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办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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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办教师-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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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表露出一些对苟玉春的缠绵之情来。
苟玉春一听这话,立即气得哭了起来。于是便将那跛老子的误会,自己一时心软说了的谎言,以及朱文忠的态度抖底儿给吉凤仙说了一遍。最后竟将他父亲捎来的时新女装也从被祷下面取了出来让吉凤仙看,为的是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
吉凤仙一听这些话,大大地受了感动,到此时,她才算真正地理解了苟玉春的难处,真真实实地喜欢面前这个小后生了。没等苟玉春说完那一切,吉凤仙便一把扑过去用双手将苟玉春的脸儿捧了,不住地用舌头舔那脸上的泪水。直舔得苟玉春雄性大发,全身血涌,裤裆里头的那个阳物儿也气昂昂地挺拔起来了。两个人正哆嗦着手,互相撕剥着衣服,准备来一个春风浩荡,一吐为快时,猛听见门外有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颤着嗓门道:
“吉老师,你总该先说一说我的事呀!”
这声音虽然不高,但也将两个人吓了一跳。心中一慌,各自早将一股气毒气顺腿把子射了出去。连忙开了门去看,却见月光下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杜大天的妻子蝎虎子。可怜的女人手里还平端着那只面口袋儿,眼里泪光闪闪的。原来是她不放心吉凤仙,尾随而至听消息来了,从而坏了这两人的好事。
第九回
    第九回 
  熊十八严肃苟玉春   朱存萍喜恋“大学生”
话说那苟玉春和吉凤仙正激动得像蛇惊了的蛤蟆一般,蹄蹄爪爪乱成一团,心儿肝儿抖成一片,刚准备成那风流事,做那痛快活,猛不防被蝎虎儿迎头扫了他们的兴致。搂底儿抽了底火。吉凤仙见蝎虎子可怜到了这种地步,自然更加觉得此人需要帮助,值得同情。倒是那苟玉春不依,他原本就是个没泄过腰的后生,没尝过腥的雏猫,今番看看就要得手,偏被这烂脏婆姨将一场好事顿时搅了个黑青紫胖。于是便压不住心头火。吹胡子瞪眼睛地想和那蝎虎子斗阵。多亏吉凤仙从中说合,把蝎虎子的处境说了个大概,加上蝎虎子也知道自己犯了人生的大忌,忙不迭地向苟玉春解释自己的来意,述说杜大天的荒唐。哭诉一双儿女的牺惶。一下子倒把个苟玉春的心也说动了。他不但原谅了蝎虎子的唐突,答应自己一定为她和“醋里酸”两人保密,并产生了一种想见一见杜大天的意思来了。便道:
“嫂子你快不要哭了,这事只管包在我身上是了。这事若在别人口里传出去,我当然一手难摭两耳风,铁围不堵万人嘴,是没办法的事儿。若从我口里传出去,那便天打五雷轰,你即便领了孩子在这学校院跳着脚骂我祖宗,我也不逞恼的。只是这杜大天大哥的事,我以前早有耳闻,只是没机会见面,只知道他在搞什么科学试验呢。不知道具体搞什么。有什么进展没有?如果你肯帮忙,我倒愿意抽个时间去看他一看,也算是一个学习的机会。”
蝎虎子一听,连忙抱了手中的面口袋扭头便往回跑。跑出好远了,才觉得这样的举动有失礼貌,这才又忙慌慌地转回来。一递一只手地拍着苟玉春的胸脯,口里只管嚷道:
“哎呀呀,苟老师呀,你可千万不要去看。这倒不是我害怕你看我那死不了,捣不烂、熬不粘、拽不展的王八蛋丈夫给自己丢人。实在是怕污了你的眼睛,坏了你的前程。若是这样,我可怎能担待的起呢?别的就不要说了,光那驴日的想出来的坏主意就能把人气哭又惹笑。我也不怕你笑话,那可真正是人穷了出怪,地薄了出菜。杜家的祖坟不知怎么就埋进去这么一个出丑胎子,坏事的根子。不是我没文化在这里撒野呢,像杜大天这号人,除过他爹他妈,没事儿做出来这个怪坯子货,就连正经毛驴也羞得不肯生他呢。要是我生了这么个儿子,只要他露头儿,我便将他的嫩脑壳儿一把扭下来喂狗去了。省得他害了自己、害众人、害了老人、害子孙,折腾着全家几代人不得安生过日子。”
苟玉春听到这里,不由地笑道:“嫂子你说错了。既然那杜大哥这么不成人,你当时怎就能看中他呢?即便是一时走了眼,又怎么能生出两个小孩呢?再说如果这杜大哥真像你说的那样不成器,乡里也不会让他去当什么民办教师。即便当了,也早就撤了,怎么能直等现在不见动静呢。”
一席话说得那蝎虎子“骨嘟”起个嘴巴,拉长了脸,死抱了怀里那个面袋子旋风一般去了。直到这时候苟玉春才想起身边的吉凤仙来了。回头望她时,只见那婆娘正倚着门扇朝窗空中,一把接着一把地抹眼泪呢。于是他的心便丝丝蔓蔓地大动起来了,正想伸手拉她回去时,吉凤仙朝他努了努嘴,又把眼光投在灶房方向去了。苟玉春顺着吉凤仙的目光朝那里一望,只见那灶房屋的天窗上圆溜溜地伸出来一个人脑袋,正吃力向这边张望呢。这才吃了一惊,连忙打发那吉凤仙回家去了。
送走吉凤仙转身回来时,只听得“醋里酸”正扯着嗓子在屋子里漫唱道: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如海深;
如若不为儿和女,弹歌笑唱一溜风”。
苟玉春听得气了,一脚踹开门去,骂道:“你老小子底儿来,大家不好看的。”
那“醋里酸”并没有理会苟玉春的警告,仍然拖腔拖调地唱道:
“咱俩的恩情四寸深,嫩生生地肉芽要生根。
如若不怕那面皮破,豁了性命也开心”。唱着、唱着,反倒冲出门来,昂首向天惨惨地吼了一声:“盖世的英雄啊!”
