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娜，到底是怎么了？”
“别过来，纳山。”她细声说道。她的声音被被子包住了，但是他还是听懂她在说什么。“我不舒服。”
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快死了，这使纳山更加担忧了。“你怎么了？”他着急的问道，“你的脸颊现在很痛吗？该死！我知道我应该杀了那个混蛋。”
“不是我的脸。”她叫道。
“那是发烧了吗？”他再拉开被子。
哦，天呐，她无法跟他解释，这太丢人了。她哎哟了一声，然后滚到一边，她用膝盖顶着腹部，开始前后摇晃，企图减轻背上的疼痛。“我不想谈这件事，”她说道，“我只是不太舒服，请你走开。”
他当然不会走开。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她的额头冰凉，却满是汗水。“不是发烧，”他松了一口气说道，“老天，莎娜，今天下午我没有伤害到你吧？我知道我有一点……粗鲁，但是——”
“你没有伤害我。”她冲口说道。
他还是不相信：“你确定？”
他的着急让她觉得很开心：“我确定，不是你的原因，我只是需要独处一下。”
又是一阵绞痛，她低声地呻吟着，然后说道：“让我平静地死去吧。”
“不行。”他粗声说道。他又想到了另一个令他全身发冷的恐怖念头：“你不会又在厨房煮什么东西了吧？你有没有吃你煮的东西？”
“没有，这不是胃痛。”
“那么到底是什么该死的原因？”
“我不……干净。”
他完全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你生病是因为你不干净？莎娜，那是我听过最不合逻辑的病，如果我叫他们帮你准备热水洗澡，你会不会好一点？”
她想对他吼叫，但是她知道用力会让她更痛。“纳山，这是一种……女人的情况。”
“一种什么？”
老天，他非逼得她把一切都说给他听。“我的月经来了，”她叫道，“哦，好痛，”她呻吟了一声，“有时候情况会比较糟。”
“你的月经……”
“我没有怀孕，”她同时喊出了这句话，“现在请你出去。如果上帝大发慈悲的话，我只要再几分钟就会死了……不是痛死，也是羞愧而死。我竟然跟你解释我的状况。”
他知道她没有生命之忧后，立刻松了一口气，接着，他伸手拍着她的肩膀，然后立刻又缩回手。该死，他觉得自己很笨拙，而且不知所措。
“我能为你做什么来减轻你的疼痛吗？”他问道，“你想要什么东西吗？”
“我要我妈妈，”她说道，“但是我没办法找她。哦，你走吧，纳山，你根本无能为力。”
她拉起被子盖在脸上，然后又可怜兮兮地呻吟着。当她听见关门声时，知道纳山终于走了，这时，她哭了起来。他怎么敢在她这么痛苦的时候离开她？她说她想要她的妈妈是骗他的，她要的是纳山抱着她。他应该能明白她的心思，应该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纳山立刻往萝拉的舱房跑去。他没有敲门。他推开门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叫道：“谁？”
纳山几乎笑了出来。他认出那是麦修的声音，他显然正在萝拉床上。“我有话必须要跟萝拉说。”他说道。
萝拉醒了。她惊呼一声，立刻把被子拉到下巴，她的脸跟烛火一样红。
纳山走到床边，双手放在背后，眼睛望着地板。
“莎娜生病了。”他说。
萝拉的困窘立刻随着他这句话而消失。
“我要去照顾她，”她说，并挣扎着坐起来，“你知道她生了什么病吗？”
第四部分
第73节：礼物（73）
“要不要我去看看她？”麦修急忙问道，他已经推开了被子。
纳山摇摇头。他清了清喉咙：“是……女人的毛病。”
“什么女人的毛病？”麦修困惑地问道。
萝拉明白。她拍着麦修的手，眼睛看着纳山：“她痛的很厉害吗？”
纳山点头：“她很痛苦，夫人。现在告诉我，我该怎么帮她。”
萝拉觉得她很像是军事指挥官，说话简洁有力：“让她喝一点白兰地，也许会有帮助。”萝拉建议道，“温柔的话也不会有伤害，纳山。我记得自己在每个月的这个时候都会变得非常情绪化。”
“还有别的吗？”纳山问道，“我的天呐，萝拉，她很痛苦，我不能让她这样。”
萝拉极力地忍住笑容，纳山看起来好像想杀人。“你问过她要什么吗？”
“她要她妈妈。”
“那能有什么帮助？”麦修问道。
萝拉答道：“她需要她的丈夫，亲爱的。纳山，她需要有人安抚她，试着按摩她的肚子。”
萝拉的最后一个建议是提高嗓门说的，因为纳山已经往门口走去了。
门一关上，萝拉便转身问麦修：“你想他会不会告诉莎娜，我和你——”
“不会，我的爱，他什么也不会说。”麦修打断她说道。
“我讨厌欺骗莎娜，但是她看每件事情都是非黑即白，我想她不会了解。”
“别说了，”麦修安抚着她。他吻了她，将她拉入怀中，“岁月会让她调适自己。”萝拉点头：“纳山开始在乎莎娜了，是不是？他不用多久就会明白他是多么的爱她。”
“他也许爱她，萝拉，但是他永远也不会承认。那孩子在很早以前就学会了保护自己，很怕跟女人扯上关系。”
