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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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饭店-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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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说着,她合上了本子,站起身走到梳妆台跟前,摘下珍珠项链和黑色头花,轻微的眼神跟着她,直到她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轻微的手心里攥着一枚钥匙,银光闪闪,上面写着她们的门牌号:4453。她把钥匙用披肩裹好,放进包里。黑色的指甲油在书包拉链上轻轻划过。 
…… 
马格丽特洗完澡,看见已经睡下的轻微。她灭掉灯,把枕头放在床的另一头,也躺了下去。 
黑暗里,喘气声显得很突兀。过了很久,大约是一场梦的时间,马格丽特还没有睡着,她太久没和别人同床,太久没有心跳过。她下了床,拿起水杯喝水,点烟,坐在床头,黑暗里,她的身体有些发抖。她想到了一连串的问题:叫一条鱼的名字是为了受苦还是为了受宠。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在乎宠爱,是否真的会给爱人带来不幸,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找到这把房间钥匙。 
自从她来到欢城,她的故事就越来越畏缩,先是外婆消失了,后来是男朋友消失了,再然后就是青春期消失了。她看着自己一点点枯萎下去,摸着手腕上的脉搏还在舒缓地跳动,她就开始恍惚:为什么她是存在的生命体?为什么她的生命里没有等待也没有寻找?如果说等待将自己的电影写完才是自己的等待,等到自己生命的THE END便是自己的意义,那人生不过是流水过场,有何期盼?! 
头发还没有干,有一些贴在她的脖颈上,有一些则因为寒冷而伸展得很直,随着身体的抖动而摇摆。 
忽然轻微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身体,她感觉到了温暖,她的心猛烈地跳起来,人僵在那里,不知该做些什么。不过她知道她喜欢这温暖,喜欢这样的气息和手感。 
轻微亲她的眼睛时,发现了她的眼泪。 
轻微:“为什么哭?” 
马格丽特不语。 
轻微:“你是喜欢我的对么?” 
仍不语。 
轻微伏下身子,用舌头舔干她的泪,用右手扣住她的左手,温度相亲。 
轻微:“你多久没被吻过了?”她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答,继续说: 
“我感觉得出,你肯定对爱情产生过什么不愉快的情绪。你也许曾经被伤害过,不然你不会不睡而坐在床头哭泣。你该是喜欢我的对么?” 
这个夜晚就在轻微一个人的反问中结束。马格丽特只是流泪而一言不发。眼泪在倾斜进来的月光下,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 
第二日: 
马格丽特醒来时,轻微不见了。她没有按铃求助管理员,没有惊恐慌张。而是一如往昔地安静。坐在地毯上,环顾四周。以为是因为她昨日夜里一直不语,让轻微伤心,她才会叫来管理员首先离开的。她想自己也要找下去。 
一只鸟停在窗口的栏杆上,眼睛丁点大,朝里面望过来。她洗了个澡,重新在身上搽了粉,不属于欢城的那种味道又浓烈开来,萦绕在四周。 
又找了一天,很累。她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床上都是轻微喷好的香水味道。她怀念她的一切。她害怕动情又确实心动了。 
第三日: 
马格丽特醒来时,轻微躺在她的身边。阳光落在轻微的鼻翼上,她安静地看着熟睡中的轻微,一直在考虑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想得很累,直到最后她决定不再思考,无论梦境还是现实,能和轻微呆在一起就是幸福的。她想像着轻微醒来后会带给她的微笑她就开心。 
结果轻微醒了,她们四目相对。轻微却哭了。 
“我那天晚上问你的问题你都没有回答给我,我决定要用出走来吓唬你。可是我在游乐场的管理员办公室里呆了一天,都没见你求助。我就觉得你根本不在乎我。天黑了,我很冷,就让他们把我放进来了。我想你……”她哭得很伤心,眼泪流进了她的嘴里。 
马格丽特很委屈,可是她不会解释。她只是浅浅地说:“我以为你生气走掉了呢。” 
太阳很舒服,她们被烤化了,都睡了很久。 
下午,马格丽特醒来时,轻微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头,裹好了披肩。 
轻微:“游戏结束了,我找到钥匙了。你是想和我一起走还是想慢慢收拾,我先走?” 
马格丽特看见面无表情的她,知道她生气了,仍旧不语。 
轻微气得扭头就要走,马格丽特忽然问:“从哪里找到的?” 
轻微不回头,站住回答她:“抽水马桶的水箱里。” 
马格丽特:“不对啊!我第一天洗澡的时候已经找过那里了。” 
轻微:“可是第一天是我先洗的澡。” 
马格丽特:“那你为什么……没……没告诉我?” 
轻微:“我把钥匙藏起来,是想和你在一起生活几天的。可是我没感觉到你和我在一起时是开心的,而且你好像特别关心这把钥匙,那我不交出来就无趣了。” 
轻微说完打开门就往外走,马格丽特看着她的背影,她心里盘算着。果真没走出几米,轻微又回来了,走上前抱住了马格丽特。马格丽特亲了她的头发。     
第二部分   
'陆'谁在旧居烧信?   
