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爱恨,生死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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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爱恨,生死一瞬-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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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难相处的人,又不怎么听话,我趴着,委屈想自己怎么能忍他这么多年。
  结果酒和牡蛎晚上都泡了汤,我在秦展床上睡着了,朦胧中,他拉过来被子给我盖好,给我翻过身,还唠叨什么趴着睡压迫心脏来着,最后是关灯,他依稀留给我的背影,是慢慢走出去。
  他走出去的前一刻,我似乎做了个梦,我的好友对准我脑门,俯低身,微微咬了口,好象原本只是个晚安吻,到最后,却演变成刺疼但不足已让我醒来的吻,搞得好象其实是很恨我似的!
  怎么可能,秦展对我,总是忠诚和安全的。我安然睡在强占了他的被子里,又舒服又满意。
中(1)
    当我睁开眼,秦展不在,我躺着,心想他不在也好,我口口声声答应要还给他一个新娘,但怕自己真的做不到。假如风暴来临,先逃走的总是小老鼠小麻雀,但就算是小老鼠小麻雀也有顽固保护自己小巢的异类吧。
  我们的家族似乎可以永远鼎盛,但腐朽蔓延其中,我的叔伯兄弟们只习惯一味砍杀,他们不动脑袋,也不想动脑袋,义气磅礴已经是上一代的事情,父亲老了,他的几个弟兄也老了,争地盘争权利才是我们这一辈最动心的,谁能带给他们最大的好处和利益,那就有合作的必要,那就是我们家族的永远鼎盛!
  秦展,秦展,你跟我这么多年,你该明白我,我身不由己。我是这座巍峨城堡的太子,我不能让它在我手里坍塌。
  没有什么可看。高高的崖上,只有铅云和翻滚海浪。我站立崖上,衣服被大风刮得呼啦呼啦,抬手看表,只是下午两点,应该是一天里太阳光最暖和的时候。
  由后勒上我腰的力道,不轻,温热缓缓厮磨在我耳朵边上,好象真的熟稔,我讨厌死了这样接近,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无动于衷。
  “来这里做什么?”我看见脚下的雪白浪花,远远的拍打,尖锐地吟哦,如果这时自己被推下去,也不会有人知道。
  —;—;“婚期就定下个月。”
  我的心有一瞬的停摆,眼里阵阵发黑,是啊,这一切我本可以阻止,我却在眼睁睁纵容它发生。那个人,为我挡下致命子弹,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去做。
  我答应还他一个新娘,我会的!我会还他个更好的,我定会用其他来补偿!
  —;—;“不要再想。”手掌又捂住我眼睛,总不让我看清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为达目的不惜代价的男人!“你阻止不了我。”
  他像惋惜,又像在微笑。他是有权的,他很快就要掌握我的世界。
  “我们已经签下联盟的协议,这个黑帮帝国将是属于我们的。”
  “但帝王只有你来做。”我冷冷对着咆哮风声,冷冷嘲笑,嘲笑衰弱的自己:“你已经控制了我的家族、我的叔伯,连父亲都默许了你,还需要我合作什么?”
  他放开他的手,将我转过身,高傲里几乎带点施舍的怜悯来回应我的嘲笑:“你说一声,我就可以放手,只要那结果是你承受得起。”
  我承受得起吗?目光的短暂交锋里,他的深敛与我的萎靡,他的胜券在握与我的兵败如山倒—;—;我被残酷地打击,败下阵,这个时候,还要死撑什么面子?母亲要我走,父亲也要我随她走,他们什么都不用说,大难却分明临头,他们只想保护小念念,却忘记欧阳念血管里流的也是欧阳家的鲜血。
  “雷煌,你建立起这一切又有什么用?等你死了,一切又都乱了,烟消云散,就像我父亲我伯父当年的霸气,但现在他们老了,下一代没用了,你夺走一切又能长久拥有它们吗?”
  “念念,你病了。”他抚住我心脏,幽蓝眼里不复晴朗转而张狂如海啸过境:“你的病让你体会不到成为帝王的荣耀,但你又太幸运,是你的病让你躲在安全的象牙塔里—;—;但现在我来了,我要把一切都踩在脚底下,我要所有人认清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他提我的病,如同踩到我的尾巴。
  我刻意着字着句,细细说道:“我的确不比你,你有个那样的母亲。”
  他的母亲,他从不提及的母亲,他自己都没看过的女人,听说是个外国的高级娼妓,却生下了雷家惟一的继承人,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他的母亲。
  我提了,我不怕他吃了我,踩死我。
  他此刻异常镇定,嚣张眉目全都冷封,我在他眼底已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傀儡,说什么联盟,明明是他用手段和势力在腐化我的家族后,又拉拢他们、控制他们,直到他们反抗我的父亲、反抗我!就像面对我从没一刻停止过埋怨的二堂弟,屡屡被政府查封西角的赌场和船坞,却在投奔他后,连尖东的地盘都全部划归囊下。雷煌对这个从不小气,他的大气却是击溃我们家族的元凶。这些,秦展你都不会知道,但你必须明白我不得不这样做—;—;雷煌需要我们为他所用,我们也需要他来攀靠,萃与雷煌将成就所有人的安全,就算他们所有人全不是我所理想的,但我是欧阳念,所以别无选择。
  我此刻并不怕他推我进那海涛,因我知道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
  在难耐的沉默里,我几乎是要狂喊—;—;总有一天,我要把我失去的都统统夺回,心脏跳动,却不能允许激烈,好象在嘲笑我的誓言。
  他终于叹了口气,不再镇定狡诈不可捉磨,混血儿的完美脸孔上、低沉缓慢口吻里都带点软化的温存:“念念,你在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好象神派你来的一样,你出现还给了我这个—;—;”他揪出他的十字架,在我眼前非常耀目:“就算你不能给我天堂,但我现在有能力给你。你对我,是无法取代的存在。”
  我摇头,无法自制,我眼睁睁看它,我是多么想收回它!
