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本是无凭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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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本是无凭语-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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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熟悉的号码,按下了通话键。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的声音十分轻快,洋溢着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喜气,“宁宁啊,还以为您老把老姐都给忘到九霄云外了呢,还好在我披上婚纱前,总算想起我了!”
皖宁轻轻地说:“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表姐很诧异,“怎么了?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吗?”
“对。你找个没人的角落吧。”
表姐这一段时间忙得昏天黑地,这天正在确认宾客名单什么的。她神经一向粗,但也感觉得到了自家表妹语气的不寻常,跟未婚夫说了下,就往洗手间去了。她倚在洗手台说:“什么事儿啊?”
皖宁淡淡地说:“当初你为什么要帮我投简历到君临?”
表姐还未褪去的笑意凝在脸上,强笑着说:“怎么想起问这件事了?”
“你其实一直都喜欢他是吗?”皖宁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语气和心情表达这句话的,但电话那头已经沉默下来,只有滋滋的电流声证明还在接听中。她没有催促,有的是耐心,这么多年了,表姐的耐心显然比她更好一点。
表姐终于重新开口,语气仿佛浑不在意,“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谁青春年华的时候没春心萌动过啊?”
“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表姐再次沉默。
皖宁终于确认了自己的所有猜测,“其实是因为我也喜欢他对吗?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忘记过他,而且一直跟他保持着联系,包括我进君临也是你们联手促成的是吗?”
皖宁知道很多事情一直有迹可循,是她一直没有往深处想。原来她以为这世上除了自己跟冷轻寒,再也不会有一个人会那样执着于一份永远也得不到的感情,原来这世上并没有唯一这一说。每个人都是一座城,别人进不去,自己更出不来。他们在里面用寂寞的姿态经年累月的守望,那些不为人知的痴傻就像是扎到最深处的毛刺,没有一针见血的剧痛,却如同扎根到心里,繁茂苍茫,再难拔除。可最后却终究要忍痛一一除去,慢慢遗忘,放弃回忆中有那个人的所有过往,如同摧肝断肠。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微到不可闻,“对,我一直跟他有联系。自从……那件事以后,你就转学了。他知道你跟我最要好,所以偶尔会让我把你的近况告诉他。后来你毕业找了几份工作,他都在背后打点过。只是没想到后来你会跟新来的上司因为员工的利益问题势同水火,甚至最后闹到愤而辞职。他知道你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刚好那时跟我住一块,所以让我帮你投到君临。他跟我保证不会惊动你,你就是一个寻常入职的新员工,所以我就照办了。”
皖宁眼前忽然闪过那张跟心里的某个人几分相似的脸,不禁问道:“你爱姐夫吗?”
表姐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谁,心里刹那不禁有点恻然,却回答的毫不迟疑,“对!我爱他。”
爱他?到底爱的是似曾相识的面孔,还是虚无飘渺的灵魂?放弃一段刻骨铭心的一念执着,然后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旅程是否可以如此迅速?皖宁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做到,但心里总是有疑惑的,“那林中桓呢?你不要告诉我一切只是巧合。”
皖宁并没有把话说全,但表姐却全然明白,这么多年的知心姐妹不是白做的。“真的是巧合。最开始遇见的时候,我自己都有点吃惊。我不知道一切是不是注定,我只知道从我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我们就不可能只是萍水相逢。你知道吗?其实他们除了相貌有几分相似以外,别的完全不同,他很温和,也很有趣。这么多年我总算是明白了,林中桓就是一朵高岭之花,我再努力攀登,也永远摘不到,不如去把握触手可及的幸福。我承认我不可能忘却他,毕竟他是让我初初心的那个人,而且为他蹉跎了那么多年。可是我不可能为了一份得不到的感情而孤独一生,明知道那个人从来就没把我放在心上……”
皖宁觉得辛酸又安慰,现在才知道表姐这么多年其实也一直在寻寻觅觅,经历过那么多的聚散离合,不过是因为没等到命中注定的人。还好,她终于得到另一个男人的疼惜和珍爱。但自己是不是该成全她最后的梦想?这想法刚蹦出来,便索性说出口:“下个月一号是吗?伴娘有没有我的份?”
表姐终于笑了起来,“那是自然。就算你嫁出去了,我还得硬拉你当伴娘呢!”
