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外慧中+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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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外慧中+番外- 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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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般地一片宁谧。农人们开始犁地播种,家里的女人也恢复了聚在河边洗衣兼八卦的习气。
三月初的某日,天清气爽,阳光普照,因故起迟了的太子妃见太子殿下连日辛苦,卷起繁复华贵的衣袖,亲自下厨,准备做几道小菜表表做妻子的慰劳体贴之心。却见夫婿闪着亮晶晶的眼睛跑进厨房拉人。其时太子妃正细细切着萝卜丝,想做个素什锦,见状只好放下菜刀,随他一起来到屋外。
刚出门,赵佑熙就眉飞色舞地告诉她:“你知道吗?西北军昨晚悄悄撤走了!”
“撤去哪里?”俞宛秋楞了一下,这消息太让人望外了,都有点不敢相信是真的。
赵佑熙道:“自然是撤回西北。”
俞宛秋回过味,也激动起来:“这么说,你父皇的策反计成功了?”
“什么策反计”,赵佑熙笑着横了她一眼:“梁国早就分崩离析,年初东边又有两个小国称帝,陈致远也不过顺势而为。比起那些小诸侯国,他的实力可强多了,别人都反了,他为什么还要守着那个烂摊子?”
俞宛秋一摊手:“还是策反呀,据说你父皇派去了不少人游说,从西北军开拔到这里就开始了,如今总算把人哄走了。陈致远这么一走,是不是就会称帝?”
赵佑熙想也没想就点头:“多半会。”
两个人走到二门,老远就听到院门外传来吵嚷声,谢长安过来禀报:“陆大将军带着一伙人过来了。”
陆满仓那大嗓门,兴奋的话语中不时夹杂着爽朗的笑声,感染到这种快乐的气氛,俞宛秋也没回避,再说她也算是有“军职”的人。遂随着赵佑熙一起走到门口,陆满仓笑得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摩拳擦掌地喊着:“娘的。西北军撤走了,等于打开了北方的通道,上京皇城里那狗屁皇帝只怕又要躲到佛龛里发抖了,殿下,我们几时出兵?”
接下来,有不少人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听他们的口气,失去西北军支持的梁国已经成了一块搁在砧板上的肥肉,谁先攻进上京谁先拿走,去迟了,就抢不到肉,只能喝些剩汤了。
七嘴八舌中,就连一向老成持重,不轻易发表意见的牟翊都说:“是要早些拟出计划,早些出兵,靖国只怕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才说到这儿,就听外面来报,靖国使者到了。
赵佑熙带着人到前面去接见使者,俞宛秋回到后院,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上次梁瑾瑜带着何若歆雪夜到访时,走之前给她的那个眼神让她记忆犹新。如果她没领会错的话,是不是可以解读为“势在必得”?
幸亏当时赵佑熙没注意到,要不然,惹恼了他,还不知道怎么收场。那家伙脾气来了,是不怕当众给人难堪的,即使对方是靖帝也一样。两国盟约若因为她的缘故而破裂,即使没人说她是祸水是妖孽,自己也会内疚不安。两国结盟,造福的是几十万大军,是两国的百姓,干系太大,即使她心中不豫,那天也没表现出什么任何异常,事后更不曾说什么。
当然,也没什么好怕的就是了,就算梁瑾瑜有些什么不堪的念头,彼此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脑子里想着这些,不觉站在书桌旁出神,茗香端着一杯茶过来,俞宛秋顺手接着,却没喝,嘴里喃喃嘀咕了一句:“以后别再阴魂不散……”
一个声音忽地从背后响起:“谁阴魂不散?”
俞宛秋一惊,盏中开水荡出,饶是身后之人眼明手快,还是溅到了手上,烫出一片艳红。
一屋子服侍的下人眼看男主人回来了,本来准备悄悄退下的。现在出了突发状况,个个手忙脚乱起来。先拿来一条浸过冷水的帕子覆上,再找来消炎去肿的绿药膏,因为衣袖湿了一些,很快干净衣服也拿来了。赵佑熙早就帮着把湿衣脱下,用自己的斗篷裹住,搂在怀里暖着,当着一屋子的人,倒叫俞宛秋不好意思起来,推着他说:“屋里有熏笼,又不冷,少件衣服没什么的。”
“别动”,他在她耳边呼着热气,手臂加重了力道,抱得她紧紧的,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明早就要出兵了。西北军虽然撤走了,梁帝可能也防着这一手的,这几个月以来,不断地招募新兵,加强各州的地方守备,好些府城本就修得易守难攻,这次出兵,不到攻下上京不会停下来。还不知道要多久。”
俞宛秋忙道:“我连尧儿都送走了,本来就打算陪着你一路攻到上京的。不让梁国成为历史名词,咱们誓不回返!”
赵佑熙却说:“攻下了上京,也不会回去。”
俞宛秋很快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要定都上京?”
赵佑熙低头朝她脸上看了看:“你不喜欢吗?其实我也不喜欢,我们南都多好,温暖湿润,水秀山明,上京又干又冷,只是父皇……”
听他语意犹疑,俞宛秋接过话头说:“父皇希望迁都上京对不对?”
