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中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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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中无人-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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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萍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干什么?年纪轻轻的就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看你是不想嫁人了。无情的话语好似一支锋利的箭直插她的心脏,她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怎么会是这样,自己的好心竟被误解的一塌糊涂。
不……不。
她有些口吃的辩解着: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只想给你让个座位,没有别的目的,请相信我。
怪不得长这副德性,肯定你的老子上辈子做孽多端这辈子报应在你的头上。你说我误会你了,我怎么就没误会别人哩,难道你还要让我一个老婆子向你道歉不成。
她呵斥着让司机停车。
汽车停住了,这是一辆无人售票车,司机走过来。
秋萍心想有人替自己说话了,不曾料到的竟是司机什么也没有说给她重重的一记耳光,她的嘴角顿时浸出鲜血来。
不是的。秋萍跺着脚,浑身发抖,声嘶力竭地喊:我不是贼,只是要给她让个座位。
让座?真是荒唐透顶了,现在的年轻人能挑出几个知书达礼的,肯定是你耍什么花招,只是被人发现的早还没来得及得逞。
不……
还嘴硬,这次暂且饶了你,快给我滚下去,以后不允许你再上我的车。司机大声呵斥着:刚才上车的时候有没有投币到箱子里去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你好自为之吧!
我可以发誓,我不是贼。她哽咽着,委屈地说:我是清白的,你们错怪了我。
还开不开车了。
乘客们等的不耐烦了,怨声载道。
一个夹着公文包的男士匆匆下车搭了辆‘摩的’一溜烟消失了。
这样的事情每天似乎要发生很多,许多人因此都变的麻木不仁,宁可息事宁人,装聋作哑捞个耳根子清静也不愿夹杂到扯不清道不明的琐事中去。人啊,的确是应了那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司机心里也不是滋味,像抓小鸡似的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推搡下车,她被重重地摔了一跤,仰儿八叉地躺在地上,摸拉着流血的嘴唇,傻楞楞地怒视着汽车远去。
老夫人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堂而皇之地就坐到那个根本不属于她的位置上。
司机重新开车,显得心事重重,眼里有一团迷雾,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为刚才的行为向乘客们做着解释:姑娘,我错怪你了,不该打你。可是我,明天就要下岗了,这是我离岗前的最后一班车,怎能让我心里不难受,在此,我只能向你说声抱歉,希望你理解我的心情,如果有机会,我会亲自向你道歉的。
那老夫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老脸青一阵,白一阵,终于在半路上就下车了。
秋萍仍旧呆呆地坐在地上,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就在那里沉思。做人难,做个好人更难,难道世上的好人真的是越来越少了吗?晚上,她把这件事讲给田忠义听。田忠义并没有强烈的反应,只意味深长的说:人本来就是一个复杂的高级动物,有着动物所没有的复杂感情。有的人真诚,善良;有的人虚伪,狡诈。你年轻,经历的事毕竟有限,一旦当你彻底的悟出‘生活’与‘活着’的含义时,那一天你就真的成熟了,所以,凡事都要有思想准备的。经过田忠义的点拨开导,她的心里好受许多,喃喃地叫着:爸爸,经历了这件事,又让我学到了人生最重要的,虽然受了委屈,但是,值得。
两个人默然相对,淡淡地笑了。
田忠义不愧是田忠义,也不愧在商界混了那么多年,就连捡破烂也有他自己的一套经验。拿他的话来说就是首先不能怕肮脏和苦累,脸皮一定得厚实,嘴皮更是得利索。短短的一周时间,他的功绩已是显而易见,不仅里间装满废品,连外间也被摆放的严严实实。卖的时候也很讲究,不能卖给那些上门收购的,那样你就没什么利润可言,最好亲自去废品回收站卖掉,你的收获将会更多一些。
这天一大早,就接着来了几个常来收破烂的,他们都盯上了这块肥肉。那个‘旱烟枪’也来了,依旧把烟斗吸的磁拉磁拉响。好不容易,田忠义才把他们打发走。他准备再跑一个上午,下午就来个清仓处理,毕竟他们手里的口粮已捉襟见肘了。
秋萍昨晚上学习到很晚才睡下,这会儿还没有醒来,他做好饭扒拉几口就出门了。
这天上午的收获出奇的多,太阳才上树梢的到时候,他已经满载而归了。老远他就就看见他们的房子冒着两股青烟,接着浓郁的气味扑鼻而来。
他扔了蛇皮口袋装满的破烂,飞一般冲向房屋。木门已经烧着大半,里边黑烟滚滚,房前屋后看不到一个人影,那些左邻右舍的人都站在自己的房子前向这里观望,还时不时地指手划脚。他拿起盆子舀水泼上去,不起任何作用,情急之中才想起来要拨打救援电话。
