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纸醉金迷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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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纸醉金迷的青春-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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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响,我拍拍她的背说,“你可别迟到了。” 
她嗯了一声,轻快地跑过去。 
她的身影消失在过道的浅色的阴影丛中,轻轻一拐,在深深浅浅的光线底下,似乎像是一个幻影。 
“我们该去哪儿?” 
李梦函似乎总是在问我这个问题,她总是皱着眉头,颇感苦恼地问我,去哪儿呢? 
在某种程度上,我为这个情景所带来的信任感所打动。 
人群里,是谁在和谁擦肩而过,是谁在和谁长相厮守? 
我们能去哪儿,去到天涯海角还是世界尽头,还是搬进一个小小的阁楼,相拥等待世界末日的来临? 
可是,我也不知道答案啊,姑娘,真的。 
另外提一句,被李梦函挽着的姿势也很古怪,手臂还蛮辛苦:她是拎着我的手腕部的衣袖走路,我则 
既不能甩起手臂来,又不能把手臂自然垂下,于是便保持着似乎骨折般僵立的不自然形态坚持下去。 
我捏了捏她的胳膊说:“瞧,是肘子呢……” 
“肘子哪是这儿啊?”她抗议道。 
“那是哪儿呢?” 
她指指手腕,“可能是这儿吧?我也不知道哦。” 
我笑起来,她反应过来这玩笑,也笑得颇为灿烂,顺带着掐了一下我的腰,我便有些夸张卖乖地叫起 
疼来。 
26 
我和她去过景山公园。 
她说,特别喜欢这块儿的感觉。 
她执意要带我下车去爬山,我本来一听爬山,当下就要晕过去了,幸亏立马就得知其实景山顶到地面 
的距离可能也就只有50米。 
我必须得说,同一个漂亮女孩儿一起爬上几十级台阶,然后搂上她的柔软腰肢,两人的身体紧挨着, 
坐在一个小山包顶上的凉亭里头,望着北京秋天的天空发呆,这确实令人不由的感到此刻别无所求。 
甚至,令我联想,所谓的幸福。 
此刻,眼前的景物是故宫。我对李梦函说:“咱俩像两只松鼠,松子吃得饱饱的,然后心满意足地梳理 
着尾巴上的毛,一起发呆。” 
她笑歪到我肩膀上,说:“你怎么老是把我跟动物比哇?” 
我说:“那又怎么……人屁股上都还长着一块两块小尾巴骨头呢……” 
她眼珠子转溜一圈,一本正经地说:“我好久都没去动物圆了。” 
“怎么了?”我说。 
“下次带你去认认亲戚啊。”她捋着顺滑地垂下来的长发,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 
我拧了她的腰,说:“活学活用啊你。” 
我还记得,那次她还沉静下来说,“我常忍不住想,要是能在那里头住着肯定特舒服。” 
“哪儿?”我有些不明其意。 
“故宫。” 
听到这句所指,我搂紧了她。 
故宫博物院的大门,朝这个方向敞开着,中轴线的建筑格局清晰可见,两旁建筑物也的确气派非凡。 
更何况山顶山风飕飕,远望过去朱墙硫瓦,在乳灰色的迷茫里不甚分明,人群也影影绰绰。 
一瞬间,我竟有些迷失了,这些在遥远的年代之前建造的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一切事实换算成数据的时候并不令我震动,然而当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它们构 
建出的如此宏大的一个体系矗立在面前的时候,我确实被困惑了。 
我毫无借口地怀疑起这一切的意义起来。 
这些建筑,不论建造的初衷是什么,它们令我追忆起盛唐繁华的白发女妪,以及一个蝈蝈如何在黑暗 
中度过它的时光。 
而这一切,终究都会消散,我有些心乱如麻,难以措词。 
我的意思是,当我把时间,抽象的时间分解为这个下午,这一个钟点,这一分钟这一秒,分解为身边 
的一缕带着松针清香的风,淘气小孩儿的欢闹,正搂着的女孩儿的眼角的笑意和唇齿间的味道,以及自己 
的欲望,野心,期待,困惑的时候,我感到同时欣喜和绝望。 
我拥有如此美好的青春时光,然后我确实无从得知,如何在时光流逝的面前,得以委曲求全。 
27 
我和她经常走路,不断地走路,从此我热爱上走路。 
我觉得,那阵子,我把这辈子所有的路都走完了。 
我对她说:“乖乖,我真是想就这么一直搂着你的腰,软软的,不停地走下去。” 
“那就一直走啊。”她笑着说,未曾在意。 
“可要是迷路了呢?”我问。 
“有两个人在一起就不怕啊。”她转向我,认真地对我说。 
“那,走散了怎么办?”我继续扯皮。 
“我会找你的。”她轻快地笑起来说,“你走路没我快呐。” 
我搂紧了李梦函,说,“我会一直待在原地的,等你过来找我。” 
可是,让我钟情的女孩儿啊,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敢问你,要是有一天,我们把所有的路都给走完了, 
怎么办呢? 