  “我为你保护你的家族,不好吗?你并不强,你需要的是安全,永永远远,无忧无虑。”他附在我耳边,缓慢诱惑,好象魔咒,我被层层笼罩,有些头昏眼花,有些想放弃挣扎。
  “还有,别忘了,你许给我的新婚夜。”
  他在我耳边邪恶低语,扣住我腰,伸舌舔弄我的耳廓,“我要你;在我身底下慢慢求饶。”
  他的话发烫,我激灵灵打个抖,想象可怖一幕,却发现根本不能想—;—;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假如我抗争不得,我只能行尸走肉。
  还没到家,威威就打电话过来,又小声又急迫向我汇报家中突变,我听了,心也沉下。
  翠姨的卧室,我只在小时候去过,人大就生分,现在脑袋里留下的影子就是总穿淡绿旗袍的翠姨和她簇眉头的样貌,当她不高兴的时候,她眼里就有冷冷的怒火,但表面上总是维系得好好,总是不放心上一样的笑对他人,笑完了,才会慢慢地簇起眉头,像细细的烟柳卷进大风中一样,虽然仍好看但多少有点怕人。
  萃这点上,狂似她母亲。或女人生气的时候,多是如此。
  那是一间八角形的房间,外面还有三个邻间,挂着粉红色薄绫和白色印度麻纱门帘和窗帷。椅子的式样和质地都是古色古香的,门上画着古代牧童和牧女的风景画,门的两旁每边都钉着一张圆形的彩粉画,和房间里的陈设显得很协调。这些房间的建筑师是父亲那个时代最负盛名的人物,但这个房间的装饰却完全出自翠姨的心意。父亲并不喜欢他二太太心爱的这间起居室,尽管它的布置高雅绝不流俗,他却并不常来。
  我走进邻间的时候,看到萃正坐在那架镶嵌得极其精细的钢琴前面,而秦展也站在一旁,仍如以往默默守侯心不在焉的她。萃转过脸向着我,我才看清楚她的脸色苍白,眼睛红肿。
  萃跑过来,拥抱着我,“我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听见枪声就赶紧跑过来……可妈妈—;—;妈妈—;—;”她放声哭起来,声音破碎,也不知道担忧了多久。
  我搂着她,四周的人都用不安且担忧的紧张看我,但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我招呼秦展过来,把妹妹推到秦展怀里,他看我的目光是黯淡的,隐隐预知些什么的。
  那间八角形的房间里,有种甜馨的香味,才合上门,我就又闻到这种热烈的香味,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她躺在她的床上,左肩上裹着很厚的白纱布,虽然这里显然被仔细冲刷过了,但血味还是涌进我鼻腔。这个在记忆里总是十分美艳和微微矜持的女人,看上去很不好。
  我打量这个病重的女人,突然为她可惜,她的命运本不该如此,但谁的噩运又是能提前知晓方能避免?
  她只错在不该要的太多。
  我拉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她看我动作,心神恍惚,慢慢对着我喊出父亲的名字:“骏,你来看我了,你还是想着我的……”她眼角流下泪来,大滴大滴在枕头上就慢慢化开,这么多年相处,我从没见她这般憔悴孤独模样,想来果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我用手给她抹泪,“翠姨,父亲已来看过你了,你—;—;你—;—;”我斟酌字句,开不了口。
  —;—;“你对不起我们,我们却是对得起你!”她清醒过来,冷嗤着,把脸别开,望着天顶,眼里又恢复了那种冷冷的恼怒,我几乎是怕看见她这样,这样疯狂,她断断续续抽气:“我能死了就好,枪口却偏了,我还来不及补上萃就赶进来……是,我是原就该死,但让自己女儿眼睁睁看着我死,我做不出来;也称不了你们心意。”
  “没人让你死。是你自己想多了。”我攥拳,她那点泪滴现在犹如火烫,我恨恨捣她的床铺,压低声音:“你不是想做个爽快做个了结,你是存心想让我们欧阳家丢脸;你私通、你背叛、你把所有你绝不该说的都说给那人了,你就连你的女儿都卖了,你还怕她看见!你就不怕她知道她嫁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那个人勾引了她的母亲,击跨了她的父亲,更无耻的是毁灭了她的家庭!”
  这一连串痛斥,我说的畅快,这是我早想说却没逮到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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