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岁月之二 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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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岁月之二 远方-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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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算不上很累,只是让人总觉得有点事情要做。这种状态安生从没有体会过,所以觉得新奇,生出一些莫名的兴奋,做事也有了劲头。应该说,让一个人觉得快乐并不是很难,但有几点是必不可少的,比如他自身的心态,比如他生活的周围环境条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些方面都不错,所以他很开心。
他一开心,做起事来就风风火火的——这大概是受了他的母亲的影响。郭婶见了总要赞他几句,也对他日益信任起来。这种影响其实是相互的,相互感染着,形成了一个和谐的氛围。郭婶有时忍不住就要说:“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这个年轻人跟其他人有点不同,面善得很,看来也算我们有缘分。”安生想说的是:“你们的心肠这么好,我要是不这样,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安生在这家没有招牌的餐馆算是安定下来了,他的心境也平稳了许多,就有了给他的朋友还有家人写封信的念头。他首先想着的是乐生。本来每个月中旬他都会寄钱到楚阳一中,如今到了三月下旬,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连抽烟的钱也没有而把烟暂时不抽了——让他如何拿出钱来寄去呢。这令他有时候很苦恼。想来想去只有向郭婶借钱的办法,可他又开不出口。他还没有做多长时间就开始向人家借钱,无疑是件极难为情的事情。可一想到乐生可能这时候因为没有了钱只好像他当年一样,暗自忍着饥饿,就有种刀绞之感。最后,他还是向郭婶开了口,说想借一百元钱,然后脸就涨得通红。郭婶其实二话没说,就拿出了一百元钱来给了安生。安生立即把这些钱寄给了乐生。钱和信还有写给母亲妹妹的信都寄出去了之后,他这才踏实下来。
然后,他又给明芳和梓君各写了封信,把他在这里的情况告诉了他们。梓君的情况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不知道了,他也很想从梓君那里得到更多的关于楚阳的情况,不过最后还是没有留地址。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他在给明芳的信里倒是留下了对面厂里的地址。为此,他已与那厂里的门卫认识了,还去专门找过那门卫,交待如果有人——其实就是明芳一个人知道——给他写信就转交给他,那门卫也爽快答应了。
明芳无疑是安生牵挂着的人。不管是从地理距离上还是潜意识里面的距离,其他的朋友相比来说离他渐渐有些遥远,而明芳无疑是最近的一个。这里面显然有一种自卑感在作怪,但克服起来决不简单。在他的意识里面,明芳大概是他最好的几个朋友当中最“低”的一个,他也处在这一“低”层之中,有了“同病相怜”之感,总能让他不牵挂?为此,他在给明芳的信里面又夹上了一首随后写出来的诗。他写道——
小乐儿:
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你会高兴,因为我竟还活着,你还可以见到我的字迹。说真的,我都不敢保证会有现在给你写信的机会,机会竟如梦一般来了。这种感觉真好。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是一名餐馆里面的杂工了。
至于我的现状,你可能会感到奇怪,怎么就跑到一家餐馆里面做事了呢;或者是疑问像我这样的人竟会有人要,尽管只是一个跑堂打杂的。说真的,现在别人怎么看我,我已经不怎么在乎了,更不会觉得羞耻,我甚至还喜欢这份新职业。事情虽杂了点,做起来却不累,晚上还有电视看,比起在梅村我现在更像个正常人。老板和老板娘都对我很好。
其实很久以来,我都为这样的问题困惑着:我不知道活着的意义,弄不明白人为什么活着,而我所做的选择是对是错。现在我大概体会到了一点,就是活着真好。
你大概感觉得出来,自从梅村一别,我这二十来天如何过的。既然已经走过来了,我不想再把那些细节说得那么细致,因为这种经历我受过一次就够了,不能让你平白无故地再受一次。希望你能理解我所说的意思。
有一段时间里,我觉得自己有点挺不下去了,竟也终于走了过来,实在是我的命比较而言很大。如果我还哀怨什么的话,实在有点无病呻吟,引人笑话。
现在看来,以前我写的文章或者诗歌,都有很大的弊病。或者这样说吧,孤芳自赏,自己怜悯自己,无谓的抱怨,这些都是极其可笑的,又俗不可耐。我决不做这样的人,也更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做点事其实很难,但乐趣就在其中。我发觉这个杂工也很不好做,因为我一直不习惯做一些零碎的事情,或者说是内心看不起这些事。生活确实很精深。我若是连这个杂工都做不好,如何做更大的事。耐下心来,保持一种平和的心态,不管做什么事都是有乐趣在其中的。生命的短暂要我们学会珍惜,珍惜我们所拥有的。对于没有拥有的,我们不必有什么不平(心态而言),能争取的则争取,不能争得的也不去强求。
很多人都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所以世态纷杂,欲望横流,端的可笑之极也。即使我现在站出来说他们这种生活其实很悲哀,他们会相信我所说的话吗?他们肯定不会的,他们会问,你是谁。我就会哑口无言。
如果真的想要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的话,必须先把自己这个人做好,做得让人觉得可以,他们就会受到些感染,我做人的意义也有了。
这就是我这几天来所做的一点碎想。可能有点枯燥,请多包涵。
我们虽是萍水相逢,如今又是聚散匆匆,可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老朋友,这也许就是我们的缘分吧。为此,我们何不都将这份友谊好好珍惜。你是一个聪慧而又善良的女子,而我毛病多多,如果我让你受到伤害,请接受我说一声对不起。
我知道你也把我当作很好的朋友,所以我也不准备说些好听的话,只在心里祝福你,祝福你的快乐。附诗一首。
此致春安!