我喜欢和她绕后海走,一圈又一圈,就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最喜欢是后海的傍晚,天色灰蒙蒙下来,但两岸的灯光都还没有亮起来,我们就坐在后海边上的石凳 
上。我把手臂围在她的腰上,后来不知为何觉得傻气得很,便放下手来,两人互不接触地这么坐着而已。 
间或后海里头有游泳的,踏船的,还有皮滑艇训练的,都长长地在平静的湖面上兜出了一圈圈水痕。 
老实说,论景色,比杭州的西湖实在差得多了,北京这种苦寒之地,自然不懂得江南的柔媚处了,围 
个湖也这般没有水准,只把湖水圈在了里面,却不曾让湖和湖边的景物浑然一体。 
许多个傍晚,我仅仅是在呼吸,是坐在这湖畔,是在看着那些个浅浅浓浓的层次不一的绿,。稀薄也好, 
没有趣味也好,我此刻已然满心欢愉,或许在张烨的远离之后,这种感觉已许久不曾有过。 
“发呆的感觉挺好的。”我开腔对李梦函说,她现在不似来时那般柔情蜜意,似乎心怀沟壑,有什么难 
处一般。 
她转过来对我笑,“唔……有时候突然发觉自己其实已经呆了好长时间了,都不知道,不过有时候感觉 
确实挺舒服的。” 
“知道吗?”我说,“我还特别爱听北京腔,尤其是北京女孩儿说北京腔。” 
“是嘛。”又是她招牌似的不算是回答的回答。 
“对。”我答得干脆利落,“我就喜欢听你说来着。” 
她笑了笑,愈发显得迷人。坦率而言,我不知道对李梦函该说些什么,或者能说些什么。 
我已经说过,这种从一清二白开始的不明不白的交往方式,我的确有点儿生疏,尤其是李梦函是那么 
一个在我经验之外的有些琢磨不透的女孩儿。 
或者更为直白地说,我习惯的是单刀直入跳跃式的线性发展,或者就干脆保持一种调情关系然而不会 
轻易越轨,倘若要我慢慢地磨砺出什么东西来,委实困难。 
我搭着李梦函的单薄的背脊,沉默着不说话。 
姑娘啊,我的的确确迷恋和你在一起的感觉,然而我不知道自己能否维持这份安宁和静守,对于这一 
点,我心怀悲哀。 
我感到心中的深深恐惧,犹如隐身的猛兽,埋藏在那阴暗角落里。 
我心里暗暗感觉到,这不会是一场我不顾一切投入,然后即刻厌倦的感情。 
和你在一起,每每没有任何生理欲望,姑娘,对此,我不知该如何同你告白,对于告白之后的结果, 
也全然没有把握。 
夜色暗沉下来,酒吧的灯光一盏盏亮了起来,人也渐多,车开始一辆辆地停进树丛边,夜落归人,归 
向何处。 
一直走吧,走吧,让我们永远如此牵着对方的手,一直走下去好吗?我爱的姑娘。 
28 
那次,华灯璀璨的大街,我不知该往哪里走,看时间也已经将近10点,现在坐车回住处恐怕是来不及 
了,那我又能去哪儿呢? 
我同李梦函开玩笑说:“我那地儿11点后头大门就关了,无家可归了,要不住你家吧?” 
李梦函笑答:“我怎么跟妈妈说啊?” 
我说:“那要不咱买条链子,你拴着我,你就说街上捡了个流浪小动物什么的?” 
“你又不是小猫小狗。”她笑着眯起双眼。 
“我会扮你说的你喜欢的那种斗牛犬啊……” 
“不行,哪有那么大个头的?” 
“变异的,新品种,不但会斗牛,还会做饭,洗衣服,打扫房间,跟你妈说,价格便宜量又足。”我仍 
然嬉皮笑脸。李梦函笑得不行了,停下步子紧抱住我喘不过气。 
我等她笑劲儿过去了,说,要不你就在你家附近给我找个24小时营业的咖啡馆,我熬熬吧,或者就迷 
糊一会儿。 
她说,她可舍不得呢,我第二天得多累。 
我说,没事儿反正休息放假能补过来的,我又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那要不我还是去你家过吧,我跟 
你妈好好说说,也不至于一点儿戏没有。” 
她却颇为认真地说:“妈妈在家啊没办法。” 
我差点想接上问一句:“是不是家里没人就成了啊?”最后倒总归是憋在嘴里头没溜出来。 
两人就这么说着,走到一家馆子吃了点儿东西,然后接着边说边走,最后居然又走回东四。 
我说,要不我找个网吧通宵上网就行了,至于洗澡那就先在所谓的洗浴中心解决了吧。她看看似乎也 
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赞成。 
最后,她执意要带我去明早我该坐车回去的车站,便又走了一站地多的样子,到了张自忠路。接着, 
是我非要送她回家不可,便又走到宽街车站。 
这一番相送,我嘴上不说,脚底可是真起了泡,走路便在疼着,最后她又只肯让我送她到该拐进去的 
胡同口,我只得作罢。 
时候大约是将近11点,我靠在墙上,同她面对面站着,双臂自然地搂上她的腰: 
“今天走了有多少路啊?”我问着她,同时心里暗自叫苦。 
“也就十几站地吧,这不算多的,我最多的时候一气走了18站地,中间就停下来喝了碗紫米粥。” 
“天……”我感慨道,下定决心可得交底了,“我可累死了,都走不回去了,没信心,绝望了。” 
“呵呵,男孩儿逛街可不行了。” 
“就是,让我长跑也行啊,可走路好累的,都起泡了。” 
“是嘛。” 
“唔。” 
“心疼哦……”她把头轻轻抵着我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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