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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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池(上)-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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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宇文,我是否就是被这样的不凡气宇所不明不白的吸引着?
一晚上拨云散雾,细细推来,很多东西其实并不是那么难以掌握……
宇文子昊,其实你……更适合做对手。
***
第二天起床,突然感到神清气爽,斗志昂扬。我叫来昨天传报的那个军卫。
“你速回吴中,就说敌强我弱,请大王再发兵五万,还有,叫西宁将军帅军。”
“可大王他……”
“不必忌讳,你说出宇文子昊的名字,他一定会首肯。”
既然我在西疆那点破事他了如指掌,又怎会不晓得宇文子昊其人,他不是个不訚时疏独断专行的庸君,更不会拿家国危亡儿戏。哪怕再难以割舍,也还是知道审时度势、权衡轻重……
真是顺水开渠,功道天成。连上天都助我。
这一次,我要做那个隔山观虎斗的人。
***
“东方,我不懂你这是为什么?”
头疼。怎么一大早上的就那么犯冲?“抱歉了,都忘了征求主将的意见,东方不该擅作主张。”
胡宜恨恨的看着我:“你故意的。”
“是,又怎样?”
“目无章纪,军法制处!”
真是……本来还想继续陪他玩下去的。“胡宜,开玩笑的时候配合表情固然重要,可若是太过了,就显得很生硬了。”的确是一点都不好玩,而且相信他也是和我一样觉得索然无味。
胡宜沮丧的一甩头,一时间张口闭口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家伙这两天一直都很紧张,也一直都在找法子缓解自己,可惜效果欠佳。
“不过,我还真是不懂,你在朝中不惜利用我来权加阻难西宁将军帅军,而今为何偏偏又要成全他,如此反复这般,你都不觉得累么?”
“你……”我气极,怎么把我想得那么可恶?“既然有个替死鬼,还那么急着用你干嘛。”这话我自然没说出来。关键是……对手是宇文子昊……胡宜,你我无怨无仇的,我当然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我与尉迟自修的武功兵法都是我父亲教的,而宇文子昊……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也该算是我的功劳吧。无论战策武功,这二人胸腹里装得都是相当的东西。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胡宜你不想看看两个雌雄莫辨的将领,谁的悟性较高么?……我可是迫不急待呢。
正午……
“你说什么,对方在攻亳城?”我没有听错吧。攻城乃下下之策,哪里有军队一上来就攻城的?宇文是不是疯了,想在一出师就损兵折将么?……而且还是亳城这种无利可图之地。
“对方九万兵马,有五千重甲攻城,其余离城五十里设营。”
我暗暗一叹,还真是精确的探报。本来还想把战时拖延直至自修接军,可他就算卷甲疾进、日夜兼程,这一时半刻到得又能有多少?劲者先至,疲者掉队,而且怕是赶到了,劲者也已变成了疲者……怠缓了占领争地的时间只能算作失误,可攻我城池不可不济,看来这第一回合,是等不及自修赶至了。
逼于无奈,我只得和胡宜摊图应备。其实根本不必看地图,这里离亳城还不到二十里,本身营地四周的形势,大家都是务必先了解了再去扎营的……可这些都是必要的步骤,或许能从其中看出点什么也说不定。
结果来回看了半天,只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一座毫无可取之处的城池’,简直跟没结论一样。
攻这种地方意义不大,不过拿下了也是有利无弊的,亳城是座割城,以凸凹之势勾嵌楚国的云澧丰阳二城之间,当初楚国割地的时候我和浅阳一起挑了这坐城,仅仅是因为它是小康之地便於发展,相较之下,左边的云澧依傍巍岭,交通荒脊。右边的丰阳离楚国的重池之地太近,难以管辖。
得此城唯一的好处就是……如果对方拿下亳城,三座城池自然连起来,我们便很难再夺回它。
可对方总不会是为了攻城而攻城吧,这连最下层的士兵都知道,如此小利不舍,宇文是不是脑袋进水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除非……这三座城连起来有什么可用之处。
可,这样坦荡平缓的地势,真不晓得能拿它来做什么。头脑里简直是乱七八糟,怎么也想不明白,又总觉得个中有什么欺诈。我和胡宜讨论了半天也理不出头绪,然后目光很自然的飘像一旁的何渝……他正在毫不费力的喝茶,眼神悠悠闲闲的飘忽来去。
“何渝,你怎么看?”我走到他面前劈头就是一句。
他几乎被呛了一下,慌忙放下茶杯,有些茫然的看看我……这家伙根本就没在听。
我顿时感到无比无力,可不管怎么样,当务之急,我还是尽力平息下心中的怨气,面对着他很详细的把亳城的战报重复了一遍。因为刚刚的商讨没有结果,只好又把我和胡宜的商议过程大串大串的演示给他,都可谓是苦口婆心了。
结果只换来一句,“我在这里什么也不是,至多能充半个军医,自然无权发表意见。”
好一个避重就轻,稳固自位。
……方何渝,你真叫我失望。无法不惨淡又痛恨的看向他眼……我想望进他眼里去。可他的眼睛一如死水无波,
……他冷漠如昔。
有点气馁,其实是我不该抱有什么希望的。这个人始终不曾许下什么诺言,那一天……他只是随口应了声‘知道了’,一切不过是我如此简单的主观臆断。一次又一次,总是给我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然后让我自以为得到了什么……承诺,抑或是,依靠。
“何渝,你让我感到冰冷……和孤独。”
我淡淡的说,说完便向帐外走去,在这种时候连嘲笑的冲动也没有了。胡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大概是去找其他的领军商议了吧。
……
结果还没有走多远,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对不起,我答应过不再让你……孤军奋战。”
“你答应过么?”我没有回头,或许是不敢……
他避开问题的答案,然后在我身后很激动的说:“今后无论琅琊想做什么,何渝都会鼎力相助。”
听到这样的话我实在不能不感动,可是更害怕他这种忽然冷淡忽然热情的表现……这会把我弄成一件缝缝补补的破衣服。如果是以前我会情愿他一直冰冷下去,可是现在再也下不了这样的决心了……我尽量平静的问他:
“这一次,算是承诺么?”
