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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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妆-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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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说没什么,我偶尔会有心慌的感觉。又问:“这么大的房子,你自己住,不怕么?” 
她张大了眼睛,看看我,又环顾整座房子:“整栋公寓楼住这么多人,我怕什么?如果是栋别墅,我倒不敢住了。” 
我掩饰性地笑了一笑说:“如果是我,我会找人合租的,这样,既消除了孤单又壮了胆。” 
她摇了摇头:“我喜欢拥有一个完整的私人空间,不喜欢与人分享。” 
我哦了一下,不必问了,依着她的喜好,是轻易不会留别人住在家里的。如果是这样,昨晚的那个影子?我的心里,一阵阵发冷,再看她,眼神里就有了些忐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她看着我,抿着性感美丽的唇,微微地笑,过了一会说:“感觉你不是很适合做保险代理人。”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是的,我也不打算做太久,只是在家闷久了,想找个机会切入现实生活。” 
她抱着胳膊,表示对我的生活很感兴趣,我难为情地说了自己的职业。她的眼睛瞪得很大,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说:天呐,我竟然是在和一位作家聊天。 
我的脸,噌地就红了,我很少在人前说自己的职业,其一让人感觉像是卖弄,其二,很多人在一旦知道我的职业之后,马上就会对我表现出同情和垂怜。因为在大多人的印象里,如果不是大红大紫,作家是个徒有清高、生活清贫的职业,千百年来,大家都习惯了用穷和酸来做书生的定语。很多时候,一旦说出我的职业,我就得接受来自别人的盲目同情,我讨厌这种感觉,恨不能把稿费单甩到他们脸上,告诉他们我活得比他们都优越。但是,东方人以内敛为美德的传统总及时地阻止了我,如果同情我能让他们得到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而快乐,那么,就让他们可怜我吧,丁朝阳总这么安慰被别人的同情折磨得满腔愤怒的我。 
还好,阮锦姬没有同情我,反倒是,很钦佩的样子,让我的虚荣很是受用。 
末了,我对阮锦姬说:“其实,我就住在你的楼下。” 
阮锦姬的眼睛瞪得更大,漂亮的嘴巴微微张开说:“哗,太不可思议了。” 
“有时间,欢迎你去我家玩。” 
阮锦姬问:“你也自己住?” 
“不,和我先生。” 
阮锦姬的眼睛又张了张:“看不出,你结婚了。” 
我没解释和丁朝阳只是同居关系,看了一下表:“随时欢迎你找我聊天,他白天大都不在家的。” 
她说好,我们相互留了电话,关于那个午夜飘进她家的身影,没敢告诉她,我想,有可能她会被吓坏,还有可能,她以为我是看错了的幻觉。 
她是住在我楼上的美丽谜语。 
她送我,眯着美丽的眼睛看着我走进电梯,淡定里,有丝浩淼的茫然,好像有什么问题,在心头萦回不去。 
丁朝阳回来的那天晚上,门铃被又一次按响,巨大的恐惧弥漫在心里,我抱着丁朝阳的胳膊,死死地看着天花板。 
惊慌失措的丁朝阳看着我,又看看天花板,眼里,满是疑问,终于,我不能独自承受这个令人恐慌的秘密,就说了那晚的跟踪,和他说楼上美丽得不象话的阮锦姬,丁朝阳冷丁说:“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又看看楼板,自言自语似地说:“怎么可能?你该不是又在家看鬼片了吧?” 
我信誓旦旦,他一下子把我抱在怀里,说别胡思乱想了。说着,抱紧了我,黑暗中,门铃响得凄厉而悠长,他抱着我的手,那么用力,似乎要掐进我胳膊的肌肉里。 
我推开他:“你弄疼我了。” 
他像被从梦中推醒一样,看了看我的胳膊,说对不起,并用唇去吻我的胳膊,我一闪,躲过了,说:“我们去看看?” 
他愣了一下,没应也没否定。我跳下床,快速穿上衣服,并把他的衣服扔过去,这时,墙上的钟表指向了午夜12点整。 
我拖着他的手,一步步向门口靠近,门铃已不响了,那么静的夜,让我突然间怀疑,方才的门铃声,是不是因为惊恐成了习惯的幻听? 
透过猫眼,我看见了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昏黄暧昧的楼梯灯,亮得那么孤单。 
突然,丁朝阳一下把我塞在身后,猛地拉开了门,我这才发现,他的手里,提了棒球棍,我劈手夺下,扔在一边:“万一她只是个有臆症的活人呢……” 
丁朝阳踟躇了一下,没再坚持,我牵了他的手,蹑手蹑脚地往楼上走,22楼安静得像梦乡一样沉稳,倒是我们,像两个锦衣夜行的贼人。 
我把食指竖在唇上,引了他,伏在2207的门上。 
一阵细碎的笑声,从门里悉悉簌簌地传出来,像风吹落叶,又如空谷精灵们在嬉笑玩耍,丁朝阳的脸,有些白。 
我分明听见一个甜美似糖娇美如冰的声音说:“莫笑,他来了……” 
这时,一贯勇敢落拓的丁朝阳,如撒缰野兔,散了我的手,冲下楼去,将我一个人,孤零零丢在2207的门前,我傻了一样望着他快速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身影,拼命地咬了牙,竭力镇定惊慌失措的心。 
然后,我的食指,终于按向了门铃的方向。 
里面的声音,像突然关掉了电源的收音机,戛然而止。然后,有隐约的光线从门上的缝隙里钻出来,很快,门就开了,我再一次看见了美丽的不像话的阮锦姬,她,睡眼惺忪,玫瑰红的真丝吊带睡裙,将皮肤衬托得更是白皙,蝴蝶骨更加美丽。 
她看了看我,突然笑了:“是你呀,是不是先生不在家,一个人睡不着?” 