萝拉哼道：“胡说，如果是平凡的女人，你也许说的没错，但是你现在一定注意到了，我的莎娜并不平凡，她正是纳山需要的妻子。她认为她的丈夫爱她，而且她不久就能使他相信他真的爱她，你等着瞧。”
莎娜完全不知道他们说的这段话。她正在自怜的痛苦之中。
她没有听见纳山回来的声音，他突然碰了她的肩膀：“莎娜，喝下它，可能会让你觉得舒服些。”
她翻身，看见他手中的杯子，立刻摇头。
“是白兰地。”他告诉她。
“我不想喝，我会吐出来。”
她大概就属这次最直言不讳了，他把杯子放在书桌上，然后上床，躺在她身边。
她想推开他，但是纳山并不理会。
她再次翻身面对墙壁，她想她最好祈求死亡，这是个对造物主来说十分戏剧性的请求。在她的心底，她希望它没有聆听她的祈求，因为这些全都是毫无意义的。
她不能再忍受下去了。这时，纳山用手臂抱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开始抚摸她的肚子。这个温柔的动作好像来自天堂一样，疼痛开始减轻。莎娜闭上眼睛，缩在她丈夫的怀中，使自己能偷取他更多的体热。
她完全没注意到船摇晃得很厉害，但是纳山注意到了，因为他自己的胃正在翻腾，他真希望自己什么也没吃，否则他的脸色迟早会完全发青。
他继续抚摸她的肚子，大约十五分钟，他们一句话也没说。他专心地注意他怀中的女人，但是每次船一晃动，他的胃也跟着晃动起来。
“你现在可以停止了，”莎娜说道，“我现在好多了，谢谢你。”
纳山照她说的做，并且开始下床，但是她说：“你抱着我好吗？我好冷。今天晚上很冷，不是吗？”
纳山却觉得像火一样的热，他的脸上全是汗水。不过他照着她的要求做了。莎娜的手像冰一样冷，但是几分钟之后，她在他的拥抱下又变得温暖起来。
他以为她睡着了，正想放开她时，她又轻声说道：“纳山？如果我不能生育怎么办？”
“那就不生育。”
“你只想这句话？如果我不能生育，我们就不会有孩子。”
他翻了白眼，老天，她好像又要哭了。“你不可能知道自己会不会生育，”他说道，“现在下那个结论还太早。”
第74节：礼物（74）
“但是如果我是呢？”她试探地问道。
“莎娜，你想要我说什么？”他问道。他的胃又翻腾了，连深呼吸也没有用，他拉开被子，准备下床。
“你还会娶我吗？”她问道，“如果我不能生育，我们就无法获得国王答应送给我们的土地——”
“我注意到了，”他说道，“如果我们无法得到那块地，我们就在我父亲留给我的土地上另起炉灶。现在别问问题了，快睡觉，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她说道，“你愿意娶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吗？”
“哦，老天——”
“你会的，是不是，纳山？”
他低吼一声，莎娜认为那是他表示“会”的声音。她翻身吻了他的背。当她抬起头时，她看见纳山的脸色十分灰白。
莎娜立刻就明白了一切。船就像一个在水中的球，摇晃得厉害，连那杯白兰地也掉在地上。纳山闭起眼睛，皱了眉头。
哦，上帝，纳山晕船了，她很同情她这个可怜的丈夫，但是她突然听见他说，“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婚约，我谁也不会娶。现在快睡觉！”莎娜的同情心立刻消失了。
莎娜突然觉得很生气。他怎么敢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她跟他一样不舒服，也许还比他更严重。她马上忘了他刚才对待她的温柔，决定给他一个教训。
“我很抱歉耽搁了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她开始说道，“我的疼痛已经减轻了，谢谢你，纳山。我的胃也很好了。我想我晚餐不该吃那条鱼的，虽然鱼的味道很鲜美，特别是我还加了少量的巧克力。你吃过甜味的鱼吗？没有？”他没有回答，所以她问道。
他急切地穿上长裤。莎娜强忍着笑：“我以前都加糖的，不过我今天想做个新的尝试，对了，厨子答应等我们到了港口之后，会做牡蛎大餐给我们吃。我爱吃牡蛎，你呢？那种……它们滑下喉咙的感觉……纳山，你不吻我道晚安吗？”
在她说完这些话以前，门已经砰然关上。她满足地微笑着。她丈夫现在应该明白有她做妻子，他是多么的幸运了。
“活该，谁叫他这么顽固。”她自言自语地说道。她拉好被子，闭上眼睛，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便进入了梦乡。
纳山整晚几乎都在船的边缘，他走到最偏僻的地点，尽量让别人不去注意到他。
当他回到船舱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块被拧干的湿帆布，整个人瘫倒在床上，他的动作将莎娜弹醒，她翻身靠着他。
纳山开始打鼾了，这让莎娜无法开口说话。莎娜抬头吻了他的脸颊。在微弱的烛光下，她看见他的脸色十分苍白。他需要刮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