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之蚀骨 作者:寒衣[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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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君故之蚀骨 作者:寒衣[出书版]-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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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吟被他这声痛哼惊醒,连忙下床拿湿布巾来,慢慢碰触着烙印的部位,君笑痛得闷哼。步吟另一只手伸向他口边,分开他的唇:「痛就叫出来,咬我也成……」
  君笑本来咬着唇,被他这么一分,狠狠咬向他手指。
  步吟只觉君笑咬得极重,手指痛得彻骨,挺着不收回。有瞬间的疑惑为什么君笑力气如此之大,随即想到人在极痛的时候一般都能使出隐藏的力气,然后忙着处理烙印处肌肤,擦拭、上药,也就把这疑惑忘了。
  君笑却没有忘记。烙印印在他左肩上,肩胛中央,正是左天宗穴处。
  君笑练武心法与常人不同,功力从气海起,故比一般人低了几分。
  这些日子功力被药封在经脉之内,无法运行,此刻天宗穴一股热力行来,便如一名武林高手将内力注入一般,热气蔓延,上到曲垣、肩井,然后聚在大椎,下到陶道、身柱、神道、至阳,最后到脊中。
  被封的内力里应外合,迎着这热力向外冲着。君笑痛得意识朦胧的同时想,这一次,沈步吟当真是做了蠢事。
  于是君笑在步吟不停照料之下晕了过去,小心封住泰半已能自由活动的内力,以免步吟发现。
  由于必须卧睡,君笑感觉十分不舒服,也不曾睡熟。朦胧中知道有人侧抱住自己,不停地说:「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就算上天入地,我也不会放你逃开……」
  君笑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
  翌日醒来却不见步吟,君笑勉强起身,在衣冠镜前拿着小铜镜照,见后背上肩胛中殷红一个「吟」字,写得倒是极潇洒。
  他心中怒极,想只有犯人才受黥面之刑。稍早时大户人家在家奴身上印上家徽,到了奉天王朝,开国皇帝禁了这无理之行,黥刑虽仍在用,也极少施行。这么做,和给牲口印戳,又有什么不同?
  他讽刺想着,是不是他如果逃了,沈步吟还可以下令沿路搜捕左肩上有刻字的男人?
  这男人着实可恶至极!
  字印在左肩上,左手够不到,右手手腕全然无力,触都触不着。
  正想着怎么把这字弄下去,门开了,刘三闯进来。
  见他站在地上,刘三慌忙拉他躺在床上:「楚六公子啊,求求您乖乖躺床上吧,光脚站在地上最易着凉,您以为您现在身子是怎么的?」
  说完拿出一堆药来给君笑上,君笑怕他发现自己已经恢复大半内力了,完全不敢轻动。
  他内力虽然能聚起不少,但论起功力,最多也就是比眼前这刘三高出一些,这沈庄藏龙卧虎,他不能擅动。更何况他现在只余单手单脚,就算功力高,还不是任人摆布的份?
  见刘三脸上隐有忧色,君笑若无其事问道:「刘三,庄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刘三深深看他一眼,叹了口气:「楚六,我一直不明白你有什么魅力,竟然让庄主待你如此。」
  君笑想,我也不明白,而且巴不得他别这么待我。
  刘三又道:「其实庄主虽然有时冷血,却并不是当真不分是非的人……他当初对你施以酷刑,实在是因为你来历可疑。其实庄主让我们查你之前,我们就早留意过你,但你身份来历几乎毫无破绽……」
  君笑斜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你们查出来的都是真的,我本来就只是柳县里的一名小捕快,有什么好查的?」
  「庄主今年二十出头,这二十多年里,他几乎什么危险都遇到过。」刘三顿了下,道,「光是我,就不知为庄主解过多少次毒……幸好庄主自小服毒药,现在一般毒已经害不到了他了。楚六,庄主是做大事的人,因此性子不免偏激,害他的人又太多,他防备过度,也是可以原谅的。」
  君笑冷笑:「对,一切都是我的错,沈步吟是正确、伟大的……既是如此,你们还跟我说这话做什么?你们主从明白不就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六……我只是让你想想,庄主也不是真的有意待你这么残酷的。他现在一颗心都放在你身上,你……至少不要太逆着他,可以吗?」刘三道,「庄主的情况,可能关系到整个武林甚至整个国家,他……他不能总这么任性……」
  「我逆着他?」君笑快速起身,太快了,引来一阵剧咳。
  他看着刘三,想不到这人怎么会说这种话,本以为他医术高明,至少也是救世儒者,这么一番话下来,却是一副「除了庄主以外,所有人的命都不算命」的架势。
  君笑一怒之下,本想反驳,但又想这不是对牛弹琴吗?干脆只瞪着刘三,不再说话。
  刘三却又是叹息:「你们两个人的性子啊……怎么让这么迥异的人相遇,偏偏又发生了那些事情……别闹个两败俱伤啊!」
  君笑想,我才不和那人闹个两败俱伤呢,要死也是他一个人死。
  「其实庄主就是小孩心性,你顺着他点,他会待你比谁都好。」刘三说道,「楚六,反正你这辈子是逃不开了,何不顺着庄主点?」
  君笑侧过身向内,不理会刘三。
  刘三知他不喜这种话,也唯有叹息。
  君笑却心道我功力已复,难道还逃不出这么小小一个沈庄?不由豪气顿生。
  ******
  接下来数日,步吟都没有出现,君笑本想趁机好好练功,却不想发起烧来。刘三说这是正常的,毕竟在皮肤上烙了个印子,不可能什么反应都没。刘三很忙,于是照顾君笑的责任就落在钱十七和詹一身上。
  因此杜凤荷来探病的时候,没有人能拦得了她。不过这一次杜凤荷却没有做些什么,只是深深看着君笑:「我真恨不得那日便杀了你!否则表哥也不会……」她眼圈一红,竟然说不下去。
  君笑心道你拿他当宝又怎样,不是每个人都会拿你的宝当宝贝的。
  他淡淡扫她一眼:「杜姑娘,在下没对令表哥做过任何事情,请您不要搞错了。」他自己一副任人宰割状,还能把步吟怎么?
