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欧洲行》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烟雨欧洲行- 第6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对甲西的运作模式及如何在匈牙利经商这个问题,姬逸夫跟甲西没少议论。这天,说着说着,话题又扯到这上面来。姬逸夫说:“不能老在中国人堆里混,也不能老在皮亚子里混。必须想办法开自己的批发店,与匈牙利客户、外国人直接建立联系,进而形成自己的销售网,才能做大。等挣了钱,再在国内或匈牙利投资建厂,降低成本,稳固市场份额。另外,不能这么跟在别人屁股后头跑,得发点冷门货。”

    甲西说:“咳,哪个新从国内来的人不这么说?可这儿的人谁能跳的出市场练摊的圈儿?这儿的中国人谁傻?不都是北京人说的‘人尖子’?开店能挣会不开?都说开商店,但商店的百分之25的AFA税(营业税)你交不交?交了,你还挣什么钱?而且商店目标大,必须设打款机,一次查着你没开票,成倍地罚。要不都往皮亚子里扎呢。”

    “不对不对。凭什么总逃税?匈牙利给你这么好的条件——可以在全国随便练摊、开店,叫你白挣人家匈牙利老百姓的钱?你还不应当守法交点儿?要不怎么能站住脚?再说,总这样把自己关在家里、捆在其它中国人的战车上,怎么能扩大销售?万一哪一天匈牙利取消皮亚子,怎么办?要先走一步嘛。”姬逸夫坚持自己的见解。

    “咳,我们也不是不想建店、开拓新品种,不是不论人手和力量都太弱吗?这回你来了就好了,咱们好好商量商量看怎么办?要开也不能在布达佩斯,这有好几个这么大的皮亚子了。”甲西说的都是随大流的话,他并非不想发展。对新观点,他不能全肯定或全否定。因为他不清楚那观点是不是确实有道理。否则,会显得他太愚。所以,对姬逸夫的意见,他先提提不同观点,继而又符合上来。里外都透出有先见之明。

    宋靳原来在北京市西山区政府当一般干部,早年赶潮流去的莫斯科,后来又匈牙利。这些年小打小闹挣了点儿小钱。他走南闯北,认识不少中国人,也在市场里结识了不少老外,象什么阿拉伯换钱的,星级饭店抄股的,市场练摊的匈牙利商贩……所以小道消息灵通。听见甲西他们谈,也加进来,说:“现在挺多人都往外地走。我看要真干,咱们可以上靠南斯拉夫边境的塞盖德市去看看,听说那儿的中国人还不太多,并且那儿还有个大皮亚子,买卖挺火。我有个朋友去年底去的太阳城,咱们可以过去看看。”

    “哪个地方?”甲西问。

    “就是靠南斯拉夫的那个塞盖德嘛!”

    “行,我也早听说那有个皮呀亚子。咱们说干就干。我看姬总又不很忙,跟宋靳先去考察一趟。我最近赶着出货,顾不上,等你们回来咱们再商量,怎么样?”甲西若有所思地笑道:“不能管翻译小说呵!要不我给你告郭局长。要是真成,咱们办个合股批发店。”

    说着,他们拿出匈牙利地图,趴在地图上分析来分析去,认为除了塞盖德,靠近罗马尼亚的省会卑凯什乔庖,也应列为考察对象。

    ……

    一说好几天过去了。6月3日,尽管劳奇说厨房悬柜还没弄好,姬逸夫还是搬了家。甲西只是嘴上留了留,——知道必定要分手了。一个多月的共同生活,彼此小有感情,也有了更多的了解,不光像刚开始,只见阳而不见荫;现在,“蜜月”将尽,彼此的缺点对方看的清楚些了。加上客观上彼此不同的利益摩擦,双方间小有不满、隔阂。姬逸夫觉得甲西工于计算,太小气,而且有些颐指气使,使唤起人得心应手。本来他的一肚子心思就够烦的了。你瞧:身份不明,心里没底;房子没有,没法跟国内联系;卖完球鞋怎么办?跟甲西继续合作滑雪手套?鞋多早卖完?所以,他觉得越早分手越好。

    在甲西家,姬逸夫每日里浑浑噩噩,不是做饭,就是独自一人。后来,久而久之,约定俗成,一到吃饭时间,甲西就说:“姬总,做点饭吧?我爱吃你做的炸酱面。”有几次姬逸夫心情不好、委婉地拒绝了,不过事过后,他还真怕甲西生气了。但无论如何,姬逸夫自主意识很强,要维护自己和自己公司独立、自由的属性。心想:好不容易走出国门、摆脱了王禾,自成一统,别再落入他人掌心——心里总有一种潜在的戒心。甲西渐渐觉出姬逸夫看似随和却十分强敖的秉性。国外的例子太多了。谁跟谁能长远?我当年不也是朋友弄来的?也是在朋友家借宿?最后不也“蹬”了?跟媳妇还吵得不可开交呢?更何况生意场上!做不做饭是个表彰,有时叫他翻译不也是他认为当翻才翻吗?就因为这点,两人各执己见,现场不也好几次面红耳赤?作完这单生意再说吧——走着瞧。

    搬家那天甲西和姜六都过来送。毕竟在一起住过一段时间,但又早晚得分手,大家有一种难说的感受。姬逸夫请他们在新居里吃得饭。并于次日请伊万夫妇在黄河大酒店花一万多福林吃的中餐,以至谢意。甲西最初一再说不用不用,太破费。但姬逸夫坚持一定在酒店请,说不是光谢伊万,主要是对这一个多月的打搅谢罪,当然叫匈牙利人知道中国人感恩图报,有什么不好?甲西何乐不为呢?也就不再坚持。心想:反正他花的是公款。

