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倾歌(完结)千叶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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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倾歌(完结)千叶飞梦-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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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呢?”言罢,他也不客气,挨着我坐下后,拿眼直直地瞧着我,眼光之肆意,和之前那晨郡的守礼懂分寸一点也不一样。



我皱了眉瞪他,道:“干什么非要戴面具?你这张脸见不得人吗?还是……”我怀疑地把火折靠近他的脸,仔细地琢磨着他的鬓角颈边,好奇:“还是你这张脸也是假的?”


晋穆哑然失笑,沉默了一会儿后,见我还是在锲而不舍地研究他的脸,不由得低叹一声,建议:“要不你伸手来摸摸,看我脸上这人皮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抬眸瞥他一眼,想也不想伸指对这他的鬓角狠狠一搓。晋穆吃痛,但因是他的提议却也只能苦着脸任我摆弄。搓了半天,直搓得他脸皮发红,却依然没有所得后,我终于讪讪罢手,自言自语喃喃:“原来天下人都被蒙在鼓里,晋穆不是丑面。”



晋穆看着我笑,烛火的亮光轻盈地跳跃在他墨黑色的睫毛上,细微的光芒,使他本就明亮的眼睛更添上了一种和谐的色彩。他勾了唇,慢慢道:“怎么?我长得好看,你不开心?”


我一愣,本能问道:“为什么要开心?”



晋穆挑眉,眸光微动,声音一下子变得淡淡轻轻的,如羽毛拂上脸时的柔软,极具诱惑:“因为天下只有你,能看它一辈子,守它一辈子。”



我听得一下子脸通红,扭过头去,熄了火折子,躲在黑暗中不说话。



他笑了笑,也不做声。







两人沉默了半天后,晋穆忽地咳嗽一声,开口问道:“为什么这么晚了一个人跑来安仁殿?”


“这里安静。”歪头想了半天,我只找了这么一个借口。



晋穆笑,叹口气道:“这里也隐蔽,估计除了我,也没人再能找到。”



……怎么说得好像我巴巴地就等着他来找一般?我好气地想,于是明知他看不见,还是忍不住翻眼白了白他,道:“你是来找我的?”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突然记起了他进门时说的第一句话,“你果然在这里”。



不等他开口,我再次问道:“你去过月华殿?”



晋穆道:“是,宫女说你不在,披了斗篷急急出门了。”



我蹙了蹙眉,不解:“干什么要找我?难道有事?”如我记得不错,这还是我在宫中三日来第一次见到他。我从妍女口中早得知她这个哥哥是个大忙人,轻易不会从军政大事中抽身,更无谓如我们这样的闲谈。



晋穆笑,反问:“没事就不能找你?你可是我的未婚妻子,多见见没什么不好。”


我脸红,心却定下来,淡淡“哦”了一声。



晋穆不管我的冷淡,依然开口继续道:“除了我之外,似乎你二哥也在找你,看上去很着急。”


我的心一突,随即重重落下,若非在黑暗中,我真的不知该怎样掩饰好自己紧张无措、面色发白的模样。我咬了咬唇,干笑:“是吗?他也找我?”



晋穆望着我沉吟片刻,笑道:“要不要回去见他?”



“不见!”我快速拒绝后,这才发现自己这一声的颤微和慌乱。定定神,再深深吸入一口气,我这才笑了笑,解释:“大概也不是什么要事,可能是要找我说明日启程去楚丘的事。”


晋穆轻笑,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刚要动动身子时,脚边却碰上了一个东西,发出了“嘎拉”的脆响。我面色一红,记起这是自己刚刚踩烂的鬼面面具,想了想,不由得开口问他:“你为什么总要戴面具?”



晋穆朗声一笑,语气张扬:“因为我长得太过英俊。”



我瞥他一眼,笑:“太自恋了吧?哪有人说自己长得太过英俊的?再说了,即便你长得英俊,为何又不愿被人见到?”



晋穆默,良久后才淡声笑开,道:“难道你不知道晋国皇族的规矩?”



“什么规矩?”我好奇问道。



“立储君,在长,在贤,在美。国家只能有一个太子,大哥望是王后嫡子,在长;我官拜丞相,在贤;至于美麽……”说到这里,他突然住了口。



我笑了笑,想起那日在宫宴上见到的太子望,道:“他长得不及你。”



晋穆嗤然而笑,低声:“所以,我得从小戴面具。因为在晋国,容貌也是一国储君的取舍依据。”



我闻言皱眉,心念一动,小声道:“莫非是姑姑……”话至一半,张启的唇却被他的手指紧紧按住。



“不关她的事,是我自愿。”他看着我慢慢道,纵使黑暗如斯,他眼中的清澈依然粲如星辰低垂。



我怔怔看着他,缄默。



原来如此。



不过,他当真是自愿的吗?王族之事我大体了解,只是愈似平静的表面下,暗潮愈汹涌如晦……






接下来,两人自觉避开了诸国纠纷的话题,东扯西聊道家儒学、琴棋书画,竟是越说越投机,渐渐地,我倒似完全忘记了身边的人是我曾经最憎恶的鬼面人。而他今晚也难得地正经,再没戏弄我,言词畅谈间,即便只是那些不登庙堂之上的风雅之事,也足见他胸怀四海、任性平生的豪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约莫无颜早该睡下后,我起身拍拍衣裳,点亮了火折子,道:“我该回去了。”



