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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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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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有人敲门。杜鹃条件反射般弹起来。江林,一定是江林!他终于回来了。她感到自己的一颗心就要跳出胸脯来了。三十七分钟,整整三十七分钟。是她掐着表一分一秒数出来的,她却觉得等了他整整三百六十五个漫长的日日夜夜。她一边冲到门边去开门,一边撒娇似的喊:“你怎么才回来呀,我的心者快为你等碎了!……”
门被呼地拉开——她呆住了。她要去拥抱她的江林,可是门外站的不是他。她倏地缩回手,怔怔地瞪着来人。
梁伟龙一身牛仔,似笑非笑地堵在那里。眼仁里透着讥讽的笑意,似乎在说一句自己颇为得意,而又没有说出来的刻薄话。
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关门,赶快关门!她不要看见这个人,这张脸;她要把这个人和他带给自己的一切厄运,关到门外。
然而,她迟了。梁伟龙从门缝里挤进来,并随手碰上了门。他挤着脸上那两块特别发达的肌肉,细声细气说:“干嘛关门?你不是说等我心都要等碎了吗?我来了,你又关门。啊——?这会儿又变心了是不是?喔唷啧啧,难怪人们都说:女人的心,夏天的云。是不大好琢磨,啊?”
杜鹃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慌了神:“你,你滚出去!”她激动地指着他,同时本能地向后退。她知道这是徒劳,但她要说、要喊、要反抗。她现在要好好保重自己。为了江林,为了他们的爱情,她要好好保重自己。她精心培育的“玫瑰”,刚刚开放,绝不能让它这么早说凋零!
梁伟龙撇撇嘴,诡谲地笑着,神秘兮兮凑上来小声说:“你对我客气点,也许我会放过你的。我们那天的事可没成哪,嗯?还记不记得?今天我们接着干,怎么样?”
“你,——无耻!”
“喂,小姐。称赞人的时候最好不要吹胡子瞪眼,咬牙切齿。这样会让人发生误的。噢,当然,女人天生是不长胡子的,你也不例外。所以呀,女人就不要象他妈长毛的男人一样!——无耻?哪个男人不无耻?无耻是男人的标志和美德,正象胡子是男人的标志和美德一样。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梁伟龙脸色冷峻地笑着,一步一步朝她逼近。眼见杜鹃已经自投罗网地退到了床边,他不由得大喜过忘。
正当他猫戏老鼠般逼到近前时,杜鹃猛地转过身去,将手伸进枕头下面。……然后,仿佛变魔术一般,她手中有了一把剑,一把明晃晃锋利无比的剑!这是她特意买来对付梁伟龙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她看着梁伟龙猝然间因惊讶、惊惶而变色的脸,冷笑着用剑尖蹭一下他的喉结。她忽然觉得他非常可怜,就象一条因偷食而被逮住的狗。“是啊,你说的对,女人不长毛。因为女人不是畜牲!怎么,害怕了?——为什么发抖?崇尚无耻,连人格都可以不要,难道还怕死?”
杜鹃频频进逼。她真想一剑捅死这个无赖。从腹部一直捅出去,让他肠子屎漏一地……但是,但是这样也许对自己太不值。为了一个无耻之徒而葬送生命,这简直是世上最大的愚蠢。她相信那句老话:恶贯已满,天毕其命。作恶多端的人,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这种人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梁伟龙本能地向后退着。冰凉的剑尖在他脖子前方游移不定,他紧紧盯住它,目测它和自己的距离,估测它突然伸展的速度。他眼珠上闪跳着机警狡黠的亮光。他寻找着机会。
“滚出去!”杜鹃站在木屋中央喝叱一声,象一只凶恶的母狼。她真恨不得将这个男人撕成碎片,让他在这世界上永远消失。“如果你再来寻衅,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滚,马上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梁伟龙向后一跳,退到了门边。当他的背贴到门上时,他却并不转身去开门。他望着杜鹃无声地笑起来。
杜鹃马上被这“笑”激怒了。她觉得恶心。这是那种色鬼、酒鬼之类的人所特有的笑。看到它,以前所经历的种种邪恶、淫乱、龌龊的场面就在她脑中群魔乱舞。她顿时毛骨悚然了,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滚,让他马上滚!再让这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自己肯定会翻胃的。她愤怒地厉吼一声:“滚出去!”
可是,梁伟龙仍然嘻皮笑脸站在那里,且愈发龇牙咧嘴、丑态频施。
这个无聊的浑蛋!杜鹃指着剑逼过去。她决定惩罚他一下,至少也让他知道她绝非人善可欺。
然而,就在她的剑尖距梁伟龙的脖子还有一寸来远时,梁伟龙突然倏地闪身躲过剑尖。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握剑的手就被重重地一击,“铛啷”一声,剑掉在了地上,梁伟龙一脚将它踢到了墙角。接着,她的胳膊被狠狠地扭向了后背……
又是那般粗暴,又是那般熟练。她相信他是个惯犯——残害女性的惯犯。她后悔自己刚才没有一剑戳穿他的咽喉。其实自己早该这样做。为天下天真纯洁的女孩们除一害,生命又何足惜?可是自己没有!最大的错误还不在此,自己居然忽略了他曾经是个“公安”,擒拿格斗是基本功。这个疏忽的代价太大了——
她被掀倒在床上,衣服扯破了,嘴里填进枕巾,双臂扭曲地压到身体下面、使她动弹不得……一切都是有条不紊。她痛苦地闭上双眼,别过头、任由泪水在面颊上无声地流淌,她没有挣扎。她突然觉得好累,仿佛自己已经连续劳累了一百年,浑身上下的骨头疼得象要散架了。爱的渴望,对爱情的向往,刚才还那么强烈地占据着她的心灵。可是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她只觉得心里一片空白、一片空洞。一个妙龄女子不能将自己的身体奉献给心爱的人,却要接受一个她所憎恶的男人的“洗礼”,这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呀。她只想就此睡去,不再醒来;无忧无虑地睡过去,永远也别苏醒!
