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 (手打完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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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 (手打完结版)-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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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仰间情势急转,饶是虎哥等习惯以拳搏命的人也有些错愕,反倒是姚景程,从开始目光便未曾稍离姜尚尧片刻。姜尚尧暴起而发的瞬间,之前周身的轻松之态隐匿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景程从未得见的狠切凶戾之气。姚景程心神巨震之余自然而然地侧了半步,顺势避开腰间枪管,蹲□抱住聂小四两条粗壮的大腿,意图将他绊倒于地。

姜尚尧一拳奏效,收拳扬肘,直捣聂小四胸肋。聂小四本是本能地擦拭着颜面上的鲜血,这一肘力大招沉,他浑身肥膘也有些吃不住,双腿又被姚景程死死抱住,重创两次之下,下盘已是不稳,犹自死死握住手中的五四式,枪身反转没头没脑接连用枪托朝姚景程猛砸下去。

此时聂小四身边两人已反应过来,齐齐拳掌并用袭向姜尚尧。姜尚尧见聂小四仍持枪不放,哪里敢大意?稍侧了侧身子硬挡一拳,拳风触体他闷哼了一声的同时,一手反拧聂小四持枪的右臂,一手横臂抵住聂小四后颈颈骨下三寸,一腿踢向聂小四后膝弯,同时发力,聂小四粗壮的身躯就这样飞扑了出去,手中的五四式手枪也一并掷向墙角。

聂小四眼角余光窥见虎哥等人已扑将上来,知道今日敌强我弱不得善了,如困兽般发了狂性,大喝一声,伏地挺身,动作竟比往日敏捷了十倍不止。

姜尚尧和景程见他起身便直奔墙角,心中俱都暗咒了一声,聂小四那两个伙伴已经欺身而来缠斗不休,想要拦阻已是不及。好在虎哥一个飞扑,后发先至,蓦然握住聂小四脚踝,竟将聂小四再次掀倒于地,硬生生拖回数步,之前握于手中的卡簧再次弹出刀刃,横刃便向聂小四颈间割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聂小四虽则被大哥二哥佑护了二十余年,但聂家的蛮悍因子在血液里沸腾时同样是不容小觑之辈!左右腾挪间虎哥居然也占不了太多便宜,只是聂小四新伤加旧创,缠斗中两人衣裳被血浸得猩红。

这边其他人解围之下,姚景程疾步奔向墙角。他眼中仅有柜底那把五四式,心脏的扑通巨震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聂小四再次握于手上。

穿着劣质运动鞋的大脚掠过聂小四脑侧,聂小四奋力将抢于手中的卡簧刀刃向下戳刺,充血的眼未及看清虎哥怒瞪的眼神逐渐涣散,粗重的呼吸声中听不见虎哥同样粗重的呼吸戛然而止。他几欲震出胸腔的心脏告诉他:不能让姚景程先一步拿到枪!

姜尚尧撂倒一个站立起身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聂小四高扬起手上的卡簧戳扎在景程后背上,两人叠一块面向地板扑到于地,倒地的瞬息景程摸到柜底的手枪,反身抵住聂小四太阳穴,然后……又是一次戳扎在他胸口,然后……枪响。

红雾似乎遮蒙了全部视野,旋即,眼前发出暴烈白光,之前的那些镜头在眼前放大、分裂成碎片,再次放大再次分裂,无休地重复,最后重迭、旋转。姜尚尧只觉得眼前那浩然广袤的白色漩涡忽远忽近,似乎欲将自己吞噬进去,他喉间干涸,想发出点什么声音却怎么挣扎也嘶吼不出。

直至远方警笛长鸣。
                        
作者有话要说:卖萌版:偷偷滴复更,打枪滴不要!
小清新版:再见两年来静心守候不离不弃的你们,我心中百味陈杂、无以言谢。




☆、第 21 章

庆娣几日后才听闻消息。

第一日姚景程旷课,鉴于他近段日子时常迟到早退,庆娣在鄙夷之余又有些恨铁不成钢之类的恼火。

如果不是爱娣忧心忡忡地频频来三楼高年级探班,她还不曾注意连高三紧张冲刺阶段的姚雁岚居然也一并旷课了。

“是不是打架什么的受伤了?”爱娣打量她神色,眼里带着小动物般狡狯的探询。

“不知道呢。”庆娣问她:“不如我们一起去他家看看?”

“才不要!我管他那么多,又穷还不学好,将来大了也没什么本事的家伙!”爱娣说完就扭头跑了。

庆娣失笑,将桌子上的作业本收好,往班主任室走。当了几年的语文课代表,虽然工作不过不失,平常表现也不出挑,但学校的老师大多认识她,喜欢她的稳重。

放学时分,她一踏进办公室走廊,就含笑向下课的老师们一一道好。直至走到高二年级教学办公室门口,脚步突顿,脸上的笑容也立刻收起,里面一个高亢的女声撞向她的耳畔:“你们班那个姚景程,满学校谁不知道?从初一开始就是个祸害,小小年纪就和社会上的人称兄道弟,能有什么好结果……”

嗡嗡的附和声中有人拦阻:“算了,别说了。还是个孩子,家长教育有很大问题,听说他爸爸长期不在家、他妈妈也不管事。现在人也死了,可怜了家里人,不知道怎么难过法!”