赵佑熙“嗯”了一声。俞宛秋道:“父皇有父皇的道理,人都是有心理定势的,梁定都上京百余年,上京作为帝国都城在国人心中具有特殊意义,代表了皇权正统。”
赵佑熙补充说:“上京对我们赵国的初祖,同样具有特殊意义。”
“是的”,俞宛秋轻声谓叹。想到那个被自己生父和继母赶出上京,被迫改姓,被迫放弃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带着他族灵位远徙南国的梁兴邦,他临死前念念不忘的,是不是回归自己本族,夺回上京皇宫中那个原属于他的宝座?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赵佑熙怕妻子不开心,笑着劝慰:“也没什么,等攻下上京,我们就把父皇和尧儿接回来,让他们在上京坐镇,把南都当成陪都,我们俩就继续住在南边好了。”
“真的呀?”俞宛秋语带惊喜:“那我们春夏住在南都,秋冬就到靖兰城去,我可是一直念着红豆院呢。”
那是尧儿的出身地,只可惜尧儿作为未来的皇位继承人,没办法陪着娘亲住在那里度过穿着肚兜短裤嬉水玩泥的童年,就像靖兰城中每个普通百姓家中的孩子一样。
随着时光流逝,她已经逐渐接受了和孩子分离的事实。偶尔,也会有那样的冲动,抛下这边的一切,跑回南都去,陪着孩子长大。可临到头,又硬不下心肠,迈不开脚步。
那孩子,还记得他的娘长什么样子么?

同人卷 第二百六十八章 庙会见闻
第二百六十八章  庙会见闻

为了表示对先帝的尊重和怀念。梁孝帝即位初期,仍沿用先帝年号,直到第二年才改元景泰——很有象征意义的年号,可惜还是挽回不了景州陷落的命运。
景泰元年四月二十八,距陈致远的西北军撤走才一个多月,景州便失陷了,赵、靖两国的先锋营已进入通往北方的另一州府——卫州。再往前,可就是紧邻上京的定州了。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梁亡国之日为时不远,比俞宛秋先前估计的十年八年快了许多。只能说,梁国气数已尽,境内诸侯林立,个个都想趁乱分一杯羹,没两年功夫,就把梁国弄得跟个夹心饼干似的,国土面积越缩越小。景泰,眼看就要成为最后的年号,孝帝,也要成为末帝。
此时季属仲春,四野明媚,道旁桃花灼灼。绿柳迎风。俞宛秋坐在饰有金凤的八宝鸾车里,远远地望着景州城楼上悬挂的赵、靖两国的军旗,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些旗帜,一左一右,壁垒分明,却又互相呼应,彼此映衬,既对立又和谐,只不知,这种和谐能维持多久?
自两国结盟以来,她总是想起楚汉相争。楚汉何尝不是盟友,作为反抗朝廷的义军,他们也曾把酒言欢,誓师进攻秦都咸阳,并约定谁先进入谁称帝。如今的赵、靖两国,虽然口头上没这样说,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吧。离上京越近,面临的抵抗越强大,越需要两国通力合作。但同样的,离上京越近,两国越离心,因为,上京皇城中的那把黄金宝座上,只能坐一个人。
驶入景州城门后,车速变得很慢,因为道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车过之处。百姓纷纷跪伏,就像风刮过的麦田,一垄垄呈倒伏状。俞宛秋一眼望过去,正好看见一个躲在人后的瘦削书生本来不想拜的,却被维护秩序的士兵一腿扫向膝弯,差点变成狗啃泥。
俞宛秋忙掉开眼。作为战胜国的眷属,喜悦和自豪是肯定的,但看到这样的场景,仍免不了悲悯。她从不认为自己的军队就是正义的,改朝换代,无非是东风压倒西风,胜者为王败者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若今日是梁军攻陷南都,跪在道旁的,就要换成她了。
道理是这样没错,可有些表面功夫却不得不做。昨日,梁瑾瑜派人送信到赵营,说今天正好是药王节,他提议,不如借机热闹一番,活跃一下城中因战败带来的死气沉沉的气氛。赵国君臣立刻就同意了。
其实,“药王节”本是民间节日,朝廷官员很少掺合的,更遑论劳动一位国君和一位储君亲临。但俞宛秋也明白,非常时期,作为占领军首脑的靖帝和赵太子,出席这样的场合也算是“与民同乐”,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从来开疆拓土难,收服民心更难。梁国诸帝自诩正统,从来都是高坐在深宫那把交椅上,极少出宫活动。即使强敌压境,京城各门设立新兵招募处,也没听说哪位梁帝亲临过。
鸾车稳稳地停在药王庙大门口,看着伸过来的那只手和深紫暗纹袍袖,俞宛秋只稍微怔了一下就握住了。她以为这人会和梁瑾瑜一起,在前面接受百姓朝拜的,没想到会在这儿等着她,亲自搀她下车。这让她讶异之余又会心而笑,因为,这让她想起了现代的政客们,公共场合带着妻子,十指紧扣秀恩爱,是很能征服一部分人心的,尤其是女人心。
扫了一眼周遭,发现人流中女子的比例委实不少。贵家夫人千金,顶多戴个面纱,或拿个团扇半遮着面,普通百姓家的妇女,则青布包头。就算整张脸都露在外面也没见有人侧目。看见赵太子对太子妃如此温柔体贴,女人们眼中尽是羡慕之色。佑熙同学的无意之举,的确收到了明星政客的效果。
俞宛秋今天未戴面纱,也没拿团扇,要亲民么,遮遮掩掩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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