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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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娘-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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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也要先看人!他是男的,要当你女人,疑人说笑话!”

“小鹏,别来!”

电光石火之间,凤鸣祥见沈小鹏要出来对掌,她连忙拉开沈小鹏,直接对上青年的掌力。

青年的眼一落在她的小掌,立刻闪过异色。对掌的刹那,凤鸣祥只觉一股内力冲进体内,随即她被人用力一撞,踉跄地退后。

“鸣祥!”沈小鹏叫道。

痛感从腰部傅来,她才知道自己撞上了木栏,她的眼角看见原来是莫不飞为她续接了那一掌。她身子极轻,一时偏倾,整个人便翻出木栏,掉下湖中。

短短不过刹那莫不飞惊叫一声:“鸣祥!”他来不及收回掌力,任由青年的内力打进自己的体内,飞快地跃到栏旁跟着跳下湖|“莫不飞!”青年惊叫得更大声:“你不是不会泅水吗?”

啊?尚落在半空中的莫不飞闻言一惊,浑身寒毛竖起。习惯性的恐惧嵌进他的体内——不,为救佳人,就算当水鬼也甘愿。他连忙闭气,感觉自己扑通地沉进湖里。

水灌进他的耳鼻,就像是无数的虫子钻进去一样,他直觉大口喘气,河水竟冲进嘴里。

啊啊,吾命休矣……

他拼命地划动四肢,无奈四肢沉重,他都能感觉自己在往下沉了。

忽地,一双手臂用力抓住他。

他可怜兮兮地张开垂死的眼。

湖水是蓝绿的,清澄得几乎可以看见湖面上小舟的舟底。

很美。

但,在他眼底更美的是眼前在湖里飘游的女子。她穿着一身的男装,衣袂随着游水而飘动,黑色的长发近乎蓝黑地顺着水纹而浮沉。苍白的小脸布满忧愁,细眉蹙起,是在担心他的死活吧?

他一直认为,女子最美的神态是为所爱的男人担心。他是不是可以很贪一心地装作其实她对他是有那么一点点感情的?

胸口里在焚烧着。他知道自己体内的空气快断了,却宁愿浪漫地以为其实自己是为她而焚烧。

她的眼底略带指责,一把拉过他,十分不情愿地凑上脸。

他的心跳开始加快,嘴角不敢咧得太开,桃花眼也努力地瞪着她愈来愈近的脸。

她含怨瞪他一眼,直接以掌心盖住他的眼,随即他感受到柔软的唇覆盖在他嘴上。

仰赖活口的气到底有没有灌进,他一点也不在意。这一次完全不同上一回,上一回他痛哭流涕,这一回他还是痛哭流涕,是因为感动啊!

多想一亲芳泽,但,时机不对,只会唐突佳人。她不似他,一旦认定了,感情可以如滔滔江水淹没自己,她的性子多疑而不易信赖旁人,在这种情况下她没有一脚将他踹出天水庄,已经是万幸了。

柔软的唇轻轻压在他的嘴上,连盖住他眼睛的小手也是软软的。其实,不必看着她,也知道她细长的眼是闭着的,长长的睫毛有些蓝绿色,不卷,直直细细的;鼻梁有些像他,却极白,她的嘴是淡白色的,啊啊,原来,在第一次她以嘴渡亲时,他就已经把她给细细烙在脑中。

如果,现在他装作很不小心地把舌头探进她的唇间,她会不会狠心地咬断?如果,先告诉她,其实早在把她当妻子看待时他就一直很想要碰触她,会不会比较好一点?

在一阵胡思乱想中,他的意识有些模糊,直到大量的空气突然一股脑地涌进鼻间及嘴里,他才知道自已被拖上了河面。

也被她硬拉上一艘小舟。她大口大口地喘气,狼狈地拖着又湿又重的衣眼翻身上舟。

小舟离大云楼已有一段距离,但四周的船家仍在围观。

她与沧元、绣娘常来大云楼用饭,不会不知道从上往河底看,有多清澄!清澄到连一具躺在河底的尸体都能看见,何况是方才那难堪的一幕?

“公子……”舟夫小心地询问。

她满面通红,垂脸说道:“沿着河下去,找个远点的地方靠岸。”

莫不飞凭着最后的意识,硬撑开眼皮。

她微微俯下身,将脸凑近他。

“莫不飞,为什么跟着跳下来?”他根本就知道自己会游泳,何必一块跳下来?

找死吗?

“我……终于……”他气若游丝地伸出手。

她连忙握住他。“终于?”

他嘴里咕哝一下,她皱眉,将耳朵靠近他的嘴边。

“我终于……”

她的耳垂一凉,被他轻轻亲了一下。

“我终于……梦成真了。”语毕,他放心地昏厥过去。

上了岸,才知是到了河的下流。下流一带多农舍,凤鸣祥拖着莫不飞沉重的身躯实在是不胜负荷,干脆把他扔在路上,自行先去农舍借来拉车;把他扔上车后再慢慢推去仓库。

农舍的男主人这时候正在犛田,原要付钱请女主人去雇车来,后来迟疑了下,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衣物。

