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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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烟云-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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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在农业合作化的问题上,存在着两条路线的斗争。我们过去执行了中央农村工作部的指示,在停、缩、发三个字上重在停和缩,求稳求慢,显然是违背了毛主席的思想。我们在一定程度上成了右倾保守。今后我们必须吸取这个教训,把工作做得更好。”县委范书记在调动他的工作时曾经语重心长的对他说。
“范书记,这都是我学习毛泽东思想学得不好所带来的工作失误!”张滔惭愧地说。
“不过,我仍然认为,不能把农民的社会主义觉悟估计过高。合作化从形式上改变了小农经济的生产模式,但还必须在内容上去充实它。否则便会出现许多问题。你有知识,又善于学习,到了基层,就在这些问题上多去研究研究。现在高级社已办起来了,家大业大,怎样管理?前人没有做过,我们很需要这方面的经验。”
范书记是南下干部,在地区党校学习时曾与张滔是同学。张滔文化基础好,思维敏捷;范书记好学,不耻下问,彼此有一定的交情。几年来,工作上也配合得很是默契。所以,虽然按照上级有关指示,在合作化问题上对犯了“右倾机会主义思想”的省、地、县、区、乡五级干部需作出“改换工作”的处理,但只是把张滔的工作下放了一个层次,挪动了一个位置,使他“钻到合作社的问题里面去,熟悉合作社的各种问题”,找到解决的办法。在一定程度上,他的工作将更为重要。他仍然是县委的常委,他的实践可以看作是县委在基层工作的试验,他的摸索将成为县委开展工作的参谋。
“从一家一户的小农经济到合作社,是生产关系的重大变革。现在的问题是土地改革后,小农经济所能容纳的生产力还没有充分地发挥出来,我们就急于改变这种生产关系。一方面,农民的思想意识跟不上来;另一方面,新的生产关系的物质条件又未具备。所以,几年来,生产没有发展,农村经济便出现了一些紧张现象。中央农村工作部的反冒进决策就是基于这种情况才产生的。现在看来,这种思想和决策是右倾保守的表现,我的思想也是受小农经济的影响,太墨守成规。这也许就是思想领域里两条路线斗争的反映吧!”张滔的情绪仍在检讨之中。
“形势的发展一日千里啊,这也不仅是我们的思想落后了的问题。毛主席曾明确地说过,新民主主义社会要搞十五年。但最近他又说,只需要一九五六年一个年头,就可以基本上完成农业方面的半社会主义的合作化,各项事业的发展的规模和速度,已经不能完全按照原来所想的那个样子去做了。一年的功夫,把十五年要做的事情都做好了,这就是领袖的伟大之处!”范书记心怀敬仰地说道。
“瓜熟蒂落,只有通过变革,才能缩短这个过程。”张滔受到了启迪。
“我的理解,关键是先要改变生产关系,然后才有可能大大地发展社会生产力。生产力发展了,生产就发展了,就能一天等于二十年!”
范书记的这一句话,是学习毛主席最近在最高国务会议上的讲话后的体会。毛主席说:“农业和手工业由个体所有制变为社会主义的集体所有制,必然使生产力大大地获得解放,这样就为大大地发展生产创造了社会条件”。这个讲话,他曾反复读过,但体会远没有范书记的深。过去认为生产力只有受到束缚时才需要“解放”,才应该“解放”。现在看来,这种认识是错误的,是保守的,应该先要改变生产关系!改变观念非常重要。他感到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好吧,我一定紧跟毛主席的路线,到基层去摸索和实践!”
人的意识一旦转变了观念,思维方法便完全不同。地区三级干部会议之后,张滔回来抓了两件大事。一是平整土地,兴修乡道,挖沟挑渠,大搞农田水利基本建设,为实现耕作机械化打好基础;二是建筑水库,既能改良一些地方灌溉系统,又能促进农业电气化。这个宏伟计划由张滔提出,在党委会上讨论通过,再召开全区各合作社主任会议贯彻,很快便形成气候,紧锣密鼓的准备和大刀阔斧的开展起来。
平整土地以河东乡为试点,易志良是青年干部,有知识,任总指挥,兼乡长,区党委副书记何进英蹲点协助。河东乡在石陂区的东陲,由河东、东桥和金风三个村子组成。东与新宁区和横陂区交界,西与邻乡河西乡接壤。中间又有一河一沟,土地平整。但由于过去耕作一家一户,农田大一块,小一块,支离破碎;田埂高一条,低一条,错综迂回,大小路道弯弯曲曲。这一片土地,土质肥沃,水利方便,如果再进行方格化的平整,则不但耕作容易,而且,土地的可耕面积还会增大。易志良曾在东桥村工作过,有一定的群众基础,所以,工作的开展便比较顺利。
“我们的土地方格化就是要达到大路能通汽车,小路可驶拖拉机。一、二年过后,生产发展了,我们可以买汽车,买拖拉机。到时候,耕田不用牛,割禾不用人,只要把拖拉机开到田里去,呼啦啦,一片土地转眼间就犁好了;呼啦啦,一片稻田转眼间就割完了。我们当农民的就和城里的工人一样啦!”易志良极善动员,他在生产组及村合作社的干部会议上说得眉飞色舞。
“到那时侯,我们到城里看电影就坐村里拖拉机去,好象苏联的集体农庄那样,大家唱着歌,一路嘻嘻哈哈多快活!”有个姑娘显然受到感染,高兴地描绘道。
“到那时侯,我们村里都可以建电影院啦,用不着到城里去看。”又有个小伙子说。
“到那时侯,电灯电话,楼上楼下,社会主义啦!”