他亦起身,拾起地上的破面具,道:“我送你。”



“怎么办?明天你戴什么?”了解了原委后,我倒开始为他不戴面具而担心。
晋穆勾眸看着我,轻笑:“你当我混了二十年就这么一个面具?放心,我的面具多得可比你的首饰。”

我指指全身上下,眨眼笑道:“看清楚了,我没有首饰。”

晋穆笑,唇角微微一扬,又露出他不羁的本性来。他低头附在我耳边悄声道:“这样我才喜欢。”

耳根一烧,我跺了跺脚,转身便走。

“对了,我送你的凤佩呢?”晋穆追上来问。

我脚步一滞,咬唇想了半天后,方抬头看他:“你要取回?”

晋穆细细打量我一眼,摇摇头,眉眼一弯,笑得满含深意:“我既送给你了,就自然不会要回。不过你得好好保管着,不能离身!”

这样的笑容看得我心虚,我忙点头,侧过脸,低声:“放心,我知道了。”

“走吧。”他淡然一笑,轻轻开口,走过我身边时,自然而然地牵起了我的手。

我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想挣扎,但见他没有松开的意思后,最终还是任由他拉着前行。因为我思来思去,竟找不到一个拒绝他拉着我一起走的理由。

毕竟,眼前的他,将是伴我一生的良人。 
 


为谁挣扎

深夜,红绸莲灯次第而亮,照得整座月华殿明灿如昼。晋穆送我到殿前走廊便转身离开了,我伸手轻轻地推开了殿门,只见外殿除了有两个正在打瞌睡的守夜内侍而别无他人后,我终于放下心来蹑脚回房。



站在寝殿门口时,我远远地望了一眼无颜的房间。窗棂灰暗,不见光影,想必他已睡下。我怔怔地看了片刻,心中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升了上来,只觉得胸中憋得难受,嘴里隐隐发苦。


我很担心,担心他不能原谅我,担心他再不是那个疼我怜我的二哥。我叹口气,甩甩头,突然觉得自己自私而又贪心得讨厌。有得必舍,疼痛是短暂的,以后的他总会幸福。


想了想,定定神,推门而入。



寝殿里一盏灯也没点,入眼漆黑一片。或许窗子还开着,殿里的寒气居然比殿外更甚,刚踏步进入时,我便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现在怕已过子时了,我累得是脑昏身疲,于是也懒得点灯,扔了斗篷,打算关了窗扇便睡。



摸索着走近窗户的方向时,冷不防撞上一个凉得像冰、却又高大柔软的东西。


什么玩意儿?



我心中虽害怕,但还是壮着胆抬手摸了摸,触手轻滑,还隐隐有温热的气息扑上的我的掌心。


是人!



我正要大叫时,面前的人却伸手紧紧抱住了我,抱得我死死地,脸颊抵上他的胸膛时连呼吸都困难,更不用说是呼救了。而事实上在他拥我入怀的刹那,我也顿时明悟过来自己没有大声叫喊的必要。这个怀抱太熟悉,而他身上的琥珀香气更是闻得我心中暗暗作痛。



“二哥!”我勉强侧过了脸,低声唤他。



他不答,只略微松了胳膊,正当我以为他要放开我时,纵使是黑夜,我也觉得有莫名的黑影压上面庞。眨眨眼,依稀见到那双在黑暗中眸光潋滟如波的眸子。“二哥你……”话没说完随即就被吞回,微微张开的唇边有冰凉的柔软贴了上来。



我手足无措,只觉脑中“嗡”地一响,刹那间空白一片,忘记去挣扎,忘记去思考,只木然站在那随着他的牵引而被动地承受。



他的吻很悠长,很细致,很有耐心。灵活的舌尖慢慢揉抚过我的双唇后,轻易地便抵开了我紧咬的牙关,不紧不慢地挑逗勾引着我闪避逃躲的舌尖,一点一点地纠缠上来。舌尖相触时,便是再罢不能。他的呼吸滚烫灼热,吹上我的肌肤时,深深撩动了我心底那根从不敢见天日的弦。


我近乎悲哀地闭上了眼,任眼中的湿润落上唇角,任那苦涩的滋味缓缓地流入我和他的唇间。


“你哭了。”他喘息着停下来,细长的手指轻轻抚上了我的额角,声音低沉微哑,叫人分辩不出他心底情绪。



“二哥……”我咬了咬唇,诸般小心地叫出声。



他又吻了吻我的唇,气息微拂时仿佛含着笑意:“叫我无颜。”



我愣了愣,咬牙把不知觉中已抱在他身上的双臂垂了下来,低下头,轻声:“怎么可以?我叫二哥叫了十八年了啊。”



“你可以从现在起不叫二哥!叫了十八年的二哥,还可以再叫八十年的无颜!”他话音不由得提高了些,语速急促似是很不耐烦。



我委屈,无奈地笑,一言不发。



“你该知道我很有可能不是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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