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倾歌(完结)千叶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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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倾歌(完结)千叶飞梦-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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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恶而神秘的力量往往强大,聂荆对着他们静默片刻,长刀虚晃时,众人皆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

“我们走。”他低声到,抱住我的身子轻飘飘地跃出清兰园。

“可是爰姑还在那!”我回眸瞧着场中依然在与黑衣人打斗的青衣身影,着急地抓住他的衣襟。
他轻轻叹息一声,慢慢道:“没看出来吗?……那人看在你的面子上,她会毫发无损。”
我望着他,心直直沉下去。

那人……



聂荆不是神,更不是魔。弩箭镞射入他的身,他虽能勉强支撑一刻,但时间久了,他还是软软倒了下去。

一倒,便不省人事。

街口的小巷中,我拿银针封住他的穴道后,费力地将他背上身,去找一个能安心让他疗养治伤的地方。

放眼临淄城,只有一处能让我暂歇。

驿站。



无颜的令牌百试百灵,驿站的官不仅整理出了上房给我,还什么也不多问就送来了急救疗伤的必须之物。

挥手请旁人出去后,我咬唇站到聂荆俯卧的塌旁。

银针扎入他的指关,他身子微微一动,人似悠悠苏醒。

“聂荆,现在,我……要为你治伤。”我半跪在榻前,伏在他的斗笠旁,柔声道。
“那就治吧……随……随你。”他的声音很低沉,气息更是微弱得让人心慌乱。
然而我却红了脸,轻声告诉他:“我得脱了你的上衣和斗笠,你愿意让我帮你……”
“嗯,我说了……一切随你。”他坦然笑道,无谓和潇洒中,却是毫不迟疑地将他的生命送到了我的手中。

他既是如此相信我,我自是不能负他。

杂念褪去,灵台空澈,我伸手握住他斗笠的边缘,摒住呼吸,臂上用力,利落将其摘下。
斗笠下的容颜落入眼中时,即便我心底早有准备,即便我克制再克制,却还是忍不住低低呼了一声:“二哥!”

眼前的聂荆毫无反应,他的眼眸安详闭着,似又昏去。

只有那斜飞的剑眉,因身体的疼痛而微拧着,为这张苍白的面庞点缀上唯一的生气。
他没说话,可是身后却传来了声音。

声音清徐悦耳,依稀带着几分迷惑人的妖娆,熟悉得让人有见鬼的错觉。
“丫头,不准乱认亲戚。你二哥我好端端地在这里,可不是榻上那快死的病鬼!”
我闻声跳起来,转身看着斜倚在窗棂上那个眉目风流漂亮、神色中却有些恹恹之态的人,再扭头瞧瞧一旁不省人事的聂荆,心中一时喜怒不明。

“不许说他快死。”半响,我开了口,语气认真。

无颜望着我,凤眸弯似新月,似笑非笑道:“你倒关心他。”



我挑挑眉不答,只回身坐到塌侧,小心地将聂荆抱在了怀中,手指颤微地伸去他的腰间,触上那系在深蓝衣上的长带。

一旁的无颜见我这般,忽地轻声笑了笑,飞身由窗外跳入屋中后,他慢悠悠地走至桌旁坐下,自斟了一杯茶,凝眸勾唇,分明是男子的面孔,却端的是媚色横生。

见我目光迟疑地由聂荆身上转向他,他饮口茶,眨眼笑道:“别看我。你才是齐国第一圣手的徒弟。”

我抿唇不悦,淡声道:“不敢要二哥帮忙。只是夷光看病时,不习惯有人凑在三丈之内。”
他扬眉一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端了茶杯站起身,后退几步,转眸想了想,再退后几步,直至退到了墙角,他才将身子软趴趴地靠在墙壁上,努努唇,对着我嘻笑道:“现在这里可不止三丈,而是五丈!好妹妹,为兄这样够远了吧?不过话说回来,为兄真的没听说哪个大夫有这样地癖好,莫不是你的医术……”

见他嘴里罗嗦个不停,我只好狠狠瞪他一眼,冷声道:“闭嘴!哪来这么多废话!”
他闻言赶紧住口,茶杯递上唇角的那刻,他的眸子里流转出一道奇特的光芒。
我不再管他,眸光垂落看着聂荆,手指一动,利索地扯下聂荆的衣带。



衣衫退下的那刻,当聂荆的上身裸露现于我眼中时,我脸色骤然一变,心中一时惊惶,一时疼痛,一时气愤。

“二哥,他身上……身上……”

我不敢置信地用指尖轻轻碰触上他肌肤上的那些数不清的伤痕、伤疤、伤印,嘴中呢喃着,话不成音。

耳边许久没人吱声,转眸看时,却见无颜不知何时也站在了我身旁,倾世的妖惑顿时被清冷的刚毅所取代,他的眼中,此时透出来的也是与我一样的惊讶和震撼。

我拧了眉,心绪疑惑时,按在聂荆伤处的手指不留神地加重了力道,害得他不能忍痛地轻轻哼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慌忙移开手指,愧疚道。

可怀中的他依然眼眸紧闭,还是昏沉着不醒。

我将他平放在榻上,仔细检查了他身上所有的伤口。

有些伤痕明显是很久前就存在的,如今已结疤或已褪了疤留下了轻微的浅红印记;此刻威胁他生命的主要有两处伤,一处是背上那支弩箭射入的伤口;还有一处,是缠着纱布、但那纯白颜色又被血迹浸染的胸口。

