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些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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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下些回忆-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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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我很小聪明地想出来个对策。我决定跟沈芳借着分隔两地的机会,慢慢冷淡下来,我想,她可以那么快就和维尔森搞在一起,我这一走,她无聊了,或许又该和维尔森复合了,又或许,人家本来就没有分手,只是那晚,沈芳冲动了一次罢了。如果这样,倒也好。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难受。于是,我再次鄙视了自己。我觉得自己非常小人,甚至,我怀疑,我不拒绝沈芳只是为了想得到这个难得的工作签证。


第二天,我又被那个男生接去了公司报到。上海人是非常注重外包装的,我记得那间公司虽然是借着伦敦苏家的市场找生意的,但是,却把自己打扮的真的跟国际化大集团似的。去了,连工作套装都有。我本意为这是苏家企业的分支,后来才慢慢知道,这间外贸公司,其实是沈芳家和一个上海老板合伙的。沈芳的哥哥是挂名的董事长,一个很地道北京70年代男生的名字。那个上海人,暂且称呼为A君,是所谓的总经理。平时的大小事务都是他主持,沈芳的哥哥在香港,公司所有的业务都从上海的公司发过来。


或许是因为我是从伦敦的公司过来的人,那天上午,A君开完会后,亲自接待的我,还吃了很丰盛的午饭。他试着想套一些有关沈芳的消息,我故意说的很含糊,尽量听起来像只是一次简单的工作调动。当然,现在再回忆起来,我那时的想法过于天真。如果我和沈芳之间真的只有简单的同事关系,那有怎么会这么劳师动众的帮我编造这个履历呢。


A很清楚我来工作的目的。或许是上海人天生的精明,我把口风把的严丝合缝,但是,看得出他的眼神藏着许多怀疑。不过,看得出他非常尽心地,把我的工作安排做成简直是一场只是为了签证的走秀,出口产品检测部门n天(结合了我的专业),码头n天(从货检慢慢过度为货流),贸易联络n天(转为和香港于英国市场的沟通)。中间又细分了很多小的计划,比如帮助完成一个在检测上的试验计划等等。讲完后,又像是请示似的,问我,“景小姐觉得怎么样?”


我被这种盛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感到自尊心很受伤害。在我刚刚决定和沈芳慢慢冷淡之后,我竟然仍要借着沈芳的荫庇混下去。我有点想拍屁股走人,但是,内心的贪婪有一次战胜了我的自尊,也或许,像我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讲什么自尊。我似乎没有了兴致,只是说,您安排吧,我会努力完成工作。


吃完饭后,我被带着去了财务上,办理工资手续,还领了工作套装和胸卡。他们预先发给我了半个月的工资,说是奖金和下班个月的工资等到下个月再发。我感觉还不少,差不多3000。


下午下了班,我跟公司会城里的车进了上海。上海的变化真的是用飞速来形容都是不够的,光速还差不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在伦敦小街小巷住惯了,见到这种一座挨一座的摩天大楼和飞起的高架与轻轨,我总是有点胆战心惊。更别说刚回来不适应国内的交通,正好和英国完全相反,害的我过马路时就算有了红绿灯也要跟乡下人似的左看右看半天才慌慌张张跑过去。


我同学当时已经在上海纷纷落地生根了,看着我一副张头晃脑的样子,非常诧异的试探我,“你丫别不是在伦敦的郊区吧?”我想起了沈芳郊区的那所大房子,咽了口吐沫,心想,我他妈要是在郊区就好了。


我的同学非常热情的带我这个外国回来的去吃“西餐”,我当时听到就觉得脑袋一晕。但是,客随主便我也不好说什么。我们去了一家“西餐”厅,其实就是吃意大利面饼去了。我当时比较乡下的闹了不少笑话,比如说,我指着菜单上的材料一栏,问一姐姐,“培根是什么啊?”姐姐鄙视了我一下,说,“培根就是国外的一种肉,口感很紧,挺香的。”见我脸有些红,安慰道,“或许英国没有这种肉,你就点这个试试。”


等饼端上来后,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培根”,我眼泪在肚子里留的哗哗的,我心想,兄弟啊,你这海龟当的真值啊,回来摇身一变,他妈的成哲学家了,我把你跟菜花配着炒了两年,咋都没把你跟哲学家联系起来啊?知识就是力量。一定要好好学习英语,别以为你小写个b我就不认识你。


等到开吃了,我一把拿起刀叉,左刀右叉吃起来。吃了一阵,发现大家余光都看我,我也余光扫了一下,除了我,一律左叉右刀。我心里一紧,看来还是中国是礼仪之帮。于是,脸上发烫,趁人不备,赶忙换了过来。后来,沈芳来的时候,我专门也这样整了她一次。我等着她刚右手拿着叉子吃起来,用脚碰碰她,“别让人当乡下人,换过来。” 沈芳有点迷茫地看着我,说,“在这里也用这样吗?”然后看看四周,迟疑着换了过来。我在那边乐的差点嘴都笑掉了。


