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乎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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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乎其神-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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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华抬了下眼皮,「你失忆?」
「可以这样说吧。我一醒就在街上了,蹲那半天什么也想不起来。正纳闷呢,一个人从我里身体里穿了过去,我打了半天冷战。想这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就明白了,原来是我已经死了。我知道自己应该去阴司,可就是不甘心,你想我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过去的事我一点都不记得,这多亏呀。所以,我就在阳间游逛,说不定哪天我就想起了什么。道士,你见过那么多鬼,见过失忆的鬼吗?」
钟华没回答他,说,「那你怎么记地自己叫范剑?」
「那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钟华扬了下眉毛。
「没钱,去抢,被人骂犯贱;赌钱,输了,想赖帐,又被人骂犯贱;打架,输了,被人踹,又被人骂犯贱……最后我想,干脆自己就叫这个名字好了,别人骂的时候就当在喊自己的名字了。」钟华看他虽然在笑着说,但知道他心里难受,遂伸手揽住他的肩。
「孤魂野鬼是最可怜的,连个去处都没有,也没人给烧钱,我除了去抢,也没办法。再说,那些钱本就是烧给我们这些孤魂野鬼的,不抢白不抢。
「第一次碰到你,就是我没摸清门路,抢错了,那些是有主的,结果被人暴打了一顿。你救了我,趴在地上,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好人,这个世界上不论是人是鬼,心地好的都太少了。当时就琢磨着能不能让你给我烧点钱什么的,知道你那话是在敷衍我,可我却还抱丝希望,结果你也知道了……
「后来被抓住,你把我弄了出来,我挺开心的,知道你心里毕竟是有我的。那时,我还在想如果投胎的话,不知能不能再见到你?那段时间,我……挺想你的。」
「等我死了,就去找李三,求他让咱们下世仍然在一起。」
「道士,你居然会说甜言蜜语?嘻嘻,挺怪的。你还是冷个脸吧,这样我习惯。」
「住嘴。」
「这两个字好像很长时间没听到了。」
「给我住嘴。」
「四个字。」钟华知道怎样才能让他住嘴,揽着他,一个吻印了下去……
钟华住的这片房子已经被下达了最后搬迁通知,不久之后这里将会成为新的建筑工地。钟华为这事挺郁闷的,再去找这么便宜的房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天休息,跑了一整天,一居室动辄就要五六百,更别说其他的了。
这天,师傅看他无精打采的,就问他怎么了。钟华就说了找房子的事。师傅说:「你看你怎么不早说呢?前几天那个经常来洗车的张先生说他想找个看门的,就是那个说你洗车洗地干净,每次都点名要你洗的那个张先生。记起来了吧?他被公司派出去工作一年,老婆孩子都带去。房子空了下来又不想租,就说找个看门的,帮他们开开窗透透气,浇浇花什么的。说想找个老实可靠的,工资好说。我好像还有他的号码,我去给他打个电话。」
钟华真不相信自己会遇到这么好的事情,有房子住,不但不给钱,还有工资拿。师傅很快打完电话,说张先生很满意,当即同意他来。钟华想这天上可真掉馅饼了。
一栋接一栋的别墅全都立在高大的树木中间,班驳的颜色丝毫去除不了它的高贵和典雅。绿荫下有小孩在荡秋千,不时发出稚嫩的笑声;慢跑的老人,花白的头发随风轻拂着;不时有遛狗的人走过,电视上见过却不知是何品种;偶尔驶过的高级轿车,钟华做梦都想摸上那么一次……这是钟华从来没到过的地方,他可从来没想到张先生会这么有钱。
张太太人很温和,带着他楼上楼下看了看,交代说窗户一周最少要开一次来通风,水管要隔几天全打开流流水,玻璃过些时间擦一擦,屋里的植物定期浇水,屋外的花草要定期整理……终于交代完了,张太太给了他一张纸头,说按照纸上写的做就行。
钟华的住处就是楼下的一间小客房,虽小,但比他原来的猪窝强多了。
两个星期后,张先生一家飞去了德国,钟华也搬了进来……
「道士,发财了,发财了,这下发大财了……」
钟华头有些疼。从进门,是一进小区的大门,范剑就在念叨这句话,一直念叨到现在,都不知说了多少次了。
「你看,这瓶子,是古董,都上了年头的,你要偷出去给卖了,你就小发了。还有这个家具,要是能搬出去卖了,那可是大价钱。道士,你不在愁钟萍的学费吗?你把他家给卷了,不就成了。」
钟华不理他,自顾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房子有些年头了,装修还挺好。我到楼上逛逛。」因为他现在是虚无的,没有实体,钟华也不怕他折腾什么,任他去。范剑的实体过段时间就会消失,因为要搬过来,所以钟华没有给他度气,呃,忍得好苦。
正在把衣服放到橱子里的时候,只听一声喊叫从楼上传了过来,「道士。」
钟华慌忙扔了衣服,就往楼上冲……
就看到楼上的过厅里,范剑被个女人紧紧搂着。看见钟华的瞬间,范剑忙说,「看清了,是她搂我的,我可没动。你可千万不能冤枉我。」