我呼出一口气,一点点小心地拆开那片已和凝结的血液粘在伤口的纱布。
“聂荆,你忍着!”我口中不放心地叮咛着,手指却突然一扬,身子后退,迅速将纱布扯下。
他似低声痛呼了一声,但紧张得心跳怦然的我没有听清。

我随手扔开手中的纱布,赶紧蘸湿一条绢绸擦去他额角的汗珠,手指抚着他的脸颊,柔声安慰道:“你忍着些,马上就好了。”

“你身上既有这些伤痕,必不是什么怕死怕疼的人,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无颜冰凉的声音冷不防地在身后响起,语气有点不耐烦,却一下点醒了心慌失措的我。

我咬唇点点头,拿着干净的白纱拭上他的胸口……



那个伤痕既细又长,看起来似是凌厉的剑势所划过,而且从伤口化脓的程度来看,那定是在我和他于金城出发之前就有的。

伤口很深,触及肺叶,难怪他只要一提气或牵动内息就会咳嗽不止。我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里开始怨自己最初对他的捉弄……

胸前情理好后,我抬手擦擦汗,再慢慢地把他身子转过来。

弩箭的伤口在右肩,伤口发黑,显然是毒素蔓延的征兆。

“把烛台拿来。”我展开了银针套,低声吩咐着身后的无颜。

“你不是说治病时不要他人靠在三丈之内?”

无颜话声懒懒,甚至带着打呵欠的倦意和惬意。

“你!”我正待大怒回头时,眼睛却对上了火光的明亮,燃烧的烛台一分不差地摆在了一旁的宽椅上。

饶是如此,我还是扬手一针刺入了身后人的臂上。

“哇!你……竟如此不知好歹!”无颜夸张地尖叫一声,手指捂住被我刺入的地方,满脸皆悻然。

我扬眉弯唇,轻笑道:“你臂上的伤本就从未好过,我这是给你治疗。”
“真的假的?”无颜上挑的凤眸中尽是怀疑的神色。

“半个时辰后就知道了。”我揉揉眉,心里暗笑沉沉,声音却诚恳万分。


数十灼过火的银针刺入聂荆的穴道后,我顺位推宫过血良久,却不见他将毒血吐出。
我咬了唇,眼前这样的情况让我脑中唯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他身上的穴道可能与常人有异,让我无法正确刺入他的穴道。

怎么办?毒血不吐出,流入心脉的话,他会必死无疑。

如今,也只有……

脑中念光一闪,我踟躇了一下,抬眸看了看无颜。

他正凝神研究着臂上的银针,丝毫没发觉我的不妥和紧张。

我喉间咽了咽,低下头,十指安拢在那处箭伤的四周,启唇缓缓地靠了上去。
唇边刚要触上聂荆的肌肤时,脖间却猛然被一只有力的胳膊勾住,稳稳地将我的身子提离开聂荆的身边。

“你要做甚么?”无颜的声音有些凉,有些冷,有些漠然。

我侧眸瞥着他,恼道:“还能做什么?我得将他体中的毒吸出来!”

他扬眉媚惑一笑,摇摇头,轻声道:“去毒嘛,自是还有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话刚问出来,我脑中便轰然一响,灵光挤入思绪的刹那,我几乎是对无颜吼了出来,“你敢!”

他又摇头,笑颜依然动人,眸中却有厉光微闪。

“你说我有什么不敢?何况,这或许还能救他!”他低声笑着,伸指抽出我插入他臂上的银针,垂手利落一划。

针重重割开伤口,聂荆背上浓黑的血液纵流时,无颜却勾了唇,神色轻松而又无谓,道:“你看,现在不就好了!”

我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眼睛对上那双潋滟如秋水的眸子时,心底却陡然生出一种寒气,生平第一次,我开始觉得眼前的二哥是如此陌生。他的狠,他的冷,他的霸道,他的枭桀,我不是不知,却从没想到原来有一日连世上与他最亲近的我也会亲临身境地去体会。

我挣扎着脱离他的胳膊,淡淡道:“是啊。夷光多谢二哥出手。”

言罢,我弯腰抹去聂荆伤口流出的毒血,直到血液的颜色慢慢转成殷殷鲜红时,我才敷药盖住那道伤口,缠上厚厚的纱布。

无颜的动作快而狠,我的动作轻而柔。

而聂荆,他的面上血色全无,脉搏微弱得似有随时撒手西去的可能。

也是,二哥那针,虽是放了毒血,却是让本就奄奄一息的聂荆伤上加伤,生命更加垂危。
我帮聂荆盖上锦被后,手指紧紧搭在他的脉搏上,一刻也不敢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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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颜静静地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照顾聂荆,沉默半天后,他终于轻声开口打破了室中近乎窒息的寂静:“聂荆不过才跟了你七日七夜,你待他倒是好得很啊?”

闲闲淡淡的一句,叫人听不出其中的冷暖。

我闻言苦笑一声,微微叹息道:“他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

无颜嗤笑几声,冷道:“可是那箭本就不是射给你的。”

“你当时在场?”我心中先是一阵惊讶,随即又是一阵怒火,“你在场却不出手?”
无颜耸耸肩,微微挑了眉,不屑道:“那些个黑衣饭桶,聂荆和青娘应付得绰绰有余,又何须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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