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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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下)-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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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添茶余饭后的娱乐话题。

京城里的人们,早已认定她是严燿玉的人,哪里晓得严钱两家的亲事,一拖就是十年,她非但迟迟不肯过门,这会儿竟还要抛绣球招亲?

哇,这可是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呐!

要知道,钱家财势倾天,超过上百家商行遍及全国各地,几乎各行各业都有经手,而掌控这一切的,便是钱金金。她大姑娘随便跺跺脚,整座京城都会为之震动,要是真能娶她为妻,非但嫁妆惊人,往后更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虽然,她今年已经二十五岁,年纪是老了些;虽然,她骄纵跋扈,脾气是大了些,但是,只要有那万贯家财当嫁妆,再多的缺点都是可以忍受的!

一时之间,各地官道、河道上顿时热闹了起来,无论是绿林大侠、江湖豪杰,东北马队、江南商社,或是各地武林高手、富豪乡绅、商贾名人,全都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天子脚下来。

巍峨的京城,此往日更加热闹。

最后几日,城里每家酒楼客栈,全都住满了人,甚至连马厩都清出来睡人。

钱家砸下大笔银子,在天香楼前搭起华丽气派的绣球楼台。楼台张灯结彩,高高的飞檐下悬挂大红灯笼,红红的双喜剪字,贴满了所有器具。

楼台的二楼,前方垂落着红色纱帐。纱帐后头,则摆放了一排椅子,上头铺着软软的锦褥,是给几位专程赶回娘家的妹妹保留的位子。

楼台搭盖完成后,每日都吸引大批民众,聚在楼前,仰首欣赏这华丽的绣球楼台,一面还不忘闲聊评论。

招亲的前一日,玄武大道上更是挤得水泄不通。从日初时分开始,天香楼前就人声鼎沸,人人兴奋莫名,比过年还热闹,一直到了深夜,才肯逐渐散去。

夜里,整座京城万籁俱寂,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而后,几个时辰过去,天亮了。

天际泛起一丝微光,街道上飘着淡淡薄雾,玄武大道两旁的几间酒楼,照例开门营业,店小二们打着呵欠,把门打开,然后——

他们全愣了。

八见宽达百余尺的玄武人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一匹马,甚至连一只小狗小猫也不复见。而大道两旁,被夹道插满了无数藏青色大旗,景象看来诡异莫名。

“我长那么大,还没见过这条街空过。”一个店小二喃喃说道,揉揉眼睛,怀疑自己还在作梦。

“对啊,真的空空的耶!”他的同伴,表情一样茫然。

就在这时,朝阳初升,第一道金光射进京城。晨风乍起,从城门口一路吹拂到宫城外,玄武大道上无数的藏青色大旗,全被吹得飘扬起来。

大旗猎猎作响,每面旗上,都用白色的绣线绣了三个大字——

严、燿、玉!

这三个字,气势磅礴、嚣张至极的飞扬在玄武大道上,一时之间,教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晨起的人愈来愈多,逐渐群聚在玄武大道两旁,街道两旁挤不下了,就往屋顶或墙头上爬,或坐或站的挤成一堆,大道上却还是空无一人,就是没人敢越雷池一步,更没人敢去动那些藏青色的大旗。

午时一刻,一名华服男子从容跨上玄武大道,往天香楼前的绣球楼台走去,众人为之哗然。、

“谁啊?谁啊?”

“哪个人胆子那么大?”

“到底是谁,竟妄想跟严燿玉抢人?”

有人眼尖,认出来了。“唉呀,是八王爷、八王爷啦!”

“瞧,看那儿,又有一个出来了。”

“哪儿?哪儿?这回又是哪个?”

“这我晓得,这位是玉面修罗,在江南可是赫赫有名的侠客。”

然后,又有几个男人也踏上玄武大道,大伙儿伸长脖子,随时注意最新动静,七嘴八舌的交谈着。直到公告的未时将近,楼台前已经站了七个大有来头的男人。

未时一到,天香楼的掌柜扬手,楼前一名壮汉掀开红绢,握住包裹红绸的木棒,奋力一敲——

当!

铜锣声响,传遍了整座京城。

楼台的二楼,走出了两名长相甜美的丫鬟,伸出纤纤玉手,将红纱帐往两旁拉开,再拿红丝带绑好。

红纱帐一开,钱家那四位已经出嫁,风情各异、貌美如花的姊妹们,一字排开的坐在楼台上,暍着香茗、吃着小点,就等着好戏开锣。

开什么玩笑,大姊要嫁呢,嫁的还不是严燿玉,这种好戏怎能错过?

一听到消息,远在边疆的珠珠,立刻抢了丈夫的骏马,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接着是陪着夫婿,正在邻近城镇探勘新陶土的银银;再来就是宝宝跟贝贝,全像约好了似的,火速赶回娘家。

纱帐一开,珠珠好奇的起身,往楼台下一瞧。

“咦?明明有这么多人,怎么就只有两、三个走到前头来?”她原本还担心,这楼台会被挤垮呢!

