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欧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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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欧洲行-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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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逸夫就忙打岔,说:“得得得。多看别人优点,多宽容别人……”

    姬逸夫知道人老了就是小孩一个。尤其对自己的妈,他更知道,百病缠身,成天拿药喂着,自身的味觉就麻木,一般老百姓的经济条件又有限,难得事事全叫老太太满意。在自己那儿住着的时候也是这样,背着家里人会跟外人叨唠叨唠,发泄发泄,要不还不憋坏了?儿子当然能理解,可要叫媳妇知道就不好了。姬逸夫就赶紧哄老太太:

    “可不,现在上班哪有不忙的?您得多担待、多理解他们。他们工作作好,有成绩,您也高兴不是?功劳里也有您的。您忘了董建华唱的,‘军功章中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您要真想去我姐姐那儿,等以后送您去。——您看我给您带什么来了?”姬逸夫从兜里拿出两袋在华沙机场免税店买的水果糖。

    老太太又高兴了,说:“倒是,舵夫现在天天有专车接送呐。”

    母亲笑了。

    姬逸夫打开塑料袋,拿出一块糖送进老太太嘴里……

    第二天,姬舵夫就把老太太接到自己家中。

    姬逸夫到局里晋谒局座。

    姬逸夫能觉到眼见不见的目光,都向他投来羡慕;听到的都是“嚯,外国老板回来了”的赞叹声。

    他先到毛局长办公室,后到郭局长办公室,把匈牙利的情况笼统地轱辘一番,略略谈了谈和甲西的关系;资金不足;需要发货……还按照孔老师的经验,给每位局长呈递了一个“信封”。

    毛和郭局长都笑得合不拢嘴了,一个劲地说:刚刚开始,正用钱嘛,怎麽好破费,年底再说嘛。但还是收下了。

    姬逸夫心想,你们不是就盼着这样吗?也咬着牙逞强道:不多不多,笑纳笑纳。开局还好,开局还好,年底如果更好还会更多,云云。姬逸夫总觉得不痛快,——不能像竹桶里倒豆子似地那样痛快。比方说身份问题,明明是个大问题,像块大石头一样堵在心口,可又不能把它作为问题摆在明里,——怕领导们得出不利WB公司的结论。还有就是资金问题。局里的那点投资还是东扣西凑弄来的呢!怎麽还能再开口要?他知道要也没用!

    姬逸夫到巨方商检公司去幌了一圈。一是感情指使;二是跟李大可见见面——为今后的出口检验铺铺路;三是用公司的长途电话跟孔老师联系联系。

    魏坷91年就下海经商了,现在是大潮公司经理,跟北京彩虹公司在巨方的分公司联营法国彩电;王禾经理早在93年初已然因检查身体时发现肝癌而长期住院治疗、现在依然在家修养;姬逸夫西去匈牙利后不久,李大可被提拔为公司负责人……时过境迁呀!刹那间,姬逸夫对李大可这麽容易就取代了自己的位置心里闪过一丝妒意。但很快又转念了:瞎掰,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道通天,各走一边。苏东坡的词说,蝇头得好:“蜗角虚名微力,算来算去干忙!事皆前定,谁弱又谁强?”不过这小子就是能耐。从农村考入学院,跟毛百民攀上安徽老乡调入商检局,踢破姬逸夫家的门槛要进商检公司,现在又叫毛百民提拔成负责人。嘿,人家正困时,我给人家脑袋底下放了个枕头!难怪牛利说我是生瓜呢!又想起当时局里的传闻,说商检公司“庙小神灵大,池浅王八多”——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还真是的。

    寒暄间,姬逸夫道:“我最近可能要走个集装箱,到时请你公司给检验检验,还得多关照呵。”

    “当然当然,那还用说,老经理嘛。”李大可表面对姬逸夫挺客气,心里却说:这种人厥了吧唧——最好少打交道。

    虽然李大可对姬逸夫主动腾位去匈牙利不无万幸之感。但见到他心里总不痛快,好像生怕他再把副总经理的位子抢回去似的。其实他对姬逸夫蛮有意见:明明是王禾不让他入党,可他把怨愤全发在了我身上,还到处胡说,好象他入不了党全是因为我似的。这回可好,老王病休,他主动离位,老天助我矣!出国虽然也是我的理想,但不定数也不少。看我把商检公司搞好再说,谁英雄谁好汉还说不定哩!有那命全是你的;没那命急也没用。

    次日,姬逸夫把巨方丝绸进出口公司的廖晋生叫到家里。看到姬逸夫委托自己出口代理的集装箱安全运抵匈牙利,并且听说卖得不错,廖晋生喜出望外。觉得匈牙利确实是一个市场;姬逸夫确实是个客户。想到公司刚刚提拔自己作出口4部的经理,很愿意跟姬逸夫进一步合作。两人见面没寒暄几句,姬逸夫就切题了,说:“小廖,我给你发的传真都看了吧?你看能不能叫你们公司发货柜?匈牙利那边都是中国人跟中国人做T/T,60天…90天返款不等。如果我们真能合作……一年就算5个货柜吧,你想想看,用裤衩为例,一个货柜成本大约70万元人民币,按14%退税算,整个光退税你们公司就能挣小50万,还不算完成创汇小40万美金的任务。人家巨方机械设备进出口公司前两年就按T/T90天,给省师范学院毕业的一个叫和顺发的年轻人发了17个货柜文化衫。还有巨方服装公司,也一直为银月公司的牛利在发货。”

    廖晋生说:“这事是不错。可是我作不了主。我们公司刚换了总经理……”

    姬逸夫插嘴道:“换谁了?”

