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给桃妖一个解脱。”
“就算这样，她也即将入魔。”
言下之意就是不得不杀。
殇珏皱眉，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她让云祈放了夢浍一样。一个是大妖，不能放，一个是即将入魔，不能放。难道对于修仙者来说，降妖除魔真的那么重要吗？
“不能杀！”
“好。”
“放她离开，她不会伤害凡人的。”
“好。”
“你把剑收回去。”
“好。”
云祈的三个好字，让殇珏有一种深处云端迷雾里的不真实感，青云门的大师兄，修仙天才云祈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第三十四章 汾河
第三十四章汾河
“你没事儿吧？”云祈回答的太容易，让殇珏产生了质疑，这该不会是口头上答应敷衍了事吧？
云祈摇摇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半空：“桃妖我可以不杀，狼妖我可以不追，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跟我讲条件？”殇珏的声音微微扬起，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不是条件，而是交易。”
云祈就像是当初殇珏第一次找上他时一样，甩出了交易二字。
殇珏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之间的交易，哪里有一点儿交易的影子，口头上答应的好好地，结果呢，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最后她还直接带着货款，也就是狼妖夢浍跑了。
“而且这只是前菜，之后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可以交换。”云祈就像是知道殇珏在哪里一样，眼神认真的看着她。
“什么东西。”
“你答应以后就知道了。”
“好。”从云祈身上，殇珏从未感受到一丝恶意，哪怕是在云祈知道她带着夢浍离开以后，他依旧是平静的。
离开南府，直到侯服，中间千万里路程，他们相伴，虽然云祈不知道她的存在，可她却看清了云祈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降妖除魔抓住狼妖，只是为了找到她。
至于一定要找到她的原因，殇珏凑近了云祈，依旧没有得到答案，难道真的只有和他进行交易以后才会知晓？
“小桃妖，还不快点走？”既然云祈答应了放人，殇珏不愿迟则生变，所以催促小桃妖离开，却见对方依旧没有行动，无奈的又加了一句，“我想你之所以要帮助夢浍因为是她跟你说有办法帮你找回温瑞青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之所以敢这么跟你说，是因为我。我不能保证能帮你找回温瑞青，但我会尽力，如果他还没有入轮回的话。”
入了轮回，走过地府，就已经不再是温瑞青了，就算是她也没有办法改变。
“你真的能够找到瑞青？”
“你去泸沽镇吧，去找茯苓妖，她会解决你之后的问题，如果我找到了温瑞青的灵魂，我会让人带过去的。”
得到了殇珏的保证，小桃妖终于依依不舍的从泥土中拔地而起，纷纷扬扬的桃花瓣旋转中渐渐消失了身影。
“说吧，我们之间还能进行什么交易？”
“身份！”云祈说完，转身回到了屋内。
殇珏漂浮在半空的身影愣住了，难道说云祈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可能，除了符笙和夢浍，没有人知道她还活着。夢浍有锁妖扣束缚着，不可能出卖自己，而符笙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
既然不会是自己的身份泄露，那就是云祈想要弄清楚她的种族，毕竟一开始她就清晰的说过，自己不是妖魔，这一点还得到了夢浍的间接性肯定。云祈既然敢和自己交易，身份上的交易，难道说他除了青云门大师兄之外还有别的身份？
“我的时间不错，不介意的话，边走边聊？”殇珏看了看因为桃妖离去而渐渐恢复原貌的村落，再看看隔着汾河遥遥相望的甸服，近在咫尺。
“我看不见你。”
“看得见与看不见有什么关系吗？”殇珏心里还有着强烈的戒备，所以不可能在云祈面前显出鬼身。
“我恢复了一些记忆。”
往往这样的开头都会牵扯出许许多多惊心动魄的往事，殇珏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云祈，却见他很自然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径直朝着汾河走去。声音不是从云祈口中传出，而是通过神魂。
修仙者是不知道神魂传音之法的，而神魂传音不需要看见对方，但需要知道对方所在的位置，就算是修仙者中的绝世强者都不可能找得到她隐藏在虚空中的鬼体。
云祈知道她在哪里，不是她的错觉。
“你到底是谁？”
殇珏看着云祈的目光不再和善，毕竟有人隐藏得比你自己还要深，总是让人惊恐的。
“你应该猜到了答案，只是你不愿相信而已。”
