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水-芙蓉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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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水-芙蓉军师-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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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死了人在守灵。
            实在看不下去,湛露直起身。
            「耶?你要做啥?」上官绿没预料,只能从小行肩膀里抬起俏丽无双的睑蛋,瞠目瞪著湛露提著竹篓子走过去,又担心自己偷窥挨骂,重新躲好。
            「上官。」湛露踱近,温温唤道。
            上官紫抬眸,望见是她,轻轻地勾起唇。
            「你来了。」他没在等待,只是感觉她会上门,或许能说心有灵犀吧。
            「是啊。」她一笑,眼角瞥到美姑娘,她道:「这位是?」
            「礼部尚书的千金,莫姑娘。」上官紫简单地介绍。
            「喔。」原来是尚书之女,莫怪如此娇羞美丽。她行个礼,「莫姑娘,在下名为湛露,为上官侯爷的……朋友。」除了朋友外,她这样子还能是什么?突然的了悟,令得她脸上笑意险些变为酸楚。
            莫姑娘颔首,举手投足间有著大家闺秀的高贵。她仰慕上官紫已久,人人都说他骁勇善战,英伟出众,是难得一见的好男儿。他屡战屡胜,从城门领军归来那俊美威武的风姿,教人屏息!
            从爹亲那里得知他待在京城,才抓住机会一见想望中的恋慕男子。不过,这半个时辰的相处下来,她却觉得上官紫和自己想像中有所出入;当然,他的确非常温文尔雅,稳重沉著,但是,却不怎么好相处。
            平常的名门公子,自己不用开口,他们都会找话攀谈;但上官紫根本不会附和她,两人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她老觉得氛围僵凝住,如坐针毡。
            幸好,现在有个人来加入,化解了难堪。
            莫姑娘很好奇地发现那竹篓,微笑道:「湛公子,你手上这是?」
            「这……这个是我带来送给上官的补身食材。」湛露想起上官绿的反应,语带保留地说明。
            「哦?」莫姑娘很有兴趣,因为她从来都只见过桌上盘中的食物,红烧肉就是长得像红烧肉,狮子头就是长得狮子头的模样。「可否看看?」她伸手欲触碰竹篓,却教湛露急扯草绳,匆忙避开。
            「不能看,不能看。」她委婉拒绝,却因为动作太过大力,草麻绳意外松开,「唉呀!」眼睁睁瞅著竹篓子滚了个跟斗,在台阶前的石板地上打翻。
            只见两只墨绿色的怪兽,湿滑貌寝,一个四脚朝天挣扎著,一个伸出它小小的头慢吞吞地往前爬。
            那软软黏黏的甲鱼让莫姑娘呆若木鸡,她有生以来还不曾见过如此丑陋的动物!一阵腥臭味传来,令她更是反胃欲作呕。
            「对、对不住,妾身先、先告辞了!」慌慌张张地绕开那两只怪物,看都不想再看,让婢女搀扶离去。
            「唉,弄巧成拙。」湛露瞅著莫姑娘远去的身影,还瞥见假山後头的上官绿紧紧抱著一脸难色的小行,剧烈地抖著肩膀。
            「……上官。」她哀郁地回过头。
            上官紫不语,仅睇著她和鞋旁的两只鳖,唇线隐隐上扬,本来还有些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
            「连你也笑我?」她嘟起嘴,「我是看你体虚,买来送给你的嘛。那老板说对身体很好的。」这有什么好笑的?是了,它们是不怎么漂亮,不过也挺可爱的啊。
            撇撇唇,她弯腰捡起两只甲鱼放回竹篓子,又道:
            「莫姑娘跑掉了,你不去追?」
            上官紫道:「不必,她以後大概也不会来了。」
            「为什么?」她将竹篓子递给总算从上官绿那儿逃脱过来的小行,疑惑问道。
            「因为她已经发现我并非她想要的那种男子。」示意她坐进亭里,他拿起石桌上的瓷壶斟茶。
            「什么意思?」她接过,不意触碰到他的长指,比茶杯还温热。
            「意思就是……」他垂眸沉吟,而後道:「意思就是,她只是欣赏一个幻想中的侯爷罢了。」
            「可是她很美。」不觉得可惜吗?
            「美丽并非一定得在外表。」那都会随著岁月逝去。
            她摇头,「但是美丽的外在却引人喜爱。」
            「也有人不,你别当每个人都那么肤浅。」他淡淡道。
            她这叫实话实说,哪里是肤浅了?君不见多少姑娘话都没讲过半句就已经先倾心於他,还不是因为他的俊美?