“是啊,为什么全挤到那么远的墙上?”宝宝捧着香茗,乌黑的大眼眨呀眨的,小脸上满是疑惑。

角落的贵妃椅上,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呵欠声。

“那些都只是来看戏的吧!”银银佣懒的说道,半合的眼儿可没看漏那两排张狂的大旗。她嘴角一勾,露出神秘的笑容,又趴回柔软的织锦枕上。

早就知道,大姊说要抛绣球招亲,严燿玉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他敢这么嚣张,把场面闹得这么盛大,肯定是连皇上那儿都知会过了。

贝贝皱着眉头,歪着脑袋东张西望。“怪了,不是听说,城里全挤满要来接绣球的男人吗?我还以为,挤在楼下的男人,就算没有一千,起码也会有八百。”

旭日挥动手里的扇子,一面摇头叹息,小声的说道:“唉,二十五岁毕竟是老了点——噢,痛!”

一块花糕凌空飞来,正中他的后脑勺。

被训练有素的旭日不用回头看,也晓得是大姊驾到。他眼角含泪,忍痛挤出笑容,连忙端茶回身奉上。

“大姊,喝茶吗?”

“茶你个头!你刚说什么?”金金从后头走了出来,她头戴凤冠,身着大红嫁衣,手中捧着红花绣球,俏脸上布满寒霜,凤冠上的红头巾,早已被她自个儿掀了开来。

旭日连连摇头。

“没、没,我啥都没说。”他为求保命,抵死否认。

金金冷哼一声,低头望向楼台下,这才瞧见玄武大道上那万人空巷,却全都爬墙上屋,躲得远远的奇异景象。

她微微一愣,往前踏了一步,就见到满街飘扬的藏青色大旗,一等到她再看清旗上的绣字,那张粉脸立刻唰的变白,小手愤怒的紧揪,差点就捏烂了那颗无辜的绣球。

这算什么?!

长达一整个月,严府那儿没有任何动静,原本以为,那家伙已经知难而退。哪里知道,她还是低估了他的脸皮厚度。

严燿玉表面不动声色,私下却运筹帷幄,派人在一夜之间,把旗子插满大街,摆明她的所有权早已归了他,吓得其他人压根儿不敢来接绣球。

“大姊,别气,反正底下还是有人的嘛。”贝贝连忙劝道。

珠珠双手插腰,媚眼瞟向那些远观的群众。“是啊,不敢违抗严大哥的人,可不值得你嫁。”

“严大哥?”金金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珠珠一惊,火速改口。

“呃,啊,我是说,那个姓严的。”

“唉啊,是严——”宝宝杏眼圆睁,喊了一个字,下敢冠上称谓,只能伸手直指着对面。“大姊,你快看,那个——”

话还没说完,对街的月华楼,那扇厚重大门缓缓打开,然后一个身着白袍、俊朗非凡的男子跨过门槛,从容走了出来。

“是严家公子,严燿玉啊!”

“出来了、出来了!”

“这下精彩了!”

严燿玉在万众瞩目中,徐步踏出月华楼,神色自若的走上玄武大道,一步步来到楼台前。从头到尾,他的嘴角都噙着悠然的笑意。

候在楼台前的男人们,听到这阵骚动,也纷纷回头。他们今天胆敢踏上玄武大道,站到楼台前,自然都经过缜密的考量。

但是,如今一见着严燿玉本人,瞧见那看似无害、实则厉害的笑容,心里就先凉了一半。

再想想,严家的生意,最近虽然出了些问题,引得流言四起,不少合作的商家,都在私下议论纷纷,甚至有人传说,严家的富贵景况已是朝不保夕。但那到底只是流言,情况还没明朗前,还是少惹为妙。

当场七个之中就有三个改变主意,率先打了退堂鼓,主动让位退开。

“唉啊,走了三个,只剩四个了耶!”贝贝瞪大了眼,趴在栏杆上,诧异的喊道。

旭日连忙安慰。“没关系、没关系,那三个那么丑,走了也好啦!”

楼台下方,严燿玉走到其中一个男人面前,停下脚步,微微一笑,开口说了些话。隔得太远,没人听见他到底说了什么,却见对方脸色一白,没把话听完,转身拔腿就跑。

“啊!”宝宝发出一声轻呼,迅速偷瞄大姊一眼。

金金手里的绣球,快被她揉成碎布了。

严燿玉转身,朝另一人走去,意态悠闲,仿佛是在寒暄招呼,可没两三下,那人也转身走了。

“不会吧,又溜了一个?”珠珠讶然失声。

“呃,别担心,这会儿还有八王爷,跟玉面修罗啊,他们都是人中豪杰,不会那么简单就——”

贝贝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八王爷轻摇折扇,漫步迎了上去。“严老弟,你放心,我没打算抢人,只是来看戏,这儿近点,位置比较好。”他朗声说道。

“有没有搞错啊?”楼台上的旭日忍不住出声。

“应该是没有。”银银星眸半睁,抱着织锦枕,红唇上笑意浓浓。“八王爷可是出了名的疼老婆,才舍不得娶大姊回去,欺压他心爱的王妃。”

那么,这会儿不就只剩玉面修罗?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楼台下那两个男人身上。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众人的眼珠子差点要跌出来。

“白兄,许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吧?”严燿玉微笑抱拳。

玉面修罗一见到他,先愣了一下,随即意会过来,也抱拳回礼。“原来你就是名闻天下的严家公子,在下不知,多有得罪。”

“请别这么说,金儿以抛绣球招亲,早已言明,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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