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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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侠记-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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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头发?”
他急道:“以后就算你把所有的字都忘了也没关系,但这四个字你一定要认得。”
“哦!”她道。
“因为这是‘慕容无风’四个字。”
她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呆了半晌,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脚在床上乱踢,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笑什么!”
“呵呵……呵呵……这四个字我怎会不认得?就是撕成八半我也认得。人家逗你哪!”
他愣了愣,随即也笑了:“一年不见,你几时变得如此刁钻了?”见她在床上笑得花枝乱颤,那一身丝袍便从肩上滑下半截,少女若隐若现的胸膛在丝袍之下莲花般地绽放着。心中一荡,不禁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了过去。
她抚摸着他的脑勺,柔声道:“我不在的时候,你是怎么过的?”
“一切照旧。”
“你整天只顾忙……从来不晓得好好休息。”她叹道。
“你若肯跟我回去,我便带你到山里好好地玩一玩,你上次不是说要去神女峰么?”他在她的耳旁轻轻地道。
“听说山里有野人呢,只怕咱们没机会瞧见。”
“怎么没机会,你不是早见过了么?”他道。
“什么时候见过了?”她奇道。
“你面前的这个人不是?”
她咯咯地又笑了起来,道:“可不是!这个人呆头呆脑,十足一个大野人。”
“荷衣,跟我回去。”他又道。
“我下个月还有一趟镖,早就定下的。押完了那趟镖我就去和秦老先生说,我不干了。”她叹了一声:“虽然我不放心你,也不能说走就走。”
“你不会又改变主意罢?”
她摸摸他的脸:“不会。我得在你身边看着你,不然,你准会……准会不好好地吃药,不好好地吃饭,不好好地休息。我天天守在你身边,强过在这里提心吊胆。”
“荷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
她握着他的手,柔声道:“因为我喜欢你。”
“可是我……我……是……你和我在一起,会……会很麻烦。”他的头低得更加厉害了。
她捧着他的脸,看着他,轻声道:“不和你在一起我会死,会活活担心死。”
两个人紧紧相拥,热泪盈眶。
过了一会儿,慕容无风又道:“荷衣,虽然我不喜欢热闹,但这毕竟是你一生中的第一次,如若你想热闹,我也不反对。办喜事那天,把你所有的亲人都请来,好不好?”
她的头忽然低了下来,忽然不说话了。
“怎么啦?”他连忙问。
“无风,我从没和你说起过我的生世。你现在想听么?”她虚弱地靠在他肩上。
“你不想说就别说,我不一定要知道。”他轻声道:“我只想作你的亲人,如此而已。”
“我不知道我爹妈是谁。我一生下来,就被人抛到一条湖边。在我的家乡,人们常常将女婴溺死在那里。我想大约我父母原本也打算这么做,只不过到了最后一刻,终下不了手。……将我捡回去的人是附近尼庵里的一位师太,我的名字也是她给起的。”
他将手臂轻轻地环在她的腰上,叹道:“这些事情,你一定从不和任何人说起。”
她点点头:“你听了,会瞧不起我么?”
“当然不会。”
“那师太的法号叫‘水月’,脾性甚为古怪,经常莫名其妙地对我发脾气。到了四岁的时候我实在受不了,就从尼姑庵里跑了出去。那时正好有一个街头的马戏班子路过,领班的老头儿便把我藏了起来,教我和其它几个小孩子练习柔术。没多久,我就可以在大街上表演了。”
慕容无风问道:“什么叫做柔术?”
她将自己的手伸出来,道:“你拿着我的手指向后弯。”
他轻轻一弯,发现她的手指极度柔软,竟能弯到一个常人根本无法达到的角度。
“练这种功夫,一定很苦,小孩子怎么会愿意练呢。”他不由得叹道。
“有鞭子在后面抽你的时候,你就愿意了。”她苦笑:“我在马戏班子里呆到八岁。摆场子卖手艺的人,穷得也算是跟叫花子差不多。我们经常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和我在一起练把式的小孩子们,有一半受不了鞭子的,跑的跑,逃得逃,不知所终。另一半表演的时候受了伤,生了病没钱治,渐渐地走不了路了,便往大街上一抛,死活随他。最后连师父也病死了。我便成了流浪儿。”
“你为什么不跑?”他问,想起了她身上那些淡淡的鞭痕。
“我原本就是跑出来的,大约是跑怕了。”
“后来,陈蜻蜓收留了你?”
“唔。”她不再说下去,大约在陈家的日子也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好的记忆。
“荷衣,不会再有那种受折磨的日子啦,相信我。”他紧紧的搂住她,感到她的身子在他怀中轻轻发抖。
“你若肯好好地爱惜自己的身子,那……那便比什么都好。”她泪盈盈地吻着他。
第二天天没亮,两人甜甜蜜蜜地醒来,荷衣就跳下窗子溜了出去。
在溜回镖局的半路上,她碰见了秦雨梅。
两人一见,相视而笑。
“才回来呢?”荷衣有些讪讪地问道。
“嗯,”雨梅倒一点也不害臊,“你是走的后门还是跳的窗子?”
