子才行。”王狄沉声道:“小勺,拿小勺来。”    
    莲衣跑回厨房拿着小勺出来,王狄接过小勺和药碗,舀了一勺汤药放到我的唇边。我的嘴唇紧闭,汤药全部流到枕头上。    
    白小酌着急地:“公子,这样不行。”    
    王狄为难地:“那怎么办?除非硬灌。”    
    莲衣急忙说:“不行,硬灌会呛坏的。”    
    三个人看着药碗,又看看紧闭双唇的我,脸上都是为难的神情。    
    白小酌想了想突然说:“有办法了,用嘴喂他。”白小酌说完看着莲衣,王狄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莲衣。莲衣意识到什么,脸腾地涨红。    
    王狄以为莲衣拒绝这个惟一的办法和建议,遗憾地说:“莲衣妹妹,你知道他喜欢你吗?他喜欢你,并且一直在努力,你不应该……”说着还是固执地把药碗递过来。    
    莲衣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接了药碗,但是又递给了白小酌。王狄和白小酌看到莲衣的举动,心里很失望。莲衣不去看二人的表情,走过来双手捧着白小酌端药碗的手,浅浅地喝了一口,然后走到我身边。    
    莲衣静静地把嘴俯在我的唇边,一点一点地喂进去。


第十一部分:火一样的爱情与生俱来的渴望与冲动

    我说过我是一个喜欢听雨的鬼。    
    我常常听着小雨软软的脚步踏在水面上,心里会萌生出一种苍凉。    
    两个时辰以前,在一片云彩刚刚苏醒的声音里,我想起了一直深锁在心里的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其实,这个故事并非没有结局,只是故事里的女主人公不愿意让那个结局作为结束。    
    这是一个男人始乱终弃的故事。    
    这是一个女子幽怨哀伤的故事。    
    这个故事发生的时候是一个莺飞草长的三月。    
    在一个暖暖的午后,秦淮河上某一个香粉铺里的女子和一个名叫蓝玉的将军相遇。这个女子虽出身平常人家,却是一个骨子里清高的性情中人。她本和父亲的弟子相恋,两人互相倾慕,然而却因为他是异族被父亲拒绝。蓝玉趁虚而入,更惊异于她的色艺双绝,二人遂以兄妹相称,每每花前月下饮酒、击节高歌。后来,蓝玉求人做媒纳为续弦,哪知她出嫁之时肚子里已经有了那个异族青年的骨血。蓝玉勃然大怒,将她们母女安置在后院一间耳房里,不得见人。从此,母亲整日沉默,女儿自幼缺少父爱,怕遭周围人的欺负,所以干脆足不出户。    
    这个女儿,就是我的前生爱上的莲衣。    
    莲衣没有对我的前生说母亲死时告诫她的那番话,显然,遗言里充满了对男人的不信任和鄙视。    
    莲衣的心灵不但生活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还被笼罩在她母亲那些话的阴影里。她不敢轻易接受和付出,但是,在爱的面前她又无法克制与生俱来的渴望与冲动。    
    爱,对她来说是一种恐惧。    
    爱,对她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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