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应了声，梁歆歆的思绪又飞到外太空去了。
「歆歆姊，你有心事啊？」小实在看不下去了，拉来一张椅子与梁歆歆面对面坐著。
「我……哪有？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梁歆歆愣了一下。
「可是你今天一直在发呆耶！」
「你别想人多，我只是有点累。」梁歆歆被小看得有点无所适从，双手开始无意识地收拾桌上的工具。
「歆歆姊，别收了，你还有一位客人呢！」小连忙按住梁歆歆的手。
「哦！我忘了。」梁歆歆有种被揭穿的困窘。
她从小就没有说谎的大分，每次说谎时眼神总是忍不住四处飘移，不然就是假装忙碌，像只小蜜蜂东摸摸、西摸摸。
「歆歆姊，你究竟怎么了？」梁歆歆的古怪模样是小从没见过的。
「我真的没事啦！」梁歆歆拚命否认。
「好啦！你不想说我也不能逼你，不过等一下那位客人是要剪发，你不提起精神，要是在人家头上剪出一个窟窿就惨了！」小没办法，只好起身泡了一杯咖啡给梁钦歆提神。
「谢谢，我会注意的。」梁歆歆感激地一笑。「六点了，你可以先下班，我再自己收就可以了。」
「那我先走罗！」小抓起包包，打了卡後下班了。
小走後，工作室显得幽静空荡，只听见时钟滴答滴答的声响。
梁歆歆望著镜中的自己，做了几个顽皮的表情。她真是的！居然在上班时间精神散漫，还让小特地关切询问。
拿起梳子将乌黑的发丝梳理起，细细地刷上腮红，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粉嫩一点，即使剩下最後一位客人，她仍旧要保持专业形象。
对著镜了训练自己的职业笑容，冷不防地从镜子里看见葛胤修走进工作室，她的微笑硬生生地僵在睑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梁歆歆的表情活像是撞到鬼了。
「我预约剪发，不行吗？」葛胤修迳自脱下外套抛至一旁的椅子上。「难道这间店还挑客人吗？」
「当然没有。」梁歆歆此刻觉得自己刚才做的准备都是多余的，虽然「来者是客」，但她实在摆不出什么好脸色给这位尊客。「坐！」
她取来毛巾覆盖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强迫自己面无表情地替他洗头，即使她现在的心情纷乱得像尖峰时刻的道路。
「先生，这样的力道可以吗？」梁歆歆习惯性地问著，手劲却不禁加重了一些。
没想到葛胤修竟一副舒服至极的表情。「可以。」
梁歆歆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又加重了力道。霍地，葛胤修睁开狭长的利眸直瞅著她。
「你这是在泄恨吗？」
「太大力了吗？不好意思。」不想回应葛胤修的问话，梁歆歆仍然客套地把他当作一般的客人。
「你很生气我当时那样对你吧？」葛胤修不死心地再问。
「先生，还有哪里需要加强吗？」
「如果我告诉你，我背叛你和何语凝上床是有苦衷的，你会相信吗？」
「先生，请问可以冲水了吗？」
「你真的打算一辈子把我当作藏在心里的秘密……」
「先生，冲水了！」本来不想理会葛胤修一连串的问题，但他却愈问愈深入，她只好迳自走向冲水躺椅。
葛胤修只能无奈地闭上嘴，让她冲洗沾满泡沫的头发。
躺著的葛胤修正好有机会仔细观察梁歆歆，这个倔强的小女人，五官依旧娇柔如昔……
梁歆歆则是心乱如麻地草草结束冲水的动作，也管不了到底有没有冲洗乾净。
「想剪什么发型？」她擦乾他的湿发，用梳子将他的发丝梳开。
「你觉得我适合什么？」他来只不过是想多接近她，而且她的技术已有一番名气，他很放心把自己交给她。
「我建议你可以把层次修高，而浏海部分……」她在他的头上比划著。「你觉得如何？」
「好。」
既然他没有异议，她拿出剪刀开始剪发，从她专注俐落的身手看来，她真的有两把刷子。
「我昨天才知道原来你酒量那么差。」葛胤修再度试著与梁歆歆交谈。
「谢谢你送我回家。」梁歆歆的口语十分客气生疏，彻底拉远两个人的距离。
「你喝醉时跟我说了很多话。」
梁歆歆的手瞬间僵硬。「看来我失态了，真是抱歉。」
她不敢问他自己说了什么，心中甚是後悔小孩冲动地猛喝酒，果真应验「酒醉误事」这句话。
「你亲口对我说，你时常想我想到心痛。」葛胤修主动替她解开疑惑。
「有……有吗？你听错了吧！」梁歆歆讪讪地笑了两声，想假装不在意，然而不听话的思绪却杂乱地像一盘散沙。
葛胤修闻言挑起一双浓眉，难道她打算抵死不认帐？他可不准！
「你还说你很爱我。」
「我开玩笑的，你千万别当真啊！」这该死的男人到底想做什么啊？老把话题放在他们身上打转。
「来不及了！这句话我已经放在心底了。」
梁歆歆惊愕地抬起头，和葛胤修忆镜中四目相交。「你……」
「找承认我是刻意安排阿茂聘请你，包括那场庆功宴和我现在在这里，都是蓄意的。」葛胤修的眼神很温柔，希望就此卸除梁歆歆的心防。「有些事情我必须跟你解释清楚。」