    “原来的办公室主任薛树望刚刚承包,现在正在整顿、改革。您不知道,我们公司前年有个老同志,也跟您似的——下海了,可是把一个集装箱大衣弄到俄罗斯去,一直没收回钱来。老先生弄得也不见面了。所以,我们公司现在对这种先发货、后收款的T/T做法没胆子。而且银行现在是还一笔贷款,再放一笔,而且对贷款审的特严……不过我可以跟薛经理汇报汇报,反正外贸现在不好做。”

    姬逸夫对下海这个词听着特刺耳,而且奇怪廖晋生,怎麽还用了个“也”字跟自己联系起来,蔫蔫道:“呵,薛树望呀!我知道。他还因为检验业务的事儿请我跟王禾吃过饭呢。你可以把我的情况跟他说说,如果需要,我找他谈谈也行。”

    廖晋生也是新官上任,积极性正高,忙道:“行。我先跟薛经理汇报一下,然后在联系您。”

    姬逸夫就把带回来的样品:袜子,衬衣,裤衩,沙滩裤,浴巾等物陈列给廖晋生看。叫他尽量先活动,看看谁家愿意加工,或先报报价……廖晋生惊讶地看着匈牙利市场需要的商品,一边说:“唉,这容易,容易……有有。”

    第三天,姬逸夫去位于巨方大酒店旁边的楼房的二层,见到巨方旅游服务公司的郝局长和弓复利。

    大家见面免不的热情寒暄一番。之后郝局长跟姬逸夫简单说了会儿,因有别的事就先走了,叫弓复利跟他详谈。

    弓复利不动声色地听姬逸夫讲叙他在匈牙利的经历和WB公司还得组织资金的道理,为难地说:“哎呀,这很困难。要知道,我们原来投的那25万,其中还有10万是郝局长跟——跟他——他闺女的婆婆家借得哩!”

    姬逸夫心里就不是滋味,心想:真倒霉,找来找去,还是找了个穷“对象”。就苦涩地笑笑说:“咳,还指着你们单位沾光呢!弄了半天比商检局还穷。那怎麽办?你们可是还差6万没投够呐!再想想办法嘛!”

    弓复利也苦涩地笑笑,说:“想啥办法?哪——有钱?郝局长他亲家还跟他要那10万呢!我们这儿,这十来个人还指着你年底盈……利过年呢!真的。我们到现在连上个月工资还没发呢!”

    姬逸夫没想到这麽惨;姬逸夫眼前现出考察之初弓复利那付排胸脯、飞吐唾的样子,心想闹了半天都会说假话,就半开玩笑道:

    “那怎麽办?你们可是严重违反协议:钱不投够;人也不出!怎麽样?要不这个月底跟我去匈牙利吧。光我一个人也不行呀!你的病好了吗?”

    “我这病没准。在省医院用美国进口的碎石机打了好——几回也不管用,而且不光胆结石,还有心脏病!你——看,”弓复利撩起衬衣叫姬逸夫看他后背上一个一个的紫印子,“他妈的,打得我生疼……我又不是不想去,——力不从心呵。你看我手下这几个,又都是女孩子,抽不出人来派!咳,你就干吧,我们相信你——”

    ……

    “资金问题,我想想办法。我有个同学在中行巨方分行,贷点款不会有大问题,以WB公司名义跟廖晋生的公司签个外销合同,银行一批就行。呆两天咱们试试……”

    回到家,想起弓复利说得“……还指着你年底赢利过年”的说法,心里就犯嘀咕。心想,钱不投够,又不派人参与业务,真赢利了怎么跟你分红?按50%?除非是你组织的柜子。否则只能按每柜实际投资的百分比分利!后来姬逸夫还把自己的想法汇报给郭局长,还拐弯抹角地披漏给弓复利。郭局长同意他的看法,说:“就是应当按每柜实际参与程度分利,这样能促使他们的积极性。”

    隔天,弓复利约姬逸夫去了中行巨方分行,一谈才知道不那麽容易。他同学说贷款也行,但必须有担保方,或以不动产做抵压。

    为寻货源,弓复利“打的”把姬逸夫带到位于郊区、他姐夫曾当过厂长的巨方毛纺厂。

    弓复利说:“这个厂子相当老,设备全是引进外国的,能生产各种纺织品,给俄罗斯等国家出口不少商品哩。现在工厂不景气,只要能凑合维持生产运转、能给工人发工资就行,想办法套个把货柜没问题。”通过关系,姬逸夫他们见到了负责外销的厂长。弓复利介绍说:

    “姬逸夫是市商检局和旅游局外派匈牙利的公派公司,想和咱厂合作。”

    姬逸夫见那位厂长缄口不语,显得十分老道,总觉着人家好象已经看穿他的心思,就不敢直接说做T/T,怕碰钉子。厂长确实很警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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