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难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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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难搞-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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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哥哥去了东北,已经有很久很久,我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了。

    过了一会,王琅站起身来,告退去了净房。

    从他的衣角卷过屋门开始,屋内的气氛顿时一变,我放下茶碗抬起眼,正好迎上屈贵人利箭一样的眼色。

    “别以为你把小六子带来和我吃一顿饭,我就会对你怎么好怎么好。”屈贵人唾了一口,“小狐狸精,把王琅哄得一心向着你!我告诉你,今年年末你要是还没有消息,我就……”

    要是从前,说到子嗣我还真有几分心虚,但是现在对屈贵人,我是一点都没有什么孝悌的心思。

    我也压低了声音吓唬屈贵人,“您说,您尽管说,最近王琅忙得厉害,我还没告诉他蓬莱阁的事。您就等着吧,要是他知道您是眼睁睁地看着我去送死,一句话都不多说……”

    这个威胁,对屈贵人来说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她可以否认王琅和我姑姑之间的情分,但却决不能否认,她儿子还是很宠我的。

    屈贵人精致的面孔一下就扭曲起来,她咬牙切齿地说,“你——”

    我哼了一声,想着万穗的话,又模仿着她那种高高在上惹人厌烦,却又一言九鼎的气势,低声道,“我告诉你!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可你毕竟是王琅的亲娘,我又是王琅的媳妇,咱俩往后还有日子处呢!屈贵人,我能把小六子带来和你吃一顿饭,就是看在这一点上!你也得收敛点你的市井泼妇态度——还是那句话,咱俩以后可还有日子处呢!”

    屈贵人不做声了,她瞟了我一眼,似乎在试探着我的态度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我安之若素,由得她去看。

    万穗实在是我的前辈,她说的每一句话,简直都是金玉良言。

    我相信我因为自己的误会,莫名其妙就三年不理会她,万穗自己肯定是感到很不舒服的。她也不是没有傲气的人,依着她自己,她未必就不想和我这样老死不相往来下去。但谁叫我是太子妃,她是藩王妃?我们以后还有日子处呢,所以她是再不情愿,也要和我搞好关系。

    而我与屈贵人之间虽然相看两相厌,但瞅在王琅的面子上,也总要维持住表面的和气。我可以满足她的一点要求,带王琅来和她一起吃饭,但我也决不会天真到以为这一顿饭能够感动屈贵人。蓬莱阁的事,就是我的一个把柄。

    屈贵人之所以难缠,无非是因为她无欲无求,现在她有了欲求——想要王琅好,又有了把柄落在我手上,恐怕从此,也只能任我揉捏。

    我就对屈贵人露出了亲切的,和蔼的笑容,将我的高高在上,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掩嘴笑着说,“贵人您说,我讲的对不对呀?”

    屈贵人又沉默了一会,玉容阴晴不定,然后她也得意地哼了一声,仰起头来模仿着我的样子,掩着嘴笑着说,“苏世暖,你别忘了,这亲娘是换不了人的,小六子就是记到王母娘娘名下,那也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种。可这媳妇儿,却是可以换的!”

    我忍不住跳起来,“你!”

    就在这时候,王琅进了屋子,他好奇地看着我,“怎么?你什么?”

    我瞪了屈贵人一眼,甜甜地道,“我是说,请屈贵人放心,以后有空我会常来看她。不过现在也到锁门的时候了,咱们也该走了。”

    屈贵人简直更加洋洋得意,她说,“不要紧,只要知道你们好,我就好了!你们别来看我,别惹麻烦!”

    为什么说来看她是惹麻烦,个中当然牵扯到了我姑姑将王琅收为养子的往事。屈贵人这是在暗示王琅,今日的母子分离,还是因为我姑姑当年的小气。

    虽然这逻辑太蠢,很强词夺理地无视了王琅的太子身份,与我姑爹的心结,但也实在很毒。

    我白了屈贵人一眼,还想再说什么,王琅已经握住了我的手腕,轻声道,“的确,小暖,我们也该走了,还不向贵人告辞?”

    只一句话,他的态度和立场,已经分明。

    我就又咧出胜利的微笑,向犹有些懵懂的屈贵人摆了摆手,“贵人不用远送,我和六哥走了!”

    想了想,又觉得很甜蜜:虽然我常常为王琅犯贱,但王琅待我,也的确没得说了。



62、心醉神迷

    这一次来未央宫吃饭,为了掩人耳目,我事前连柳叶儿都没有告诉,而是暗中排遣了小腊梅来和屈贵人暗通款曲。当然从未央宫出来,也不会有人前呼后拥地将我们接回东宫去。

    进了二更,未央宫这一带就冷清得很——这一带居住的都是多年无宠,又没有子女的宫人选侍,和宫中的热闹当然绝缘。一个个谨小慎微,巴不得成日闭门不出。还没等天黑,周围的宫殿全都关门落锁。要不是今晚月光很亮,我们还得问屈贵人拿一个灯笼来照一照。

    虽然和王琅经常一道出门,但这样没有前后随从,两个人并肩行走,在近年来却很少见了。我走了几步,忍不住去牵王琅的手,嘻笑着对他说,“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从咸阳宫偷溜出来,要去太液池边上夜钓,偏偏没带灯笼,走了几步路我就怕得抓住你的手不肯放……”

    王琅立刻无情地戳破了我的回忆,“爱妃,是你要去夜钓,是你扯了我作陪。这一点可千万不能弄错了。”

    “好嘛,好嘛。”我嘟起嘴妥协着说,“是我要去夜钓,你只是不放心我,追着想拦,又拦不住。你最光明正大,你最好了,行不行?”