吃完饭,大家群情激昂的又去唱了卡拉OK。我出国出的好多歌都不会唱,只能坐着喝酒,喝着喝着就喝高了,最后,忍不住,跑上去点了一首歌,扯着嗓子嚎,“向前进,向前进, 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


当时,我的同学们也喝高了,我这一嚎,大家也跟着嚎起来,然后就是很久很久的革命歌曲大联唱。


第二天,当我在同学租的房子里醒过来时,上厕所的路上还哼着,“……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全国人民大团结,掀起了社会主义的建设高潮,建设高潮。”那姐姐看着我,非常严肃的问,“景明,你丫是不是在外边被狗日的资本家欺负了?”我苦笑着想,是呀,妹妹我一不留神失身了,只是这资本家是一女的,哎,你说我这算是吃亏啊,还是占便宜了?


周六还是一帮人吃,吃完了凑一哥们儿新买的房里打扑克,打了一晚。周日他们带我去逛了逛商场,买了些衣服,然后还是吃,吃火锅,涮螃蟹,那家生意可真火爆,我们等位子就等了快一个小时。不过味道还真是好。我们吃的被服务员挫出去两盆蟹壳子。出来我就感到嗓子开始疼。


他们把我送回宾馆,已经快11点了。我回到房间,嗓子疼的要冒烟。跟着英国的习惯,也是我的专业习惯,没有去买抗生素吃,只是大杯喝水。等到周一起床,发现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一上班认识了新的同事,因为我在货样检测部门,其实就是液相气相这些基本仪器。我只是看看以前的货品记录,了结一下大概都是哪几类。或许是时差没倒过来,又或是扁桃体发炎,整个上午我都死气沉沉昏昏欲睡。跟人留下一副吊儿郎当的印象,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回宾馆一头睡死过去。

第二天,A君带我去了港口,说是让我见识一下。他介绍了一下大概的情况就把我一个人仍在那里。我独自在码头转悠着,身边无数巨大的货柜和运输车蚂蚁般的穿梭往来,还有万吨的轮船,沿着港口停的密密麻麻。置身于繁忙的港口中,我忽然觉得自己异常渺小。我想起沈芳,想起母亲,想起男友,想起自己的前程,我忽然觉得我的希望离自己异常遥远。我有点气馁,我觉得我这样一个月几千块的收入,或许,我这一辈子都赶不上我爸。这种气馁让我开始对我的人生悲观起来。我觉得如果就靠这么老老实实挣工资吃饭,那么,我永远都要被我爸翻着白眼看待。一瞬间,我心中被这些想法激出一口恶气,我觉得我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一样简单的处理问题,按着别人设计的路子走下去了,一个好孩子,一个好学生,或是一个好职员,都实现不了我的愿望。人,毕竟这一生太短暂了。一定要趁着年青搏一下,努力寻找哪怕一丝的希望。


我被我当时的想法激励的热血又开始沸腾。那天晚上,我回到宾馆,跑到算是区中心的书店,买了一堆有关贸易,物流的书。然后回去,看公司给的那些资料,看买回的书,一直看到下半夜。第二天,我精神异常饱满,我主动请缨开始操作仪器。起初,他们对我这个刚来两天,还没拿到毕业证的学生很不在意,是的,按理说我那时应该还在实习期。不过,苏格兰人对我真刀实战的培训可不是嘴上说出来的。不用说只是简单的试样检测,还有标准图谱。你就是给我来个盲样,我也能给你做出来。当然,最后让他们开始信服的,还是我这边拿了数据,那边一份英文版,并且是标准文献格式的报告也一起出来了。这也是苏格兰人当初专门培训过的,他特别在意格式书写语言这些细节。我原以为所有的英国教授都如此,后来才知道,连很多英国学生写起报告来都是错误百出。这个要求,因人而异。比如说,我们实验室有几个技术员,他们的报告你如果不改,那是根本发不出去的。当然,很多在英国n年的中国籍教授也不太在意这个,以致于我到后来看文献资料的时候,只看文章,不看作者,就能看出是同胞们自己写的。当然,这个也不能算是缺点,本来英语就不是我们的第一语言。只要中文报告写出来没问题已经很好了。不过,作为一个中国人,英文报告写的漂亮,更容易得到英国人的敬佩。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我觉得这是一件给中国人长脸的事儿,让你丫看看,我用你的语言,比你都用的标准。


我热血沸腾的干了几天。我妈和男友想周末过来看我,我都拦着没让。我跟他们说,马上国庆了,到时候长假过来玩,现在来我都没时间。当然,沈芳也没个消息。慢慢,她开始在我脑子里淡忘。我试着接入过自己的邮箱,里面空空如也。我想,或许我找不到沈芳,但是,她如果找我,一定找的到。毕竟,这是她家的企业。我一度为了这个念头消沉过,但马上有恢复过来,我觉得这样很好。最好,一直如此下去。


我认真工作了一个礼拜。我的努力工作,似乎大家看到都很开心,特别的A,不知道是不是我做贼心虚,我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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