“算了,等我衣服乾了换回来,再去请也不迟。”她喃道。小鹏的泳技还是她教的,他应知她的水性极好,不会太担心。

就算他回去找沧元,沧元除了怕有人抢她外,倒也不会怕她活活淹死。就这小子,明明知她识水性,偏要跟着跳下来。

“会是做给我看的吗?”她瞧着尚在昏睡中的他。

他躺在草堆上,四平八稳的,除了微湿的头发外,他一身已换上农舍男主人粗劣的衣衫,男主人是个矮瘦的人,也难怪衣服穿在他身上十分紧绷。

她正要盘腿坐下,后来又觉姿势太难看,改抱膝而坐。

“做给我看,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差点被活活淹死。”在河里他明明快要呛死,偏偏他的神态又像极为快乐——她暗啐一声,怀疑自己一辈子也不了解这样的人。

在他旁边坐了一会儿,有了倦意,便闭目养神起来。等到她忽地张开眼时,自己已经倒卧在草堆上,他的身躯也侧过一边,与她极为靠近,但他睡在外侧,只手微拱,很像在护着她。

她看了半晌,确定他仍在睡,才暗暗吐了口气。

“还好,他还没醒,不然岂不是见到我现在的模样?”

他的俊脸相靠很近,近到他睡容里合上的眼睫毛几乎碰到她的鼻头,她的心脏扑通一下,跳得又高又可怕。

“美之物,人人欣赏是自然。”她喃喃说服自己。即使如她,在瞧见美丽的人事物,也会打从心底的赞叹,莫不飞相貌的确生得好,同时也兼具了一脸的桃花相,她会赞叹是自然,会心跳更不意外。

只是,自从他说喜欢她之后,她欣赏美之物时的心跳加多了。她垂眸,瞧见他略厚的唇,连着两次救命,她忙着以嘴渡气,哪里还顾得男女之分,也不把那样的嘴唇相触当作是亲吻,偏他就爱这样认定——等到她发觉时,她的唇已经微微贴上他温唇的嘴。她脸一红,连忙退开爬起来。

“我在干什么?”轮到她在非礼一个男人了吗?

她拉起裙摆,快步走出仓库外,喘了好大一口气。望着水面中的倒影,她有些自卑地撇开视线,迟疑了一下,又回首盯住水面中的自己。

男孩气的脸庞,只要她换上男装,没有一个人会认为自己是女扮男装,尤其长年内力愤压在体内,造成她难以入眠的现象,长久下来她的脸色极不好又难看。

“怎会喜欢我?”说句难听的话,走在路上,人家还当他们是兄弟呢。她在庄里,虽是照顾其他姐妹的长者,但对于感情的事情却是一窍不通,她能找谁问?

水面的倒影显得有些淡金黄色,她楞了下,直觉抬起头看天色。

先前没有注意到,原来已近黄昏。

“啊,我方才不过休息片刻而已,怎么时辰过得这么快?”她微讶,随即忆起短短的休息中,仿佛失去了意识般。“难道,我睡着了?”差不多也有一时半刻间自己没有记忆。

怎么可能?自从她练了义爹所傅授的内功之后,几乎不曾入眠,即使是强迫自己小憩片刻,神智依旧清醒,沧元曾试过要点她昏穴而遭她所拒,因为长久以来她防义爹,防到怕自已被迫失去意识,怕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也难靠自己清醒过来。

此时此刻,就算累极生倦,也不该会入睡才是。

若是说,因为他在身边而使她安心这种话,她可一点也不信。

她暗暗调息了一下内力,体内仍是气乱难控。

“奇怪……谁?”她耳力极尖地听见有人接近,脚步虽然熟悉,一时之间却也分不出来。

树丛之后走出娇小的身影。

“鸣祥,我找你。”来人的声音娇娇软软的,用字习惯性的简洁。

凤鸣祥愕呀一声,脱口:“是你?”

“我正好乘小舟要靠岸,瞧见你掉下河,便一路跟着你坐的小舟追上来。但,它慢,现在才到。”少女的神态显得有些天真,说话清晰而有些缓慢。

凤鸣祥皱起眉,担心地望着她。“寿儿,你……多久没有跟人说话了?”

“忘了。”

“慕容公子呢?”她试探地问。

“不知道。我想见你,就来了。”

啊,难道自己料错了慕容的真心?不及细问,就见司徒寿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鸣祥,你穿女装呢。”惊奇的语气让凤鸣祥尴尬起来。

司徒寿仿佛未觉她不自然的神色,偏着头打量她身上碎花的蓝衣裙。

“衣服好旧。”

“因为这是农舍大婶好心借给我的衣服。”农家的衣服能好到哪里去?大婶有些圆胖,所以她穿起来格外宽大,只能用织带牢牢束起腰间。

凤鸣祥有些脸红,又紧张地问:“是不是很不适合我?”

“是。”司徒寿点头。“鸣祥应该穿好料子。”

“不,我是问,我是不是不适合穿女装?”

司徒寿眼里闪过一抹困惑。“鸣祥是女的,当然适合穿女装。”

“哦……”凤鸣祥露出淡淡的微笑。是啊,寿儿的思考路线异于常人,即使她的外表已似正常人了,但长年义爹的隔离,仍影响到寿儿的生活。

问她,是白问了。

“很漂亮啊。”司徒寿突然说道。

“你在说笑话了。”

“因为我喜欢鸣祥,所以在我眼里,鸣祥是最漂亮的。

凤鸣祥呀了一声,抬眼看着司徒寿非常认真的眼睛。她的眸色很清澄,一如她的貌相,而她一向说话直接,不曾有过掩饰,有时候真觉得她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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