    见王琅唇边泛起一丝微笑,我明白今日的安排,毕竟是有效的,和屈贵人的一顿晚饭,终于是宽慰了王琅的心事。

    忍不住就又把手穿进了王琅的臂弯,把头靠到了他肩上,汲取着王琅微凉的体温。太子爷看了我一眼,难得地没有阻止我,而是揽住了我的肩膀,带我往太液池方向缓缓踱步过去。

    一时间,我们俩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相依相随的脚步声,在耳鼓中回荡……直到我因为靠得太紧,第三次踩到了王琅的脚为止。

    “苏世暖,你能不能别总是——”王琅啼笑皆非地说,将我拉开了一点。

    “我就是笨手笨脚的嘛。”我自暴自弃地说。

    眼看太液池在望,他又站住了脚,我才走出一步,便有手臂从身后弯过来,紧紧地环住了我。

    “小暖。”王琅在我耳边轻声道,“谢谢你。”

    虽然我还是不能看到王琅的脸,但仅仅是通过他的语气,我似乎又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王琅,他不是那个微笑着对我的好王琅,也不是皱着眉训我的坏王琅,更不是那个充满了欲求,似乎怎么都要不够的太子爷。

    这是一个充满了感情,充满了深情的王琅,他的话里甚至有一丝罕见的脆弱。

    这可是王琅,这个即使面对了重重逆境,也很少会皱一下眉头,甚至连皇上都只有在很罕见的情况下,才能逼出他不快的王琅。

    这是从小就敢抱住我姑爹的脖子,阻止他怒杀大臣的王琅,这是个将无数棘手的差事都顺顺当当地办下来,在多疑的父皇鼻子底下发展自己底蕴的太子爷。

    我想,即使他有过脆弱的时候,也不过只是昙花一现短短一瞬,也只会在我跟前表露出来了吧。

    有一种辛辣而苦涩的感觉满上心头,在这一瞬,甚至比甜味都来得汹涌。在这一刻我多想回头,多想回头望一望王琅的脸,但我害怕我惊着了他,惊得他将这难得表露,难得宣泄的心伤又强忍了回去。

    所以我就只是安静地等着,等着王琅不知什么时候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平稳下来,甚至我等着他的颤抖止歇。

    然后,我等到了王琅轻声的许诺。

    “你放心,顾念生恩,也绝非不念养恩。”

    我就知道,对于王琅这样的人来说,我与屈贵人之间最大的矛盾,他是再没有看不透的道理。

    而他的许诺,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有一股沉重的力量,一下填塞了我的胸臆。

    我知道他对姑姑并不是没有感情,王琅毕竟是在那朝夕相处的八年间,被我姑姑的言传身教,一点点地打磨成现在的样子。但我始终拿不准的,也是他的这份感情,到底又有多深厚。就好像我也不知道姑姑对他,究竟又有几分真情。她之所以收养王琅,是否仅仅因为她要亲自为我姑爹调养出一个继承人,而八年后她撒手人寰时,对王琅又有没有一点母子之情。

    在宫闱之间,令我感到最不开心的一件事,就是感情往往要扯上政治,而一扯上政治,很多事就有了说不清的暧昧与沉重。

    直到王琅的这一句话,我才明白他对于我姑姑终究是有情的,或者这一份情赶不上他对屈贵人的真情,但只是跟随屈贵人,王琅不会成为今天的王琅。

    我指的不止是身份,还有手段,还有气量。而王琅的确是继承了我姑姑的气量,他明白了我姑姑对他的意义,而不像是屈贵人,只看到了我姑姑的坏,却没有看到我姑姑的好。

    这一份承诺,对苏家来说,重逾千斤。

    然而想到王琅的过去,想到多年前的我曾经是那样的不懂事,那样的被宠惯,我又不禁喃喃地问王琅,“你没有讨厌过我吗?”

    是啊,曾经我疑心他是恨我的,当我误以为他和万穗双宿双飞的时候,我想他是恨我的。从小到大,我千恩万宠,荣宠过于公主,甚至于在咸阳宫有少主人的架势,论身份,我不如王琅尊贵,可王琅在咸阳宫是寄人篱下,我在咸阳宫却是名正言顺……是,我一心过,他是讨厌我的。

    王琅又沉默了一会,才低声道,“如果你不是你,我会憎恶你的。”

    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我细细地品味着这苦涩的告白,很久很久,才轻轻地说,“王琅,你是喜欢我的。”

    这一次,王琅依然没有回答我,但他的沉默,已经不再被我解读为一种拒绝。

    我忽然长长地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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