五分钟后,消防车赶来了。下来的消防员了解情况之后说道:别救了,又没有值钱的东西,已经来不及了。
消防员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火气冲天,房子里的一切怕是早已成了灰烬。
田忠义的心脏莫名地狂跳几下,忽然想起自己出门的时候她还在屋子里睡觉,发疯似的连声喊道:快……快救我的孩子还在里边。
听说有人在里边,消防员们开始埋怨:怎么不早说哩。立即投入到战斗中。
火熄灭的时候,听得轰然一声,房子突然坍塌了。
怎么会是这样,平房怎么会塌。莫非里边有易燃易爆品。一个消防员已经停止了打水。
田忠义不作声,他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发生大爆炸。难道是昨天收的一个废弃的灭火器瓶子,那是看大门的一个门卫硬要卖给他的,他说那东西值钱,非要五十块不行,无奈也只好给了。没想到会成了一个定时炸弹。他失魂落魄的冲进废墟中用铁棍扒拉着,撕心裂肺的喊着秋萍的名字,什么都没有了,到处都是黑乎乎的。
蓦地,他发现一个熟悉的东西,那是个钢笔帽。那可是秋萍最喜欢的东西,她天天都带在身上。他曾听秋萍讲过,那是她离开孤儿院老院长送给她的纪念礼物。此刻,只剩下笔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聚集起的希望又变成了失望,心底的那道防线彻底的决裂。他戚戚切切地说:萍儿,咱们商量好的,永远也不要分离的,可是你却为什么要失约,为什么?老天啊,你把我也杀了吧!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天色阴暗,又开始起风了。
他跪在房子前,等待着,渴望秋萍能从废墟里走出来,他的心酸痛,在大滴大滴地流血。他想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如果等不到她,他将选择极端的方式来结束生命。他不能自已,从一开始到现在,他的脑海中,心底深处一直都闪现着她的影子。他太熟悉她了,虽然认识的时间短暂,但是,他什么都了解,她是那样的善良,又是那样的坚强。他就这么默默地跪着,周围的一切已经都不重要了,耳边的风和秋萍的影子再和他做伴。
第二天,第三天,依然没有秋萍的踪影。他依旧如一尊雕刻的石像岿然不动。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思想,成了一个活脱脱的木头人。
第八章
    直到第三天黄昏的时候,才总算有秋萍的音讯,她是哼着歌儿回来的。眼前的一切似乎不能也不敢让她相信,但她没有记错,那的确是自己的房子,今天刚好是搬进去的第二百天,毫不夸张地讲,就是蒙上她的双眼也能够很准确地找到。
爸爸。她焦灼地喊:发生了什么事情?
田忠义猛地回头,不相信地惊呼:萍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他的颧骨明显的凸出来,嘴唇干裂开许多血口子,他像疯了似的抱着秋萍,生怕她再离开自己。
她趴伏在他的肩头,热泪盈眶:爸爸,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看见他的脸上起了一个个血泡,轻轻地在他的脸上吹气:怎么会是这样?才多大一会儿工夫。
我也不知道。
他无力的说:等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烧着了,里边的气罐子爆炸了,可是并没有人去碰它,竟然会起火了,令人想不通,我还以为你还在屋子里。他的嗓子因为悲伤过度而掺进了嘶哑。
流氓,一群流氓无赖。
秋萍愤恨地喊:一定是‘旱烟袋’他们,这几次没把废品卖给他们就对我们不满意,这下要报复我们,我去找他们算帐。
她咬着牙齿拾起地上的一根铁棒转身就要走。
站住,我不许你去。他的声音变的严厉起来:肯定是他们合伙搞的鬼,但是我们又拿不出证据来,谁会承认。坏人迟早要遭到报应的,只要我们还活着,那些东西在我们看来都不算什么,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话说的轻松,他的心里比秋萍还要难受的多,捡这些东西是花费多大的气力啊,只有他心里最清楚。
爸爸,我对不起你,让你担心了。我起床后去找你,在路上碰巧遇到我的班主任,她带我去看望生病的老院长,为了报答老院长,我就在医院里陪伴她两天,没想到,竟会发生……她嗫嚅地说着,并开始不断地自责。
萍儿,爸怎么可能会责怪你呢?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只可惜我的书本,那些对我太重要了,也都是我的命根子,全被烧掉了。
萍儿,在我还不知道你究竟能不能回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万一你不回来的话,我该怎么办,当时,除了想死,没有别的选择。现在,你回到我的身边,而且安然无恙,我的心中又重新点燃了希望之火,希望总会有的,任何人也打不跨我们的。
秋萍动容地看他,心里浸过一片血热。
天上竟然飘起雨丝,两个人趁天黑之前要寻找到一个新的避风港。
在一个录像厅里他们父女每个人只花2元钱就能打发一个漫长的夜晚。所谓的录像厅是两间很简陋的房子,横七竖八地码着几排长凳,放着几条散发嗖臭味的军被,两台25英寸的分辨率极低将要被淘汰的彩色电视机和一个VCD,简简单单的,但是这里的生意出奇的好,坐满了人。仔细一看,除了建筑队上的民工就是街头拉板车的老汉。前者是来消遣的,后者来的目的多数是为了消磨这样一个无处藏身的雨夜。他们的嘴里有的把烟袋吸的吧吧响,有的还专程买了二两葵花子来解闷。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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