  「你要是能消失就好了……」杜凤荷恨恨道,在床边坐了半晌,起身离去。
  君笑合拢左手,趁无人时打开看,却见凌乱的字迹写着逃跑路线。字显然是左手写的,大概怕这纸条落到别人手里。
  君笑有些疑惑杜凤荷为何要给自己这东西,随即想到杜凤荷又不能明目张胆再对自己做什么,只好把自己引出去,送走或者杀掉都可以。反正自己不甘愿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即使失踪也是自己逃跑,不易怀疑到别人身上。
  不过还是有点冒险吧?万一她真把这纸条交给沈步吟,或者被发现了呢?君笑凝神一想,杜凤荷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有方法可以脱身,他倒不必考虑那么多。
  若这纸上所写都是正确的,那么逃出去又简单了些。
  沈庄内院机关重重,君笑本无把握,纸上却标明了离开方法,甚至说五日后晚上戌时三刻,在沈庄东南角临近细柳河的地方会为君笑准备匹马。纸条最下言道,将纸上内容尽快记下来,两个时辰后纸上字迹便会消失。
  君笑开始为逃跑作准备,幸好这些日子沈步吟也不知怎么,竟然都没来骚扰他,他时间多了不少。
  君笑只有左手右腿可用,右脚脚踝又被折碎过,实在难以施展轻功。不过君笑一贯倔强,意志力是无与伦比的强,趁无人时练习,几日下来也能用单脚纵跃了。
  到了最后一日,本以为等天暗就可以逃,数日不曾出现的步吟却来了。
  步吟看起来有几分消瘦憔悴,像是生了场病似的,见到君笑却眼睛发亮,抱住他往他身上蹭:「好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
  君笑退了一步,冷冷看他。
  步吟虽然早知君笑不会有其他态度,还是有些伤了心。揽住君笑脖颈,他踮脚去吻君笑,越吻越投入,意识渐渐有些混浊,压抑了许久的欲望浮现了出来。
  君笑感觉到他欲望,心叫不好。若自己此刻动手,打败眼前这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这样一来,肯定会惊动其他人,光是一个刘三,此刻的自己都未必对付得了,更不要提沈庄内的其他高手了。
  不能动手,但是……也不能任由他这样下去,这人一折腾就是一晚,他可奉陪不了。
  君笑心思微转,身子一软,倒在步吟怀里。
  步吟一惊,连忙抱紧他:「君笑,你怎么了?」
  君笑咬着唇,暗运气逼出一头汗来,却不回答。
  步吟慌了,把他放到床上,想到门外去喊刘三。君笑轻轻开口:「我……后背很痛,头又晕。」
  步吟听他说话,忙又跑回他身边,轻轻抚着他太阳穴,按他人中:「头晕?你也发烧了好几天吧?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身体不行还硬要胡来,这两天我已经后悔了……来,你躺下,我看看你后背的伤。」
  其实君笑背上的烙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他还是微微蹙眉,做出一副疼痛的样子。他向来很少在步吟面前示弱,这样一来,步吟自然是心疼万分,忙找伤药给他上,同时又是哄又是道歉的,好话说了一箩筐。
  「君笑,还记得我上次问你的话吗?我们以后,忘记以前的事情好不好?我知道你恨我,但是让我补偿你好不好?我会找人医治你,刘三也说你筋骨不是续不上……」
  步吟伏在他颈间道,「我只是不能让你离开,其余的事情我都会为你做。我知道我们开始很糟糕,可我不是有意的,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会这么的……」
  他顿住,一张俏脸红得滴出血来似的。
  刘三詹一他们都说他喜欢君笑,喜欢,可喜欢是什么呢?
  他不知道。
  是不是像他对君笑这样,见不到就想得慌,见到就想扑上去亲他吻他咬他占有他,就算作喜欢呢?
  每当君笑对他冷言冷语的时候他都觉得很难受,当君笑吐血的时候他就会很慌张很痛苦。一想到可能再看不到君笑,心里就空落得不知如何是好……
  「君笑,我喜欢你。」步吟问道,脸上竟有几分天真,「你也喜欢我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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