那女人松开了范剑,慢慢转过了身子。脸上还有泪水,但神情却是高贵的。三十多岁年纪,很漂亮,一身素淡旗袍把她身材衬托地很是标致,一个简单的发髻挽在脑后,唯一的首饰就是腕间的一个绿玉手镯。没有惊讶和慌张,那女人看着钟华,说,「你是谁?」
范剑笑着走了过来,作势搂着钟华,对那女人说,「他是我的爱人!」
「你说什么?」那女人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
「你刚才问他是谁,我回答你的问题说他是我的爱人。」
「爱华,你在说什么?他怎么会是你的爱人?我才是你的妻子呀。」
「你话可别乱说,我不认识你。」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我在这里等了你那么多年,等得心都快碎了。你终于回来了,却不认我。为什么?我是玲玲呀,你的玲玲,你怎么会忘记我?」
「对不起,我真不是那个什么爱华。我老婆只有一个,就是他!」
「他是男的呀!他怎么会是你的……妻子?我才是!我才是呀……」那女人显然已经很伤心,泪已经流了满面,但却仍然用很温和的口吻在说话,像是在劝说一个迷路的孩子回家。那种神情看了让人心伤。
范剑看了钟华一眼,走了过去,把那女人扶着坐下,把手从那女人手里硬拉了出来,看着她说,「我真不是那个什么爱华,你真得认错人了。虽然我不太记得以前的事,可是如果你是我的妻子的话,我想总会有点印像的,可我真地一点点记忆都没有。所以,我想……」
「你说你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范剑缓缓点了点头。
那女人笑着擦了擦泪,「我还以为是你不认我。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的。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我的丈夫!」说完又一下搂住范剑,笑着哭了。
钟华悄悄转身下了楼,神色有些黯然……
范剑虽被那女人抱着,但却一直斜眼看着钟华,看他转身离去,大急。忙挣开那怀抱,撵了上去,想去拉钟华胳膊,却哪里碰得到。
「道士,你生哪门子气?我不说了我不认识她?是她认错了人……」
钟华好像没有听见,自顾往楼下走。范剑一急,挡在了钟华面前,钟华看也没看他,直接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范剑打了个冷战,蹲了下去,随即又跳了起来,指着钟华的背影大喊道,「臭道士,你发什么疯?吃的哪门子干醋?我心里有谁你又不是不知道。娘的,我都被你那样了,我说过什么没有?你还让我怎样?非要让我再死一次吗?有种,你把我魂打散,省得看你这张脸让我生气……」
钟华的身形稍稍顿了一下,但仍没止步。到了楼下,钟华坐到了沙发上,掏出烟,抽了起来。
范剑看咆哮无果,又跟着蹭了过来,站在了钟华旁边,「道士,好了,求你了,别生气了。像个娘们似的,动不动就生气,多不好。你说你生什么气呢?我和她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认识她,根本一点都不认识。她认错了人,搂着我哭,我总不好意思总是把她推开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不是?那样就太不仁义了。我去和她说清楚……」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你不是那个爱华?」钟华看他转身要走,遂开了口。
「道士,你平时聪明得紧,怎么这一会儿成猪脑子了?难道这就是『关心则乱』?」钟华翻眼看了看他。
「好了,别翻你那卫生球了。告诉你就是了。她穿的什么衣服,你不会看不出来吧?是旗袍,现在大街上有几个穿那样的旗袍?再看看她那发型,那是三十年代的发型。你记不记地刚看见我时我穿的什么衣服?牛仔裤,你说那时有那样的裤子吗?所以,我们不可能是同一世代的人,也就是说我根本不可能是那个爱华。」
钟华的脸终于松弛了下来,面色缓和了不少。
范剑笑了,「妈呀,可吓死我了。刚才你那脸色,我还以为你非给我钻心符尝尝呢。」
钟华看着那张笑脸,不自觉喃喃着,「有一天,你会不会把我忘了?」
「道士!大爷!祖宗!今天已经够折腾了,你就别再自寻烦恼了。要我真忘了你,还不简单,你就用那桃木剑,一剑刺来,不就解决了?」
范剑还想往下说,钟华站了起来,看着他。范剑住了嘴,微微低了头,轻轻张开了唇,缓缓闭上了眼……感觉到唇上的虚无变成了凉凉的柔软,钟华一把搂住眼前的人,加深了这个吻……
只听「啪」地一声,两人松开,均往声响来处看去。却是那女人惊地跌坐到了楼梯上,惊恐地看着他们,眼里的泪珠一个个滚了下来,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范剑看了钟华一眼,看对方微微点头,便走了过去,把那女人扶了起来,搀着坐到了椅子上。那女人似是有些呆楞,只是流泪,不说话,也不再去碰范剑。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是同性恋。你知道什么是同性恋吗?就是我喜欢男的,所以我不可能是那个爱华。这是最有力的证据。」
那女人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只是哆嗦着,「我,我,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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