人们一下子都兴奋起来了。但也有农民表示担忧。
“要是什么都机械化了,那我们可就没田耕哩!”有个老农说。
“不耕田就当工人呗!织布呀,织畚箕做竹器活儿啦,烧砖瓦啦,何愁没活儿干。”一个稍后生点儿的道。
“到时候,不用你打牛屁股,管保你不做工也有饭吃,你就在家里做煮饭公好啦!”几个娘们哈哈笑道。
“世上那有这么好的事,太阳西边出罗!”这个老农自我解嘲说。
易志良的鼓动工作做得很成功。他算了一个细帐:几条大路有多长有多宽,几条小路有多长多宽,几条沟渠又有多长多宽,加起来需占用多少土地;原来的曲曲弯弯的乡道和破碎网络般的田埂加起来又有多少土地。把两个数字一比较,结果还赚了些耕种面积。人们都很佩服他的口才和精细的计算。但是,由于道路和水渠都拉直了,所以,有的村或生产组占用的土地会多些,有的会少些,这就需要统一调整和分配。同时,筑路开渠,挑坭铲土,移高填低,需要大量劳力。这些问题如果解决不好,工作便难开展。
“我看咱们三个村的高级社要联合起来,再成立一个大社。河东、东桥、金风三社一体,原来叫河东乡,现在,我们就叫它为东风农业高级合作社吧。”
“为什么叫‘东风’这个名呢?”有人问。
“河东、东桥都有一个东字;金风有一个风字,大家都取一个,简称就是东风。同时,我们三个村都在石陂区的东面。毛主席说,‘东风压倒西风’,我们就取个吉利,叫‘东风高级社’,意思是永远胜利,永远富强。你们说,好不好?”易志良笑容满面地问道。
“好啊!”大家异口同声地答道。
“今后大家就是一家人,土地分配、劳力安排、种作划分、收成结算,一家人统筹兼顾,共同富裕!”易志良声调激昂地说。最近以来,在张滔的影响下,他认真地加强了学习。在《中国农村的社会主义高潮》这篇讲话中,毛主席对北京郊区白盆窑农业社由互助组直接升入高级社的做法和对慈奚县歧山乡办大社的做法作了充分的肯定,使他受到了启迪。目前,从报纸上看,一村一社的规模已落后形势,一乡一社甚至几乡一社是当前工作的热点,是发展的必然趋势。而大兴水利和平整土地,就是这种形势发展的催化剂。他认为,区党委的部署是积极的和及时的。他预感到,农业生产的新高潮就要到来了。“我建议,从明天起,我们成立平整土地青年突击队。根据县水利局绘制的图纸,突击队员再具体测量定位,插好标签,然后分到各个社组去负责领导施工。各小社做好劳力安排,三天后开工。”
说干就干,东风农业高级合作社得到区党委的批准,正式挂牌,石陂区的第一个一乡一社的大社就产生了。青年干部易志良任社长。原河东、东桥、金风三个合作社复名为东一、东二、东三村。村长仍由原来村社的社长担任。由于一乡一社,统筹兼顾,土地的划分和劳力的安排都没有矛盾。人们都被不久未来的美好理想鼓舞着,各样工作都顺利地开展着。
东风农业社平整土地突击队由各村派出能写会算的青年参加,选一个队长。这个队长叫卢丽珍,初中毕业,容貌端庄,仪容闲雅。一双俊眼水汪汪的活泼非常。她跟在易志良的后面,与几个青年男女一起扛着标杆,拿着小旗,在田里来回忙碌着。易志良每定一个点,她就插一支标杆,然后,按照大路小路或沟渠的要求量出宽度,插上第二条标杆。当纵横几条干线的一些端点定下来后,突击队员便分组开始工作。有几个青年在她的指挥下插小旗。只见她一边眯着一只眼睛朝标杆的另一端望,一边打着偏左偏右的手势,声音清亮,指示明确,俨然像是一个有专业训练过的测量员的样子。易志良站在一边记录着数字,见她穿着一件红底黑花的夹袄,深蓝密纱的裤子,系着一条白色的围巾,身材匀称,肤色洁白,蛋脸桃红。在春风吹拂下,乌黑的女学生装式的短发轻轻飘动,显得甚是美丽而袅娜。
三天的工夫,施工的标志便全部插好了。卢丽珍还帮他计算了一些土石方。那里要搭桥,那里要下涵,也写得清清楚楚。这天,当易志良看到她写的一些数据时,抑不住心里的赞叹道:
“丽珍,你非常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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