“是誓言。”
誓言?……若是从别人口里说出来可以惊天动地,可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简直是一个笑话。
“还记得‘同心共济,治国安邦,万死不辞’么?……方何渝的誓言似乎就是用来践踏的。你已经背叛过一次了,背叛了三个人。”
“这一次,连上次的份一起补回来……给我一个机会。”
我转身再度对上他的眼时,那里面已变成了一种再也不容错过的坚定与果决,渐渐的有些浑浊,就像是在清澈的潭水上蒙上了一层薄雾……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画了一个圆,把所有值得珍惜的人都圈揽了进来,即使他们知道这圈里是如何的水深火热,即使他知道这里会毁了他的一世清澄。
***
找到胡宜的时候他和征东御南北战三位将军在一起,胡宜是个很主动的人,又开朗谦恭,虽然以前不曾有什么交集,仅凭这几日行军,他也能丝毫不费力的同大家打成一片了。
而他们本身就是同样的人……豪爽,刚正,真性情……这些东西似乎都离我很远了,并不是岁月沧桑就可以消磨去,我直到现在都还很想坚持,可是已经对它失望了……失望这种东西,可以扼杀一切。
……
“既然他想连,我就让他连不起来。”
正说到这句话的时候……
“报……对方又拨兵三千,亳城守军请求支援。”
拨兵三千,简直不可思议。
好一个亳城守军,小小一座割城,居然能把楚国新师逼出计划以外……看来我吴国边防军队如此力敌善勇。
胡宜已经按捺不住了,他有些愤怒的样子,一边整装一边对着地图计算路程。我上前止住他的动作……真是年少好冲动。
“其中定有章系,我们现在筹划不周,不能贸然进军。”
“可亳城的人怎么办?”他愤愤道。
“自然是放弃了,能够为国捐躯也是军中的荣耀了。”
“荣耀?你还真是堂皇!他们那么拼死力敌,保家卫国。我们泱泱十五万大军就这样弃之不顾……”
“这也是没办法啊,”我无奈拍拍他肩膀……这小子好歹也跟了我一年半,难道还不够充分的体会到战争的残酷么?
本不想看他那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可越看……就越觉得熟悉……突然间想到了自修,有点意气用事又有点狂妄性情的自修。如果是自修,就一定会去救济,他……是个独独对我狠的人。
那样的自修,或许斗不过宇文那只狐狸……我笑,既然如此,就正好借此机会锉掉他那点可恶的傲气。
胡宜不再说话,不过他的胸口一起一伏的,随时还有可能爆发的样子。我转身对何渝使使眼色,希望他能趁热打铁也补上点什么。
“敌人假虚以实,虽然我还不太明白何为虚实,可我们现在再按理出牌岂不是正中其下怀?”
这话是何渝说的,他一直在思考,只是途中不太说话而已。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他老辣、沉稳、淡泊,有着一切我所羡慕的东西。
胡宜的眼神还在我和何渝之间摇晃不定,有些脆弱的样子,然后又很颓废的重复了一次:“不……接济么?”
“对,弃城,攻云澧。”
我声音坚定如鸿矢掷地,划破了他最后一点不自然的奢望,也成功的扳转了他思路的方向,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就算攻楚城也不该是云澧,难道不该攻其所必救之地以改变敌军的进攻方向么?”
“道理上似乎是这样的,丰阳就象是块跳板,能使我们反客为主,如果我们攻打丰阳,楚军不可能置之不理。而且,既然他们能打亳城,丰阳也必定在他们的算计范围之内……可这和救济亳城有何二致?
……对方简直毫无章法,我们也只能做出同样诡异的举动了,顺便试试能不能也搅乱一下敌人的视听。我知道这很愚蠢,但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我讲了一大堆似是而非的理论弄得他晕头转向,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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