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倾歌(完结)千叶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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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倾歌(完结)千叶飞梦-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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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过她?她可是想要我的命!我忍不住冷冷一笑,不吱声。




君拉住我的手,神情哀伤痛极:“她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我一直无法在她身旁照顾教导……求你,放过她。”



我蹙紧了眉,望着他,心中迟疑良久。




君急道:“毒……会解的,找你师父……天下毒,他皆能解。”



“我知道,”我按住他的唇不让他再说话,微笑道,“我都知道了,你闭眼,休息吧。”



君摇头,他费力地抽出腰间的笛子,低低一笑,叹息:“不……今生最后一次,吹笛……给你听。”



我放下他,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笛子,柔声哄道:“你闭眼啊。我吹给你听。”


他神色一恍,然后笑了:“也好。”







夜凉风飞雨,我执笛靠近窗口,想了一会,方将那触手温润的翠玉靠近了唇边,吐气吹出音时,笛声呜咽沉浮于夜色下,缠绵萦转。



这是他以前最爱吹的曲子,悠扬的笛声在枫叶林里响起的时候,鸟雀停留,白云飘至,轻风仿佛也能在一刹愈加柔软。那些日子,天是蓝的,阳光熠熠,深秋季节枫叶染霜红,美得炫目的时候,有南飞的大雁也滞留树梢忘记挪步,痴痴听着,好看的羽毛在阳光下欲飞起舞。


我不能吹得那么好听,所以今夜那只避雨在清璃塔的灰雁势必不能飞来了。


泪水不知何时滑下了眼角,落在玉笛上,一声啪嗒的清响。



我回眸,瞧见地上的男子闭目睡着了,静谧的容颜上神色怅然而又甜蜜,满是血流的唇边淡淡露出一个笑容,看上去那笑意是那么地久远,久远得似再不可能回头和改变。



笛声顿歇。







房门被推开,白朗和秦不思终是不放心上了搂来,两人眸光一滞看向横卧地上的人时,脸色双双灰白发青。



“公主,这……”白朗惊诧。



“他死了,”我俯身将玉笛悬挂于
君腰间,淡淡道,“白将军可是担心明日无法向豫侯交代?放心,豫侯若有责难,夷光会承担一切的。”



白朗皱眉,上前来仔细探过
君的鼻息后,方道:“反正明日处刑,今日他既死了,那也算提前了了一事。公主放心,末将知道怎么向侯爷回禀。”



我看了看他,不言。



白朗却眸光一动,迅速起身揖手,道:“
君已死,末将当即时去禀侯爷,以诏天下。”


我点头:“去吧。”



白朗转身,直接自窗口跃了下去。片刻,他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所有人,给我回营。”


“将军,这……”某侍卫质疑了半句,随后声音又陡然消失在风雨中。



雨声渐小,而铠甲声岿然。秦不思在窗口望了半天,直到脚步声远离后,他才回首,道:“公主,侍卫们离了园子。”



我伸手欲抱起
君,奈何他太重,待我蹒跚起身时,脚步摇摇晃晃不得稳。


秦不思走来将
君背在背上,朝我笑道:“公主,还是老奴来吧。”



我看着秦不思矫捷的身手,半天,才喃喃道:“原来总管也是如此高手。”


秦不思苍老的面庞上笑意幽淡,叹道:“奴本是先王的贴身侍卫,没有两下子,如何保护王上?”



我沉默,一声不发地下楼。



“公主,去城外秘道的出口是楼下屏风之后的那面墙。”秦不思提醒。



我低低应了声,表示知晓。



“公主不怕白朗即刻去报侯爷……”



“不怕。”



秦不思奇怪:“为何?”



我脚下一顿,半日,方轻声道:“因为无颜也要我放了他。”



秦不思却越听越纳闷,不解了:“侯爷是这意思?”



我淡淡一笑,不再解释。







夜深,雨又大,城外北方的驿道上早不见来往的人影。马车在黑雾间急速前进着,车轮撵过湿湿的泥土时,轱辘的声响皆被四溅的水声盖过。车外驾车的想必是个内侍,鞭策行路时,吆喝的声音只见尖锐着急,却不见浑厚有力。



秦不思点燃了车厢里的灯盏,打开一侧的矮橱,翻了翻,找出一件白色的长袍递到我面前来。“公主,这是奴在芜兰殿找到的
君公子的旧袍,要不要先替公子把这身脏衣裳给换了?”


“不必。放他身旁,等会阿姐会给他换。”说着,我眉间一展,按在
君手脉上的指尖松了开来。



“公子如何了?”



我舒了口气,笑笑,并不答话。



秦不思放下白袍,看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奇怪,打量他:“怎么?”



“公主当真不怕侯爷怪责?”



我抿唇,手指轻轻地敲打着膝盖,半响,方轻声道:“他不会。”



“公主这么肯定?”



我叹息,淡淡道:“若他真要杀
君,何必让白朗回来看守。明知道白朗与你一般,忠心于我更胜于忠心他……再者,将
君关在王叔前邸,那里是总管你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无颜若真要
君插翅难逃,岂会将他关在如此危险不安分的地方?”