“啊……这个,跳窗子。”
“我也是。原本该他跳的,可惜他不会武功,只好由我来了。”
“没关系,谁跳都一样。”
“我那天问你的事可是当真的。”
“没问题。你只管找慕容无风好了。”
“几时替他答应起话来了?”她挤着眼睛,笑道,“看他那斯文的样子,真想不到他还能把你弄哭了呢。”
“他凶着呢!”
“凶在哪里?我拿枪扎他!”
“别……人家……人家连一只蚊子都捏不死。”
“唉,我那位也是。什么时候我们到他那里去尝尝他做的家常菜?”
“好哇。我那位一定要用自己带的碟子,薛大师受得了么?”
“笑话,他炒的是菜又不是碟子。不过,你那位也太讲究了罢?看他那排场。”
“也就是洁癖而已。”
“昨晚过得怎么样?”两个人从后门翻着墙跳进府里,雨梅挤到荷衣的床上,两个人的衣裳都被晨雾打湿了。只好各裹着一个毯子,在床上讲话。
“聊天呗。”
“光聊天啊?”
“嗯。”
“这么纯洁?”
“可不是。连手都没碰呢。”
“怎么个聊法?”
“我坐我的椅子,他坐他的椅子,中间隔着一个火炉,火炉里煮着茶,我们俩一人端着一杯茶,就这么聊了一夜。”
“像这么聊你从大门里昂着头出去就行了,何必从窗子上跳下来?”
荷衣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真的要嫁给他?”
“唔。”
“他的腿……看样子连一步都走不得,你真不介意?”
“怎么一步都走不得?柱着拐杖能走好多步呢。”
“瞧你满脸红光的,好像被人施了搜魂大法似地。”
“搜魂大法,那也不是每个男人都会的啊。”
“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喝喜酒的日子,便是我私奔的日子。”
“你爹娘那么疼你,他们不是不讲理的人啊。”
“哼。你晓得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以前的恋人的么?”
“你以前还有一个恋人?”
“所以说就算是你的亲人,也只有到了关键时候你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爱你。”
突然听她这么冷飕飕地说了一句,荷衣激零零地打了个冷战:“你只管到时候来云梦谷里找我。他……他那里一出门就是一个大镇子,里面也有不少酒楼,谋生绝没有问题。”
“好,一言为定。”她拍了拍荷衣的肩。
慕容无风因此便由荷衣陪着在太原多逗留了三日,第四日方依依惜别,返车回南。
荷衣又依计划押了今年的最后一趟镖,因想着和慕容无风相聚在即,不免日夜兼程,回到太原已是十一月初。换了衣裳,回到屋内,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信封,落款处书着“云梦,慕容无风”六个字。一问,却是早已邮来的,因她押镖在外,无法送达。她打开信封,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漆盒,打开漆盒,里面却是一串红豆,虽用丝线穿就,却有些歪歪扭扭。
她记得竹梧院里有一棵很大的红豆树,是从南方移植过来的。种了许多年,大约气候不宜,从没有开过花,更没有结过籽。
一张素笺,是他的几行字:
“荷衣:
咱们院子里的那棵树终于开花了,这些豆子便是那树上结的。若是你一押完镖就立即回来见我,我做红烧肉给你吃。若是你迟迟不归,只顾在外面贪玩,那你一辈子都休想吃到我做的红烧肉。无风字。”隔了几行,又写了一排小字:
“那些豆子是我自己从树上摘下来的。你若想知道我是怎么摘下来的,便马上回来。我再摘一次给你看。回得晚了,那也休想再看到了。 又及。”
看信的时候,秦雨梅正站在她的身旁。
她折好信,看着雨梅,脸红红的。
“骑我的马去,我的马快。”雨梅淡淡地笑道:“他果然有搜魂大法。”
“你爹爹……”
“你先走,我去和他说。”
“那就多谢了,记得去找我。”
“嗯。”她拥抱着荷衣,忽然哭了。
第十六章 失踪
    她连衣裳也没有换,就日夜兼程地赶了回去。
原本要花七天的行程,她第四天下午便已渡过了云雾弥漫的大江,不久就看到了云梦谷朱红色的大门。
——我回来了!
她的心怦怦直跳,浑身汗水淋淋,却被幸福的喜悦包围着。
穿过大门,她对着吃惊得张大嘴的守门人笑了一下,连马都没有下就直奔竹梧院。
院门紧闭。
她笑了。他的脾气一点也没变,还是那样不肯见人。
推开门,却发现门已被反锁着。不禁微微有些奇怪。
于是她只好敲了敲门。
过了很久,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却是赵谦和。
她的脸突然变得煞白。
“谷主……”她颤声道:“不在?”
“楚姑娘!”赵谦和也吓了一跳:“我们前天才派人去太原找你,你今天怎么就到了?!”
“没有人找我啊!我刚刚押完镖,收到了谷主的信,就回来了。”
“谷主的信?什么信,什么时候发的?写的是什么?”他急得满头大汗,竟也不顾男女大妨,将她的袖子一拉,拉着她到了客厅。那里已站着谢停云和蔡宣。
“究竟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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