你的朋友:安生
1993.3.25于东港
诗写道:
希  望
当我走在空旷的大地上,
有点失措,有点恐慌,
是你!是你如一缕春风,
带来了鸟声和花香。
如果,心底只剩些悲伤,
再美的景致又如何看到?
是你!是你将我的眼睛擦亮,
心中热情的火重新燃烧。
第十八章 去从(1)
    安生收到恩华从梅村写来的信已是四月的中旬了。那天他去厂里挑水,那个门卫告诉他有他的一封信。他喜出望外,甚至有点得意忘形了,把挑水的水桶也丢下,把信拿到手上一看,却不是明芳写来的,倒是恩华的字迹。
在餐馆里做了一个月,他还没有收到过任何一个朋友的只言片语,尽管这应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可他心里面多多少少有点难过——他几乎成了一个被遗忘掉的人了。他想,既然明芳知道这里的地址,她总该写封信过来吧。他估算了一下,从东港到梅村至多也就两三天就可以收到的,那么在他把信发出去之后,如果快的话一个星期就能收到回信,而如今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
等了这么长时间却是恩华写来的。看着恩华有些撩抄的笔迹,他心里面忽然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但既然是恩华写来的,总该会有明芳的消息,于是,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把信拆开,只见信中写道——
小吴:
你好!
我本来不知道你的地址,昨天小乐来厂里告诉我,我才知道的。她来厂里是办手续,办完后就要回老家去了。她说没有给你写信向你道歉,所以让我写,免得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小乐在半个月前上班时不小心把手切了,在医院缝了针,之后就一直没有来上班。她说她一直住在她表哥那里,伤也恢复得很快。线已经拆了有几天,基本上没什么大事了,但她不能在厂里再呆下去了。赵厂长人还不错,昨天小乐去找他,他已经支付了所有的医疗费,还给了小乐两千块钱。
大概小乐这时已经到家了,哎,碰到这样的事只能说比较倒霉。她让我写信告诉你只说她调走了,她怕你知道了会难过。其实,你也知道,在这里成天与那机器打交道,没准儿那天就碰到自己头上来。我觉得你离开这里是很对的,也但愿你找到比这更好的工作。
我们朋友一场,却也不知什么时候会见到一面,只望你多多保重。小乐走的时候,还哭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真是不容易,如今手又伤了。
好了,我还一直没有写过信,不会写,这封信就花了我两个小时,莫见笑。我还好,不必挂念。
恩华93。4。15
安生还没有看完恩华的信,泪眼就已经模糊。他实在不敢相信信中所写的会是真的,心里面更是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堵着,想要喷发出来。在等待明芳来信的日子里,他也曾作过几种假设,却没有一种假设是明芳的手会被机器扎伤。伤得怎么样,信中竟然没有详提,因为受伤不能再做下去了却是事实。到底伤得怎么样呢,一只手指,两只手指,三只手指,或者整个手掌?左手还是右手?到底是怎样给扎的?安生不想再猜了。
可怜的小乐儿!大概是自己的手不能写字了,也可能是因为这一意外生出自卑来。安生此刻只想给明芳立即写封信去,问候一声,并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明芳的身影总是若隐若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他那心不在焉的样子很快就被郭婶看到,问他怎么啦,他连忙搪塞过去。尽管白天里还要干些碎活,可他实在想要立即探出个究竟来,问几个为什么。
事情发生了,肯定与当事人有着密切的关系。明芳一直是个极细心的姑娘,对于操作一台她已十分熟悉的机器几乎不会有失误的可能。而且她是一个极本分的女子,从不会偷工怠工。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她出现操作事故呢?是在操作时精神不够集中,有什么心事,还是身体有什么不适,让她顾此失彼?
可这一切就全是她的过错吗?安生问道。整个白天里他都是在这种追问中度过的,一追问就替明芳这样一个弱小的女子难过。至于明芳这一回去,怎样的命运在等着她,更是他所不愿也不敢去想的。
明芳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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