秦不思一脸困惑:“侯爷为何要这么做?”



我摇摇头,不再言。无颜这么做的缘由,我猜到一些,还有一些,我也未可知。


秦不思神色虽茫然,但见我不说话也自缄了口,转身在我对面坐下来,不再吭声。


车外又传来一声刺耳的呼喝,车厢晃动一下,我想了想,低声问道:“驾车人信得过?”


秦不思垂首:“奴亲自挑的,公主放心。”



我看了看他,一笑,道:“夷光从小到大麻烦总管不知多少事,王叔虽去了,总管却依然待夷光一如往常的疼爱。夷光心中着实感激。”



秦不思不自在地扬了扬唇,久为宫廷总管不动声色的面庞上露出一丝欣慰而又满足的笑意,一向阴寒清冷的眸间闪过一道细微的光芒。他低了低头,作揖:“公主从来都未将奴看做过外人,先王虽去遗言犹在,奴只当公主是自己的新主。公主但有何令,秦不思赴汤蹈火一定办到。”


我闻言脑中念头忽闪,忙问:“王叔逝时总管在旁?”



秦不思一怔。



“无颜为何一朝白头,总管想必是世上最清楚其中内里的人了?”



秦不思沉默,许久,才委婉开口:“世间最清楚内里的,是公主的师父东方先生,不是奴。”


我看着他,费思。



秦不思耷拉着脑袋细细把玩自己的衣袖,而后再未抬头。







马车停了下来。驾车人在外提醒:“总管,到了。”



我立刻掀了车帘朝外看去。



悬在车顶上的四盏琉璃风灯皆亮了起来,朦胧昏黄的光线淡淡拨散了雨夜的一片黑暗,不远处,泗水之畔,有两人两马停立着。许是刚见我们这边亮起的灯火,但见那两人身子一转,随后便有一人急急朝马车跑了过来,淡黄色的斗篷飘飞在雨水下宛若淋湿的蝴蝶翅翼,熟悉清雅的容颜在随风撩起的帷帽轻纱后若隐若现。



我心中一暖,忙转身推开车厢门,伸臂雨中,等待着阿姐。



夷姜跑到车下却停住了,抬头望着我,手臂缓缓扬起,迟疑地顿在半空中。


我看着她的眼睛。往日无澜如秋水的眸子里此刻再不能平静,泪水翻滚着,晶莹欲滴。


我垂手握住她的手腕,笑意自若:“阿姐想夷光没?”



“夷光……”她哽咽一声,泪水倏然落下。







秦不思戴好斗笠跳下车,反手关了车门。



夷姜一入车内眼光便停在躺在床榻上的
君身上再移开不得,她伸手擦擦泪水,满脸悲伤:“他……”



我扶着她走至塌侧,轻声:“此人贪睡而已,明日辰时他便醒了。阿姐不用担心。”


夷姜愣了愣,颤微的手指慢慢滑过
君安睡的容颜。




君,
君……”她低声呼唤着,脸上神情时而温宛思念,时而深情刻骨,时而又不知怎地暗淡苍白,满是愧疚和怨愁。



“阿姐,这是无颜的豫侯令牌。你带着它,以防不备之需。”我垂手,将一块金令塞入夷姜手中。



夷姜呆望了令牌半响,抬头,看着我,泪水又起:“夷光,阿姐多谢你,阿姐知道自己……”


“阿姐休得胡说什么,”我伸手按住她的嘴,微微一笑,道,“我给
君喝了忘忧散,明日起来后他便不记得前世所发生的任何事,他不再是南梁公子,而你也不再是齐国公主。阿姐你带着他,找个地方埋名隐姓,安稳过日子吧。”



夷姜蹙眉,拉下我的手指,担心:“无颜他会不会为难你?”



我扬眉,眨眨眼,好似得意得很:“怎会?你知道的,他从来都不敢冲我发脾气。”


夷姜忍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对。他怕你。”



我抿唇一笑,拍拍她的肩膀,道:“你们赶快上路,早日远离是非早日为妥。阿姐可有打算去哪里?”



夷姜呆了呆,眸光飘忽车外:“穆侯说我们可去晋国,他会为我们打点好一切。”


我皱眉,思量一下,低声嘱咐:“阿姐千万不可去晋国。”



夷姜不解:“为什么?”



我叹气,负手沉吟片刻后,才慢慢解释道:“乱世之时,大争之世。穆侯心比天大,万事利弊、善恶权交不过都在一念之间。不仅是他,无颜也是。阿姐的处境唯有依靠自己,切勿托付于任何人。夷光此生注定陪伴无颜身侧,为免日后心念一差生何不好的事端,阿姐的去向夷光也不探听关心了。但天下有三处你一定去不得,西夏,北晋,南梁。其余两国,阿姐可自斟酌考虑。”


夷姜细细听着,点头应下:“我明白。”



我弯腰抱住她,如幼时一般痴留一会后,便笑道:“阿姐此去一路顺风。他日夷光和无颜若弃朝堂归野,必定游历江湖,遍走山河,但凡有一丁点的机会,也要找到阿姐重叙旧缘。”


“好。这般说定,阿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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