又有人叹气:“他姐姐……是叫姚雁岚吧?高三学习成绩很好的那个?”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室内突然安静下来,似乎是为临考的雁岚惋惜。

门外的庆娣好一阵恍惚,感觉食指刺痛才醒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紧紧攥着门框,朽而疏松的木刺扎进肉中。她将手指尖放入嘴里狠咬了一口,那全身木然又钝重的感受在些微的刺激之下似乎稍稍松弛了一点。把左手的一摞课业本换右边抱住,准备敲门,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臂控制不住地在发抖。

听见敲门声,里面的老师们像是约好了一般,同时望向门口,随即在悉悉索索声中回复到平常阅卷改作业的状态。

庆娣强笑着进去,走到班主任桌旁。

“收齐了?都放这儿吧。”余老师脸上仍有一丝恼怒与尴尬,兀自控制着,不像平常般和颜悦色。

庆娣应了声,放下想走,又回头打算问问余老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在对上班主任难过得几近泫然的双目时忍住了。

背后似乎有无数道目光窥探而来,庆娣能猜到那代表什么——学校里传言她和姚景程谈朋友不是一日两日。

“余老师,我想等会放学去姚景程家里看看。”她说的是“姚景程家里”,而不是“姚景程”,相信余老师能领会她的意思。

余老师点头,“下午……”她声音哑咽低沉,顿了顿接着说:“我下午代表学校去看过,你去去也好,安慰安慰他妈妈,几年的同窗了。别带太多同学去,他们家……现在也应付不了太多人。”

庆娣无视身旁那静廖过后突起的切切低语,昂首大步出门。待到走过几间办公室窗口,她才变走为跑,急匆匆奔向学校的自行车棚。

爱娣早在自家的后车座坐着,手上捧一本借来的漫画。看见姐姐吓了一跳:“姐?”

“姚景程出事了。”庆娣二话不说,闷头就开锁推车。

爱娣犹有些呆呆的,“真被人砍了?”

庆娣抬头望着自己妹妹,嘴唇哆嗦了数秒,猛吸一口气,轻声道:“说是……死了。”

沈爱娣书包和漫画接连掉地上,怔了稍倾,脸一白便哇地放声大嚎,人也站不住软了下去。

此刻周围有多少人在围观庆娣毫不在意,她目光停留在爱娣泪迹纵横的脸上,知道妹妹会难过,不知道妹妹会如此难过。她想起那个个头敦敦实实笑容阳光灿烂的少年,似乎还是在昨天,在这个车棚里,扯过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留下呼机号码。

庆娣缓缓蹲下去,单手扶额,顺手拭去眼角的泪。

“姐。”爱娣呜呜地扑进她怀里,她伸手揽住妹妹的肩膀,自己也语不成声:“不哭……还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去他家看看,你要是……要是还哭,姐不带你去。”

“我不哭。”爱娣呜咽着点头答应,“我不哭。”

去姚景程家的路并不远,在今天却无比漫长。庆娣靠一部分模糊的意识机械地踩着自行车,闪避着行人,一部分意识不知游离去了哪里。

她内心有个声音在安慰她说耳听为虚,但触眼所及,周遭乱哄哄的下班的人群,匆匆地行走……都在赶往家中。有谁会在意这座平凡的往日贫困不堪的小城,在急剧繁华的速度背后,一条鲜活的生命的消亡?

“上去别乱说话,别哭,知道不?人家比我们更难受。”

“嗯。”爱娣点头,仍有些惊吓过后的迟钝。

老旧的楼梯间踏上去足音空洞。庆娣想起上回帮姚雁岚赶跑了表哥,随雁岚来她家吃饭,在楼梯口雁岚已经在高呼“姥姥!”然后一个老迈的声音遥遥应着,上了楼便看见一个老妇人,堆起的笑脸上每一道皱褶都写满慈祥。同样的这条楼梯,今天,只有一步步踏入坟墓般的死寂与空洞。

开门的是姚雁岚,短短几日不见,人已经瘦了一圈,更显得大眼睛高高凸起,红肿得一看就知道是才又哭过。

见到沈庆娣姐妹,姚雁岚当即意识到学校恐怕已经风闻四起,半是伤怀半是感慰地一笑,眼中又有泪几欲涌出,想忍忍不住,挑起的嘴角又撇下去,尽是苦意。

“进来坐。”她垂头让两人进去。

庆娣想问姚景程如何,看姚雁岚神情,这句话在嘴里盘旋了几番就是开不了口。连一向毫无所忌的爱娣也受压抑低迷的气氛感染了,默默地随她进了屋。

“雁子,有客人来了?”年迈的声音响起,姜尚尧的姥姥从里间走了出来,脚步迟缓每一步都用尽气力般。

“姥姥。”庆娣心底酸涩,老人家像是老了十多岁,心力交瘁的样子。可想而知,以前姚景程是如何受两家宠爱。

“是……庆娣!雁子同学,我记得。坐,快坐。”姥姥招呼说。

狭小的客厅站了四个人更显窘促,庆娣等妹妹也喊了声姥姥后方才坐下。姚雁岚拿了杯子想倒水,接着讪讪说:“忘记烧水了。”说着长长的睫毛上似乎沾了层雾气。

“去那边拿,我也该过去煮饭了。你招呼好客人和你妈,过会你姜阿姨收拾好了过来吃饭。今天多少也要吃点,人再有什么过不去的,也不能过不去个肚子。”姜尚尧姥姥说。

姚雁岚低声应了一句,和姥姥一起过了对面,拎了个开水瓶进来,冲茶倒水好一番忙碌。

捧着杯子干坐了半晌,庆娣讷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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