「你想说什么？」果然这一连串的重逢并非巧合，她心里早就在怀疑，只是未去追根究柢。
葛胤修见机不可失，缓缓道出当年何语凝之所以出现在他房里，是为了逼她亲口承认使唤後援会众多女生围堵梁歆歆，并且录音下来，藉此胁迫她离开「颐华」；最後，他更「恶质」地拍下一卷裸照，以防她口後心有不甘对梁歆歆施以报复。
「所以，我并不想伤害你，但如果那时我不这么做的话，岂不前功尽弃了吗？」
梁歆歆愣住了，心里有一股感动的暖流肆意漫开……
「为什么你之後不来找我解释？」害她伤心欲绝了好久。
「我不习惯跟人家解释什么，你应该懂得我的个性。」他骄傲惯了，要他拉下脸来澄清误会，是当时的他办不到、也不屑去做的事情。
「可是你现在却千方百计地解释这段陈年旧事？」这岂不是很荒谬吗？
「因为我知道你被我伤得很深。」
「你在乎吗？」他的答案教她嗤之以鼻，语气是嘲讽的，伤的却是自己的心。
「我如果不在乎，我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你愿意原谅我吗？」他很诚恳地问。
「你……」她没想到这个目中无人的狂狷男子，竟然会祈求她的原谅。
但他伤害她，让她难过了好几年，却是个不争的事实啊！
就算他并非存心叛离，只是一场误会，然而谁来负责她所承受的一切痛楚？
她在心里挣扎著，握在手里的削刀有一下、没一下地动作著。
「我问你，假如不谈何语凝的事件，那天我去投靠你时，你会收留我吗？或者就像佳颖她们说的，你不过是在玩弄我罢了？」她很在乎自己之於他究意算什么，即使已是过往云烟，她仍时常陷入回忆的深渊。
到最後，事实胜於雄辩，她承认自己被玩了！很想告诉自己他的温柔和体贴是如何地真切，但光阴却残忍地沉淀出一个真相——她不过是个爱上回忆的女人。
「你确定想知道？」葛胤修不喜欢说谎，却害怕出U的真相让梁歆歆离他更远。
「嗯。」
「老实说，当年的我。一定会赶你走。」葛胤修说完，不忘观察梁歆歆的反应。
「所以，那时你是存心想玩弄我的？」梁歆歆的心一阵揪紧，抓起葛胤修的头发就剪，一根根掉落的黑丝就好像她不愿在他面前表现脆弱的热泪。
「一半一半……会不会我说了实话，你就不原谅我了？」
「其实我原不原谅对你来说有什么差别呢？你还是过得很好啊！」只是她却变了，变得无法接受其他男人，每次朋友想介绍对象给她，她总是抗拒。
田敏琪认为她该藉由一段新恋情来修补乾涸的心灵，然而她对感情已经死心了，他占据了她所有的心思，再也没有空间可以容纳别人了。
「你还搞不懂我这么积极找你的目的？」葛胤修质疑。
「我知道你是来解释误会的啊！」他的表情怎么好像她搞不清楚状况一样？
果然！葛胤修感慨地叹气。「歆歆，我想挽回你，想重新和你在一起，这才是我真正想跟你说的。」他真想敲醒她顶上那颗不太灵光的小脑袋。
「你是说……」梁歆歆的眼睛瞠得像牛铃一样大，惊愕地说不出话。
「没错！」葛胤修猛然从镜中望见自己的模样，霎时哭笑不得。「歆歆，容我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
「我的头发。」
梁歆歆此刻才发现她刚才根本没在专心，随手把葛胤修的头发剪得左右不对称，像狗啃的一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就是你为我设计的新造型？」和她之前说的会不会出入太大了？
「你……」她本来还想道歉，但一想到原来自己当年的一片痴心全是枉然，愧疚便一溜烟地消失。
「对！本小姐认为你适合，是你自己随便我的哦！」
葛胤修还能说什么？只有认命地任她宰割了！
第九章
「阿茂，MTV都剪接就序了吗？」
「都完成了……制作人？！」阿茂本来正专注於挑选照片，怎料一抬头，原本留著一头狂野长发的魔鬼制作，竟摇身变成清爽的小平头。
「很难看吗？」葛胤修因阿茂的反应敛紧眉宇。没办法，梁歆歆说只能全部剁掉才能补救。
「呃，长得帅什么发型都好看啦！」阿茂并非拍马屁，葛胤修那张彷佛雕刻出来的极品外貌，连他身为男人都忍不住心动。
「后天就让这部MTV现世。」
「这么急啊？」阿茂想起之前葛胤修突然灵机一动要他在市中心的百货公司搭建的电视墙。「那我待会去看看电视墙完工了没。」
「还有，你马上打电话通报各大媒体，我要为这首曲广举行记者发表会。」
「发表会？制作，你要亲自回答那些记者问题？」阿茂一头雾水，制作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虽然这首曲子是他亲自填词作曲，但……有必要亲自露面打广告吗？
「嗯。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没有人猜得到葛胤修的用意，只有他自己明白，这是他最後的机会，他将倾尽全力去付出。
※※天长地久的踪迹※※
梁歆歆慵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