游乐场把那枚被游客寻找到的钥匙,挂在事先准备好的钥匙扣里送给客人。走出游乐场的时候,她们二人拍了贴纸照,把照片镶嵌进钥匙扣里。 
轻微一直保管那枚钥匙,将它带在身边。合影里的轻微握好马格丽特的手,表情都很坦然。 
她们离开珍珠饭店的三天时间里,杨佐罗是沮丧的。走之前,马格丽特只是告诉他,她要去游乐场。杨佐罗有些自责,认识她的这许多年里,竟然没有陪她去玩那个找钥匙的游戏。后来他转念一想,过去之所以没有带马格丽特到处游玩,只因她生性敏感忧伤,所有迂回的游戏都不宜多玩。 
看见背着大包回来的她们,杨佐罗突然很踏实,马格丽特看起来气色很好,并没有因为找不到钥匙而惆怅,而且好像还是胜利者的姿态,竟然有几丝笑意。 
他过去打招呼。 
他:“你们看起来还不错。” 
二人对视,微笑。 
轻微:“挺好的。” 
他:“找到钥匙了吧?” 
二人对他点头微笑。轻微将钥匙扣拿出来,在他面前轻轻晃了一晃。 
轻微和马格丽特开始一起生活。 
21楼可以看到暮色照大地。 
21楼的过去从不曾被人提起,她们赤裸着小腿,坐在地毯上,吃着水果,一起想像过去这里屋主的情况。 
这里该出生过女婴,孩子生来伶俐,母亲温文尔雅,父亲会在雨里一只手为母亲撑伞,一只手抱住女婴。冬天的时候,窗子不远的那块空地上有一架钢琴,孩子在新年的亲友聚会上会穿着白色纱裙弹上一曲。这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钢琴上的节拍器已经很旧了,可是她很喜欢它。日子过得很快,转眼成年。她恋爱了,21楼的房子留给了她,父母搬去老人院。她挚爱丁蔚的歌,早晨的时候,放上唱片,打扫房间。有时去老人院看望父母。突然有一天她认识了一个男孩儿,那个男孩儿会拉大提琴,他们在一起可以开一个小型演奏会,有时会请来很多朋友一起聚会,她还是看着小时候的节拍器,还是穿着白色纱裙。听众里有一个和她父亲很像的男人,送给她一条黑色的纱裙,很优质的纱,想让她去更大的舞台演出。她拒绝了,虽然她爱上了那个老男人,她做了一年的洛丽塔,可是她还是最终离开了他,她想过看得到天地的生活。于是她搬家了,卖掉了旧屋,在旧屋里烧掉了20年来的信件。只带走了属于她的钢琴和旧纱裙…… 
21楼的浮想万千,她们缱绻在房间里,想了一个又一个故事,马格丽特喜欢轻微的跳跃和善良,有时故事编到一半,便已泪流满面。 
轻微戴着粉红色的假发,披着马格丽特送她的披肩,穿着黑色长筒皮靴,抹接近黑色的唇膏。在家里跳舞,马格丽特半卧在床里,看着她姣好的容颜和身段。那细的腰,只需盈盈一握,便可及。舞步跌进地毯腾起的尘埃里,壁画中昏昏欲睡的女人仍旧紧扣嘴唇。 
她们坐在珍珠饭店马格丽特的位子里看电影。 
她们拉着手去天桥上看日落。 
她们拿着相机去野外拍照。 
她们在噩梦时彼此拥抱。 
她们一起买菜烧饭,偶尔叫杨佐罗过来吃饭。席间,她们互相添饭夹菜。吃完饭,轻微有时会唱歌,激动的时候会走过去亲一下马格丽特。马格丽特总是很羞涩,裹紧披肩走到厨房收拾碗筷。轻微这时会习惯性地走到落地钟跟前,看看是否又慢了时光,调准时针,放一张唱片在唱机里,对杨佐罗讲明星的八卦。她的八卦总是讲不完,她知道许多许多的八卦。 
一天,他们喝了许多红酒,都有些醉。马格丽特先睡下了。 
杨佐罗迷迷糊糊去小便时,看到坐在浴缸里涂指甲油的轻微,只瞥见的一瞬,便见证了年轻的美好。那样的肌肤纹理,那样的勾勒表情,那样的眼角眉梢……在门口看得呆住了,他的心彻底乱了。突然听见轻微喊: 
“杨佐罗,帮我拿下毛巾,在卫生间的挂钩上,我忘记拿了。” 
他气血上淤,分寸大乱。可毕竟他明白,轻微不属于他。挣扎了一会儿,他取了毛巾拿了进去,浴缸里的泡沫遮住了姑娘的酮体,轻微稍微还有些醉,说了声谢谢。他颤颤巍巍从浴室里走回客厅中来。醒盹之后,才发现客厅里有很多改变,不是原来他住时那般毫无生趣。 
这里多了许多东西,比如门口堆着许多双女鞋。他可以轻松辨析出哪双是马格丽特穿的,哪双是轻微的,她们是风格完全不同的两位公主。房间的墙壁重新粉刷过,地毯的颜色竟然是温暖的粉色。他抽了一枝烟,慨叹起两个女孩子的感情来。没他的份,他心里一紧,离开了21楼。 
轻微知道,马格丽特对过去,守口如瓶。有时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她宠爱。 
她也在这时一次次离家出走,又一次次地出尔反尔,回到21楼。曾有一次,她回到21楼时发现马格丽特不在那里,竟然不知所措地哭了起来,马不停蹄地辗转到珍珠饭店时,才发现,她呆在那里,腿上盖着毛毯,正在看一部以说谎为题材的外国电影。她先是高兴找到了她,转念又很生气。觉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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