同样是神魂传音，殇珏跟着云祈，从村落里走出，来到了浩瀚的汾河边。
汾河水不是很清澈，不知是因为对面那些滔天妖气所致还是因为本就如此。云祈所选择的位置人烟稀少，甚至可能从未有人从这里横渡过汾河。
河面很宽，浑浊的河水隐约倒映着不算湛蓝的天空。
云祈好似一个优雅的吟游诗人，站在汾河边，看着汤汤河水沉思。
而殇珏坐在他身旁，同样看着河水，两人之间已经从最初激烈的神魂交流变成了如今的静默。
他们之间的交易，果然是公平的，可最后的结果，却算不上太好。
云祈就是云华，这个答案不算是很惊讶，毕竟一个普通的修仙者怎么可能引起殇珏的注意，引起她冥冥之中命理难测的预感？
可云祈就是云华，那岂不是说天帝已经将地府轮回从凡间妖魔扩散到了仙族？难道他真的已经超脱出去获得了长生？
云祈说他和尘兽一战，被重伤，却巧合的打开了身体里的封印，觉醒了属于云华的记忆。
身为云华神君，自然是知道鬼王桑珏的，再加上之前和夢浍之间没有多少避讳的交谈，如果还不能猜出殇珏的身份，那也妄为神君了。
“你修炼的功法不错。”以云华的眼界，都不能看出殇珏的痕迹，只能够从一丁点儿的波动里判断出殇珏大概的位置，鬼谲的强大可见一斑。
“你恢复了记忆，也恢复了实力？”
“实力，如果能够完全恢复，你觉得我还会变成云祈吗？”
“天帝做了什么？”
在殇珏记忆里，云华神君的实力和天帝是不相上下的，甚至她觉得云华应该比天帝更加厉害。可就连云华都变成了云祈，岂不是天帝的能力得到了突飞猛进的提升？又或者说是云华的实力被天帝进行了禁锢和削减？
“炼百鬼之魂，筑地府轮回。灭五族之心，成一己长生。”
“什么意思？”殇珏有些颤抖的问道。
“鬼族毁灭之后，天帝用所有鬼族的尸体构建了地府，所有鬼族的灵魂筑成了忘川，然后将所有残存的鬼族搭建试验了十八层地狱。”说到最后，就连云祈都沉默了。
如果当年他不是愤怒于天帝的行动，又怎么会被诬陷，如果当年他不是相信天帝的仁慈，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么做！”
炼百鬼之魂，筑地府轮回，这就是天帝毁灭鬼族的原因吗？在她感叹着地府轮回的建立有利于凡间稳定的时候，承受着无尽痛苦的可是她自己的族人。那些轮回路，忘川水，都是鬼族子民的血与魂化成！
☆、第三十五章 礼物
第三十五章礼物
生长在心灵上的火焰，不断地灼烧着殇珏的心脏。她的子民，她的族人，她的朋友，都在等着她。
握紧的拳头无力的松开，愤怒的火焰渐渐地消散，或许是这些年早已想了太多，殇珏的思绪哪怕再愤怒，再痛苦，很快的也就冷静了下来。
在没有实力之前，愤怒只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她需要的是提升恢复实力，而不是在这里陷入自责。
有时候人希望活得糊涂，但其实清醒着更好。
云祈本想抬起手给殇珏一点儿安慰，虽然这没有多少实质上的意义，但却发现他根本看不见殇珏。而随后殇珏的冷静让云祈觉得自己升起想要安慰对方的想法都是多余的。
他怎么忘了，无论过去多久，无论多么落魄，无论遭遇什么，鬼王桑珏依旧是那个风华绝代的鬼王。
“你一路往皇都前进，是找我吗？”殇珏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两部，脚尖踩到冰凉的河水。
云祈恢复了记忆，知道自己的身份，来找自己能够理解，但不来找自己似乎也可以。而如果真的是寻找，一路走来，云祈的速度未免也太缓慢了。
“我被剔除仙骨，投入轮回，转生后的地方便是皇都。每一世都是在皇都。”云祈指着汾河对岸的烟雨朦胧，“有些事不可能不在意，有些人也不可能就此放任。我知道你要为鬼族报仇，我可以帮你，为了鬼族，为了冤死的灵魂，也为了我自己。”
“既然你转生在皇都，为何会成为青云门的修仙者？”
“以我的实力，就算是剔除了仙骨也一样会崛起，所以天帝不放心，便将我纳入他的手下。修仙者是他一手制造出来，汲取天地气运的媒介。我不知道最初的修仙者从何诞生，但自我之后，十之八九都是仙族剔除仙骨以后转生而成。”
“他连仙族都没有放过。”殇珏心里掀起一抹同情，天帝，果然还是那么冷酷自私，只是不知道那些被剔除仙骨变成修仙者的仙人心中是何想法。当初为了天帝，毁灭杀死了多少种族，如今依旧落得面目全非的下场。
“五族之心，怎么可以少了仙族。”
“他已经获得了长生？”
云祈摇摇头：“如果他已经成功，修仙者就是他第一个要毁灭的存在。他对天地没有大功德，所以不可能借此长生，但他通过培育修仙者，汲取飞升以后修仙者身上携带的天地气运，可以蒙蔽天机，从而实现他的目的。我不知道我转生了多久，但从如今修仙者开始参与凡俗的事情，失去了原本降妖除魔宗旨的情况来看，他已经要成功了。”
难怪在凡人眼中修仙者都是正义的象征，也难怪所有修仙者都一心一意降妖除魔，因为只有携带大量功德气运的修仙者才能够飞升成功，才会为天帝带去他所需要的气运。
如果她早一点儿想到这些，是不是就可以早一点阻止天帝呢？
殇珏暗自摇头，哪怕是她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也不可能阻止。修仙者太多，她杀不完，而她刚刚从残魂状态复活，实力弱的可怜，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