我也笑了一下,拼命想,要怎样说才合适。半天,才期期艾艾地说:“他回来了,只是,晚上我写小说写得太兴奋了,睡不着,就想上来看看你睡了没。” 
“呵。”阮锦姬笑了一下,把门,大大地拉开:“我都做了好几个美梦了,不过,既然被你惊醒了,既然你来了,我就陪作家聊一会吧。 
我知道自己的说法显得很自私,毕竟,睡不着只是我自己的事,我凭什么要破坏别人的美梦?“好在,阮锦姬态度平和,一点都不生气。 
她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边给我倒水边说:“没什么,我在英国时,也常常失眠时去敲朋友的门。” 
我抱着水杯,假装想四处走走的样子,挨个房间看了看,阮锦姬抱着胳膊,跟在身后,笑着说:“幸亏你不是个和我恋爱的男子,否则,我倒要怀疑你来敲门是蓄谋已久的捉奸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方才的惊恐,大脑一片空白,一个合适的话题都找不到,呆坐了一会,就告辞下楼了,害得她在身后抱怨我把她折腾得没了睡意又这么快离开太不义气。 
我讨饶说改天请她吃饭算做赔罪,我要再不下去,先生一定会以为我在梦游中失踪了。尔后,又玩笑说:“我可不想让他看见楼上住了一位漂亮得赛妖精的单身美女。” 
她顺手打了我一下,说:“到底是作家,我贫不过你。” 
我回家,丁朝阳已躺在床上了,紧紧地闭着眼,我趴在他脸上嗨了一声,他飞快张开眼,惊魂未定地看着我。 
我看了,就她一个人在家,那套房子里,除了她绝对没有第二个活的生命。确实,我抱着水杯看遍了阮锦姬的家,每个房间都空阔而安静,唯一的活物,就是阮锦姬。 
丁朝阳用手合在我唇上:“小豌豆,别说了,我累了,睡吧。” 
那一夜,他疲惫地早早睡去了,我知道这并非是因为旅途劳累,而是他的心里装满了惊恐,以往,他也出差,回来后要我时,像饿坏的狼。 
我的指,叉进他的头发里,抚摸着他,他说着温暖的话,试图给他一些安慰,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鼾声渐起。 
我睡不着,为了不让他担心,就假装睡意沉沉了。 
过了一会,我听他小声唤我:“小豌豆,小豌豆……” 
声音细小谨慎,不似要把我唤醒的样子,倒想是试探我有没有睡沉,我翻了个身,磨了几下牙齿,一动不动,好像梦乡甜美。 
我感觉他趴在我脸上,定定地看了一会,就蹑手蹑脚地起床,然后,我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嗒声,在暗夜里,似有似无地响了一下。我张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倾听隔壁的声音。 
我听到了轻轻的走动声,还有,轻轻的说话声,似乎乞求似乎祈祷,漫漫黑夜,时间缓缓流淌,他是不是已确信她变做了亡灵,正在这栋楼上徘徊不去?他的心里,究竟藏着一个怎样的秘密不被我所知? 
他回来时,墙上的钟,响了三声,凌晨三点了,也就是说,他在隔壁,待了整整2个小时。 
早晨,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坐在饭桌前的丁朝阳有些憔悴,怔怔地看着早饭,一口都吃不下。 
待他上班去了,我打开隔壁的门,地板上的灰尘,被踩乱了,地板上,床上,到处都是被剪碎的、像一地落叶似的衣服。 
有多少恨意,才能让一个男人把恨意发泄到已故者的衣服上?我试图在这些凌乱的衣服上找到一丝头绪,未果。 
壁橱里,依然显得很满,她的衣服太多了,丁朝阳只毁了一部分,大多是内衣,还有那些寻人启示,特别是她的名字,都被他撕得碎碎的,几乎看不清是什么字了。 
我和阮锦姬成了朋友,她是个奇懒无比的女子,总是打电话让我上楼出品尝她的英式小点心,英式菜品。她阅读了我所有的作品,每当我上楼品尝她的美食,她就会和我讲她的阅读感受,并不只一次说:“你是个聪明的女子。” 
我就笑,很多人都这么说,还有编辑告诉我说,读了我的悬疑谋杀小说后怀疑我这样的女人是否能嫁掉,因为睡在我身边是件恐怖的事。 
我很得意,能给人这样的感觉是对我作品最好的夸奖。 
在丁朝阳不在家的一个夜晚,我曾又在楼道的小百叶门内呆过一次,我再一次目睹按门铃的女子闪进了阮锦姬家。 
我没有犹豫,在看见影子飘进去后,去按了阮锦姬家的门铃,这次,不是为了探秘,我只是,想帮她,因为,我确信,她居住的房屋有些邪气,我想给她些提醒。 
阮锦姬穿了一件玫瑰红的大睡袍,头上那顶黄色睡帽像花的蕊,她搓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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