皖宁顿了一下才说:“伴娘还是算了吧,我这么大年纪的伴娘也太受瞩目了。不过我还想带一个人去。”
表姐并没多想,随口说:“好啊。是谁啊,不会是……快老实交代!”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清醒而自持,“林中桓。”
表姐还未来得及收敛的笑声骤然中断,“你带他过来干什么?你现在跟他……”
“我跟他没有怎么样。但我知道你内心是希望能再见他一面,因为你就要嫁给别人了。”
表姐沉默了很久,最后云淡风轻地说:“好。”
皖宁知道表姐此刻的心不会像她说话的语气那么平静,因为这世上能与你携手到老的不一定是你初初动心的那个人,你最爱的或许就是与你相伴一生的人,可生命最初的萌动却成为心中最美的遗憾。或许彼此只是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却铭刻了最深的印记。等到耄耋之年,还能有这桩流年往事可以跟子孙笑谈。所以她决意成全表姐最后的心愿,让她跟林中桓彻底告别,也是跟过去告别。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皖宁仿佛百感交集,又仿佛茫然无绪。似乎有所安慰,又似乎若有所失。表姐从此就是别人的妻了,只剩她小姑独处无一郎,今后就算感情依旧,要恢复从前的亲密无间到底是不能了。也许成年以后许多东西就是这样失去的吧,在不知不觉间与曾经的自己渐行渐远,与曾经的他们渐行渐远,与那些永不可能重来的岁月渐行渐远。
她不知道林中桓和傅柔然关起门来都说了些什么,或许都是体己话,不为人知的话。不过这些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吧,她惘然地想。他们之间她从来就不可能介入,这一点从很多年前她就已经明白应该明白。她一直记得那一头海藻般的头发无限慵懒地在他的胸口铺陈开来,她蜷缩在他怀里,就像是一只慵懒风情的猫。他们相依相守,像是要一直这样到地老天荒。而那个时候的她却只能在窗外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
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对手都是回忆,看不出结局,心碎只是她自己。
所以戏散场了,她应该淡然离去,再不回头。

☆、第三十五章 (2)

她一直在办公桌前想很多漫无边际的事,直到林中桓派人传唤她去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秘书泡了茶之后出去把门带上了,轻微的咔擦声却让她莫名紧张起来,她忽然有点害怕只有她跟他两个人的空间,即使他的办公室非常宽敞明亮,她仍觉狭窄逼仄。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反而在一切都成定局时软弱起来,她应该表现得潇洒自若一点,不是吗?从此以后他不会再是她深爱的人,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那样卑微可耻地活着。可为什么此刻的她那么像大仇得报之后只剩一片茫然的江湖客,仿佛她半辈子的人生除了他便一无所有?
林中桓静静看了她一下,淡淡地问:“事情都办好了吗?”
“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这样跟他说话。她想起上学的时候有一个作文命题叫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有人写中美两国,有人写心与心的距离。是啊,他的心她永远进不去,这真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你……”他仿佛想跟她说些什么,只是似乎措辞有些艰难,不知道怎么才能很好地表达自己想说的话。
她同样也觉得措辞困难,但后来想想觉得与其期期艾艾,不如索性来个痛快,他们之间从来就是纠缠不清,她终于可以来一次快刀斩乱麻,也许也算是一种幸福。她更可以做到刻意忽略他眼里的欲言又止,这样她便不会再痴心妄想犹豫不决。但就算要说“分手”,仍然还是要有些难堪地跟他提最后的“要求”。“你下个月一号有没有空,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林中桓一脸意外,他以为她这一去便是山高水长,相见无期,却没想到她居然说出这番话来。他压抑着自己已经变得紊乱的呼吸问:“怎么了?”
她清澈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神情竟十分慎重而严肃,“那天是我表姐结婚的日子。”
他像是有点诧异,“是吗?那真要恭喜她了。”
她看着他,认真地近乎庄重地说:“你应该跟她本人说恭喜。”
他愣了愣,一时竟不知道回什么。
“其实她一直爱你,你知道吗?”她在想这句话表姐是永远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所以即使再难堪,她也要代替着跟他说,哪怕他从头到尾都深深明了。
他仿佛是叹息,“我知道。”
果然!他是知道的。他知道,却一直装了这么多年的傻,何其残忍。她不禁心疼起表姐,该有多坚强,才敢这样明知不能奢望还要相思相望?“她因为我的缘故,一直没有去跟你挑明。可现在看来你也是明白的,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就当是给她青春的告别,也算是你作为老同学的贺礼吧。”
他沉默了一阵子,她很有耐心地等着,直到他轻声说“嗯。”
“谢谢。”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
“不用客气。”他答得礼貌而生疏。
空气仿佛凝滞,两人都觉得索然,但偏偏谁也没有先说再见。最后还是她先打破寂静,“我先回去了。我走的时候会把钥匙放在客厅的桌上,你记得留意。”
“我送你。”他忽然飞快地拉住她的手,又飞快地松开。
她看着他淡然又坚持的神色,终于缓缓点头。她知道自己可笑又可怜,就算要走,还要来个缱绻不舍,只为了他那一丁点的温柔和注视,纵使粉身碎骨也是浑不怕。
她留在公司的私人物品不多,所以也费不了多长时间整理。当她抱着盒子离开座位的时候,一直各忙各事的同事这才注意到,饶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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