    得尽快使公司运转起来。

    姬逸夫把家里布置了布置。从箱子里翻出一只关丽给他的小红闹表摆在圆桌上;用一只屋里玻璃茶杯当了笔筒;看到王煎给的那付关公的风雨竹字轴,就挂在了卧室的衣柜前——他这才有心看清楚了那付字画。原来左手一付是风竹,画中的竹叶被风吹得飘逸自然,仔细看,竹叶依稀形成“不谢东君意,丹青独自名”的字样;右手一付是雨竹,画中竹叶被雨水淋的低头搭脑,依稀看出“莫嫌孤叶淡,终久不凋零”的字迹。挂好后,姬逸夫歪头仔细品味一番,觉得很有中国文化意境——档次不一般!

    姬逸夫手头有一万两千美金,他必须精打细算。为开展业务、跟国内联系,他从布达到佩斯的街上晃悠了足有4个钟头,最后买了一台便宜传真机。甲西跟很多其它中国公司用的都是日本产的黑色松下的,据说得花12万福林;姬逸夫主要考虑省钱,所以费劲买来这台小巧玲龙,淡灰色的、法国产传真机,加上AFA税才花了6万福林。甲西后来看见,不以为然,说质量不行。并且话外有音地说“姬经理办事就是与众不同”。买回传真机当天晚上,就给弓复利和巨方商检公司的李大可经理发去传真,电告WB公司安营扎寨的喜讯;并说希望将来能跟商检公司合作。第二天弓复利发来传真,言郭、郝局座闻后不胜高兴,特嘱其专电以示祝贺云云;但李大可总经理处却没一点动静。姬逸夫心里不太痛快。

    略略安顿一下新家,甲西要姬逸夫和宋靳抓紧去塞盖德考察。

    这天清晨,姬逸夫和宋靳约好上午8点多在南站哥巴纽会齐,再乘火车去塞盖德——往南走的车都从哥巴纽发。待姬逸夫从伏来帝大街家中赶到红铁头沃咯什崴甾,已经7点30分,说甚么也找不到宋靳说的88路公共汽车。一着急,姬逸夫就去打的士。但不管他怎么跟司机说英语都无法说明白。最后,见小伙子还是瞪着兰眼睛摇脑袋,姬逸夫干脆把提包放到地上,一边撅起嘴学火车头拉汽笛声“呜,呜”,一边用两只手分别拍打左右胸脯和左右大腿,发出像火车头汽缸运转时产生的“噗噗噗噗”动静,说:“哥巴纽!塞盖德!”这下,那个傻小伙脸上露出了阳光——听懂了。等姬逸夫赶到哥巴纽车站,无论如何找不到宋靳。心想,这宋靳是不是坐车走了。又一想,不能呀,没我他肯定不会去。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倒是找到了88路汽车站了。只好原路返回沃咯什崴甾。到了红铁头,就认识了,慌忙赶到甲西家。甲西说一直跟他联系不上,原来宋靳早起来电话,让告诉姬逸夫别去车站,说他已跟四五市场里两个匈牙利商人说好,他们同意明天开车陪宋靳他们一道考察。

    昱日7时许,甲西风风火火跑来,说是送姬逸夫。待两人到红铁头分手,甲西非要姬逸夫的家门钥匙,说:“我非把蒂丽约来,摸摸她的小奶头。看看到底匈牙利人是不是象说得那样不在乎?”

    原来,在4月底姬逸夫跟甲西在红铁头的周末逛跳蚤市场时,甲西泡了一个17岁的匈牙利妞,叫蒂丽。蒂丽是一所职业学校的学生,在跳蚤市场摆摊挣点儿钱,以捕家用。蒂丽家在佩斯东十几公里的一个小村里,母亲50岁,早已离异。曾经有一次甲西叫姜六开车,他们一起去过蒂丽家,算作周日调剂生活。甲西当时跟姬逸夫逗乐子说:“姬经理,我看你就跟她妈算啦,都五十,挺般配。”姬逸夫也开玩笑回敬说:“那我可就成你岳父了。”甲西后来约蒂丽来过两次。别看甲西平常手紧,还请蒂丽在他家附近的小餐馆吃过两回呢!甲西早就开玩笑说要摸摸蒂丽,看她让不让,但决不上床。这次甲西看到姬逸夫外出,想成好事。但姬逸夫心里不以为然。心想,我这儿成甚么地方了?再者,家里难免有点来往商业秘密,多不方便。三者,看甲西那样理直气壮的样子,此风不可长。否则,长此以往,将奈之何?总之,姬逸夫心里感觉很反感。就不客气、委婉地说:“你开甚么玩笑?我可不能叫你犯错误,做出对不起弟妹的事。”楞没给他钥匙。弄得甲西十分尴尬。从此。他们两个心中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和甲西不悦分手后,姬逸夫匆匆赶到四五皮亚子,又等了半天,宋靳才领着他上了一辆奥迪。司机是个年轻人,个子不太高,约25、6岁;旁边坐着的匈牙利人有40开外,瘦高挑儿。宋靳跟对方介绍说姬逸夫是个大“伏诺克”(老板),刚从中国来。姬逸夫心中暗笑,心想,也不知宋靳是不是了解他的底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