直震得河对面那崖坂坂上直发回声呢。苟玉春见他这付样子,才知道他又喝醉了,那里还懂得些人情意气,礼义廉耻呢。于是便叹了一口气,回宿舍休息去了。
一夜无话。单说第二天苟玉春一觉睡醒时,已经是日悬中天了,足足有小晌午工夫了。匆匆忙忙洗漱完毕,正想到灶房里弄口饭吃,猛然发现门缝里塞了一张脏兮兮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大字,
“我回家有事,饭在我枕头下压着”。
苟玉春知道这是“醋里酸”的留言,便不由得轻轻一笑,直奔那灶房去了。谁知他进了灶房,翻遍炕上的被褥枕头,并不见什饭菜,倒嗅到一股子呛哄哄的汗腥味。心里正在咒骂那“醋里酸”设机戏人呢。忽然觉得放枕头的那块炕席上有一股热气冒了出来,依依稀稀地有点饭味。连忙扔开那个胖大枕头,揭起那条黑羊毛沙毡,这时才发现下面那块炕席上有一股热气冒起来一块,热气正是从那里腾出来的,揭了炕席起来,才发现那下面压着一个足有二指来厚,礼帽盘大小的发面饭子。饼子面被炕席挤出业许多花纹,下面则沾了厚厚一层尘土。苟玉春有点好奇,吹开那尘土眯了眼睛一看,只见那饼上隐隐约约显出一个字,曰:“吃”。苟玉春当下气了个半死,一把扔了那饼,大踏步冲出校园,想去吉凤仙家里对一点吃喝。一来解个肚里的饥荒,二来再重温昨日的温情,为他日的欢愉铺设条道路。谁知那吉凤仙偏偏也不在家,沉腾腾一把大锁挂在门上,一付出了门的架势。苟玉春此时,倒有点为难了,正不知去那里找一口吃喝,渡这顿饥荒时。猛听得一群碎脑娃娃如旋风般从身边卷过,一发声地喊道:
“狗小子,驴娃子,快去看杜大天治老鼠去呀!”边飞奔了去。
苟玉春这才想起昨天晚上蝎虎子说的事,想起杜大天的种种传闻来了。一时高兴便随了那群碎脑娃娃,一路撵到杜大天家里,心想:这样好,又能混一口热饭,又能看一场稀奇。想到这里,心里头反而生出几分惬意来了。
杜大天的家就住在供销社上面那个拐旯旭修得三下里悬空,中间只有一条小径能通上去。杜大天的父亲原来是红六军团的一个老红军士。为江西莲花县人氏。1935年红军长征到达此地以后。这老人便因伤情复发,不能随军作战,便和本村的一个寡妇结了婚,从此便在这里扎下了根。全国解放初期,这位可敬的老红军战士还在村里当了一阵子民兵连长,治安主任之类的乡村干部。由于处事公正,态度和蔼,因而极受村人拥戴。正当全村人联名向上级部门写信要求提拔这位革命老人时,他却因了在洪水河里救耕牛,被那山洪卷了个无影无踪。村里人先是组织人千方百计寻找,后来又听了一个狗屁不通的民办教师的话。说那革命老人热恋着故土。是故意顺着山洪漂回江西老家去了。众人这才丢了寻尸找骨的善念,自以为从了老人家的夙愿。直到几十年后,村里头的念书人逐渐多了起来,才知道冲走老人的这条河是黄河支流,而老人的家乡的那条河朝北入了赣江是条长江支流,且一南一北相去甚远。这时候方知上了那个民办教师的当了。一发狠去寻那人针对,那人早就死得白骨晾天,热血沃地,一堆黄土掩“风流”了,因而只好作罢了。
就这样,革命老人虽然死了,但村人仍怀念他的好处。并把这一肚子热情全抛在他儿子杜大天身了。特意腾出这个“案子”让他住千方百计给他创造条件,想让他子承父业,为乡村多作些贡献。可谁也没能料到,那革命老人的儿子竟会变成这种模样了。村人因此便只好认命,有事无事便浩叹曰:“好人不寿长,祸害一千年”之类的熟语了。
苟玉春随了那群碎脑娃娃进了杜大天的院子。只见那屋里屋外积了许多孩子,正吵吵闹闹地往门里挤。只有杜大天的两个孩子不去挤,反倒像土猴儿一般。蹲在圪畔上啃吃生胡萝卜,她母亲一边忙着把一头小毛驴往磨道里推,一边不迭声地骂着:“日他妈,日他妈,真是日他妈!”直到看见苟玉春时,才停了手中的活计,住了口中骂词,笑嘻嘻地问道:
“苟老师也来看热闹了,真是好兴致呢!”
说完便手脚并用,又打又踢地在那孩子堆里为苟玉春破开一条通道来,一直将苟玉春送到一个人面前。扯了嗓门子骂道:“杜家的小老人呀,快不要给你那江西的老先人出丑卖乖了,你就不怕人家苟老师撅了屁股蛋子笑你么?”说完便气冲冲地走了。苟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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