梁伟龙象一头猪,哼哼着,心满意足地在她颈上、脸上疯狂地做着各种不堪入目的动作……
她就那样躺着,默默地忍受着一切。她感到什么都没有了,脑袋变成了一只空盒子。只有那颗心,还在木讷地、机械地跳跃。仿佛在表述生命的顽强和不甘屈辱……
屋外,夕阳染红了半个天空。夏季里又一个黄昏庄严的降临了。时间从墙上的老钟盒子里一声一声敲出来,在静谧的屋子里回荡着、弥漫着,如同一个冷眼旁观的老人,在嘲笑人类的愚昧。
突然,杜鹃的心房颤栗了。天哪,脚步声!她听到了那熟悉的脚步声。那稳健的、有节奏的脚步声,近了,近了,已经到了门前!她的心在急剧地膨胀,简直就要暴裂开来。她情不自禁地要喊,但只发出一串“唔唔”的、细碎压抑的喉音。那枕巾将她的舌头僵锢在下颚上,已经酸涩麻木,失去了活动能力。
“笃笃,笃。”接着,她听到了敲门声。调皮的敲门声。原来,原来江林是这样敲门的!先是有力的两下,然后停顿,最后又是一下,和梁伟龙的敲门声有着天壤之别。可是粗心大意的自己,竟然没有分辩出来,将这只恶狼放进了屋子。
床上,梁伟龙马上被这敲门声惊动了。——谁他妈这时候来?他的身份和处境使他警觉。他迅速估量着,猜测着。
“开门哪!”来人的尖嗓门从门外传进来,声音显出奇怪的做作。
“唔,唔。”杜鹃绝望地应了两声。江林啊,你上哪儿去了,为什么才回来?——你的恶作剧真不是时候。要是没有这个该死的梁伟龙,她听到了他的叫门声,她会装着不知道。她去开门,江林跳出来大大的吓她一下,然后——,然后他们一定会快乐地拥抱在一起……。可是,现在一切都将不会发生了,不会了!
突然间,泪水从她的眼睛里如泉水般涌出来。
妈的,是个女人?梁伟龙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他听到杜鹃的唔唔声,又在塞嘴的毛巾上摁了摁。
“开门呀,表姐!”那个尖嗓门又叫起来。
这次,梁伟龙没有再犹豫。他飞快地跳下床,抽出皮带将杜鹃的双脚扣在床架上,然后又拽过被单将她从头到脚盖好,这才趿着鞋去开门。
拉开门,梁伟龙只看到了一枝玫瑰花,和一只手。一枝猩红鲜艳的玫瑰花,被一只手擎着,正支在门框中央轻轻晃动。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一把揪住那条胳膊,将那个破坏他“好事”的家伙从门外拽出来。
见鬼,怎么是个男人?!当他看见一个伟岸英俊的男人站在眼前时,他一下愣住了。
江林也蒙了。
两人面面相觑。
“你他妈什么人?在这装神弄鬼!”
对视片刻,梁伟龙首先发出了质问。
“你是谁?”江林也蹙眉反诘。
两个男人同时上下打量着对方。眼里都是狐疑和猜测。
江林又一次看了看屋子,他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但是,没有。那独一无二的简陋,那墙上的老钟和玛丽莲·;梦露,分明都标志着,这是他所熟知的地方。可是,在他熟知的地方,却走出来一位气势汹汹的不速之客。并且,这个男人下身只穿着一条裤衩!而——杜鹃呢?一想到杜鹃,他心里就慌乱起来。杜鹃会不会?……他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但愿,但愿不是这样。他一边用眼睛搜寻着屋子,一边急步朝屋里走。
“干什么?“梁伟龙马上吼叫一声,拦住去路。
“让开!“江林横臂向外一推。
然而,就在他的手臂贴近梁伟龙胸部时,梁伟龙嗖地向旁闪身,让出半步。接着,同时举起来的手已经刁住了江林的手腕,并顺势向后拧转。江林万万没料到,自己随意做出的一个动作,竟然遭到如此凶顽的抵抗。他的胳膊被又狠又快地扭向后背,剧烈的疼痛立刻占据了整个心灵。就在他意识到自己的手臂仿佛要断裂的同时,他奋力向后踹出一脚。接着,他听到自己的胳膊“啪“的一声,随后松懈下来。他知道对手已经被击中了。
他迅速转回身。可是他又犯了一个错误——小看了对手。他应该知道:一个训练有素的拳手,既便身逢逆境,也会给对方致命的一击。就在他转身同时,猛觉脚踝被勾住了。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膝弯处又重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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