            「好吧,你定远侯百经历练,资历岂是我比得上。」她不正经地抱拳。
            「如果你喜欢和各家千金应酬,那么,侯爷的位子让你来坐也可以。」这种因为政治立场而必须的接待,他委实不便推辞。
            他战功彪炳引人注目,征战结果却绝不能拿来作为手段,若不将姿态调低,那么他人就会说闲话。上官家上一代多少人紫袍玉带,他看得多,更听得多,即便是他选择从军,依旧逃不掉政场中的繁文褥节。
            「那别了。」很快地挥手,湛露皱眉避之。她一点也不想和那种有礼斯文到接近麻烦的人种相处,就像她以前在书院时处处别扭一般。
            他扬起优美的唇瓣。这些天待在府里调养身体,还得应付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其实他感觉有些精神上的疲累。她的到来,却让他心情愉悦。
            「唉,虽然回京可以睡到床,但是这种周旋朝廷礼教的日子还真是不耐烦又难过啊。」她支著额,睇向满园春色,有些感受地叹道。
            上官紫闻言一顿,凝视著湛露。
            她总是……十分能体悟他的心思。他忽道:
            「对了,你会下棋吗?」
            「棋?没研究。」很好玩的吗?
            他道:「下棋很像行军。棋场就是战场。」
            「真的吗?」这她就有些兴趣了。
            「同样是帅将兵马,同样有自己领地……你想不想试试?」他兴味地瞅著她眼里的灿光。
            「好啊!」她期待又兴奋地回应。
            上官紫缓缓露出笑意。
            ※※※
            两只鳖在园林庭院的假水石上晒太阳。
            水阁里,则有两个人专注方盘,捉对厮杀。
            「炮二平五,马二进三,车一平二……」湛露抚唇,对著棋盘中已经半去的势态喃念,而後摇头道:「你这平车捉马,诱敌强攻,可真是个大陷阱,破了我的防守啊。」
            上官紫沉静道:
            「你习棋十日已能与我缠斗数时辰,已是非常难得。」他还未曾碰过如此势均力敌的对手,更别论对方的棋艺全由他传授。
            迟早,她会青出於蓝而更胜蓝。
            「我还真想把你打败。」她眨眼说笑道。两人不曾在战场比个高下,能在棋局里互别苗头也是挺刺激的。「你说的对,这下棋真的就像是在征战。你瞧这里,若这九宫为军营,那么纵线四五六路就是主力,为咽喉要道,直接威胁将帅;而这横线,二路为腹心之地,险奥杀著;五路为巡察界地,阻敌前进更以窥动静。
            这孙子日: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易远近,上将之道也……」
            上官紫扬唇,替她接道:
            「知此而用战必胜,不知此而用战必败。」她总是很能融会贯通,不仅棋艺一日千里,更马上能应用结合於用兵之道。「准确判断敌情,据以夺取胜利,观察各子之布置地位,利用地形情势之利害,观局透彻,便能庖丁解牛。你作战一向也都如此。」
            听他把自己想讲的话都完整表达出来,她抿著嘴笑。
            「没错。」知她者,上官紫也。
            「我书阁里尚有很多著名棋谱,你……」
            「我要看!」她很快地站起身,拉住他的袍袖,「走吧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拿。」等她钻研完毕,缩小两人差距,届时一较长短才过瘾。
            啊,她真想知晓,当她赢了他之後,他脸上会是怎生的表情?
            上官紫稍微一愣,随後只是睇著她。她这种偶尔代表亲近的小举动,倒是泄露些许真情信任,不过,实在不知教他该纠正还是该避开才好。
            罢了。他敛眸勾唇,带著她到竹林旁的书阁——那是除了他自己以外,从未让外人进入的地方。
            对她,他有著惺惺相惜之感;也只有她,能让他敞开大门欢迎。
            木造的房舍极是朴素,偶有微风,拂得绿竹叶沙沙作响,数片起舞,予人心灵相当的幽静安详。才启门,便有青竹的芳香淡淡迎面,里头摆设简单,只有一组考究的桌椅凳几,另外就是大量的藏书围绕四周。
            「哇!」她忍不住笑出来,「你竟然藏著这么好的地方。」早该带她来的!
            趋前望著那一排排整齐的书册。兵法,书法、九章算术、诸子百家……他几乎什么书都看,不是吗?
            回过头,她倾身欺近他,夸张道:「嗯……我在你身上闻到书卷味。」
            他挑眉,「你在讽刺我吗?」
            「我是在夸奖。」她瞥他一眼,撩了撩自己身上的衣袍,「你瞧我,就算念再多的书,看起来也没有你那般的气质。」雅韵天成呢。
            「这也可以拿来比较?」他睨著她,不觉得她会是如此计较之人。
            「谁教我们是死敌嘛,当然什么都要比较了。」她打趣道,拿外界的曲解说笑,「对了,你说要让我看的棋谱放在哪儿?」她又扯他的袖,东张西望的。
            「你对谁都这么没规炬?」这回他摇头,仍是没有抽手。
            咦?她睇睇他被她握在指间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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