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躺過的那些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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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所躺過的那些床-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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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侠和朱仔显得非常厌恶这种自由,但他们仍在自己选择的未来孤独地站著,不停在街头上行走著,并且细数过往岁月的痕跡。
老罗的死,还有那躺在医院的可怜阿金,或许他们的心中也怀著同样的绝望。
因为每个人都在绝望之中行走著。
(全文完)

    這是失去赫德林的回忆。
「妳曾经在何处停留?」
女人摇了摇头,闪烁不定的眼神在闇黑的狭缝中透了出来,室内又是一片寂静。
「狄奥蒂玛,妳是不是待过那片森林?」
「妳是否后悔了?」
「妳为何要进入那个世界?」
还是没有回音。
女子没有告诉审问者任何一个问题的解答,处於终生囚禁状况下的人,到底又能有什麼祈愿呢?
他喃喃自语:「人,诗意地安居。」
放眼望去,她的囚牢比任何监狱还更坚固,总是摆脱不了没日没夜的无情讯问。
一七九六年,她开始被囚禁,时至今日,已经四十七个年头了,狄奥蒂玛显然不愿坐以待毙,她总是漠然地窝进那个属於自己的角落,享受属於自己的空白,舞动在永恆的时光中。
他又说:「人们充满劳跡,但还……诗意地安居於这块大地之上。」
监狱之外,工人充满困顿地充塞在世界上,他们走走停停,但还是出现於这块数十载居常不变的大地之内,充满了恶意的快乐和疲惫。
深吸了口气,男人在牢房这边佇立著,忽然看见她还在垂首阅读《圣经》,达文西的《圣母抚尸图》也没能捕捉住比她更神圣的姿态,一个世俗的女人不该如此出尘,铜臭味从来无法污染她独有的平和寧静。
没有虚幻的诗情,男人还在怀念空想的浪漫,於是继续呼唤著她的名字,并且詈骂可鄙的狱卒,询问他们爱不爱玛门。
今天,沉默继续上演虚无的戏码,男人赌咒著现实,还对黑格尔大扮先知:「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该让一个成熟、气质冰冷的女角出演,狄奥蒂玛灵气四射,能热起来,也能冷下去,可以表现绝佳的气质和情感经歷!」
争夺仍未定局,牢门之内,女人们发亮的双眸,还在不断询问地转动著,正如她们永不停止的那张聒噪的嘴。
狄奥蒂玛还是没有开口,她从禁錮的角落看著那个男人,不著言语,两人如此遥相呼应,显见心有灵犀。
可是,他在这头,她却在那头,似乎没有半点交会的片刻。
匪夷所思啊!
眼睛一眨,黑格尔也变成了狄奥蒂玛。
男人对黑格尔没有什麼意见,他和万千辩证迷对黑格尔扮演狄奥蒂玛大有意见。简单来说,狄奥蒂玛是出世之人,黑格尔乃入世之人,仙女一般的气质,怎麼能和鄙俗的好辩者相容?
这麼天马行空的想法,又是哪个无所不能的上帝拍板定案的?
正面,是男人萎缩的、垂落的、发出腥臭的深褐色德国香肠,如果有人说那个小东西能派上用场,在肉体的抽 插中发挥神来之笔,可能他会理解谢林那绝对者的自我啟示﹔现实的并不合理,合理的未必是现实,可能背面秀出了狄奥蒂玛的美臀,还更能演绎出更深刻的精神现象学。
这个世界充满了幻觉,任何东西都不是根本完全实在的,世界是分裂的单元,其间揉合了怪异原子或灵魂的集成体。
囚徒们不是上帝。
由於很重要的生存因素,作出决定的上帝,绝不会採信数据﹔所不欲,之所望,这说明群体哪是生命的什麼上帝,受难者只是超级耳边风的过渡者。
再者,男人也不是上帝。
在无数个会面的场合,他或幽怨,或鏗鏘地表达出与狄奥蒂玛沟通的愿望﹔一败问题、二败解答,他终於在诗歌中摸索著囚徒的命门:话题选準,就等於成功了大半,观念合衬的辩论是继续交谈的最佳选择。
事到如今,他吞下的恐怕也是违背初衷的苦果,这同时也廓清了一个等待既久的假像。
多少年来,女囚徒们但凡对他的出现有所不满,不管是企图穿帮,还是印象有误,一律把怒火指向他。
在她们眼中,男人就是监牢的领袖加总管,理当对一切问题负责。
此番聆讯,使得事态明朗化:男人是拿钥匙不当家的过客,他受的是狱卒和囚徒的夹板气。
谁也不是上帝。
宇宙人都知道,一生赏识聪明人的男子属意於狄奥蒂玛。
他曾赠言狄奥蒂玛:「如果妳告诉我生命的秘密,哲学家就不会说我胡说八道了。」
但很快就被狄奥蒂玛否决,理由是「黑格尔和谢林不会进入这间囚牢来探访」,她没有足够的经验来驾驭那些外表冷漠但内心丰富的哲学家。
看来,男人也不过只是幌子,关键时刻没有发言权。
真正的上帝已经呼之欲出。
抽象点,说是人生的必经过程,或者哲学家都无法理解的伟大创伤,具体说来就是受难和恋爱。
爱有时也会失败,这是他所无法接受的真理。
男人忍不住对黑格尔和谢林吐苦水:「不是我一个人,或者谁认可了就行,双方意见不统一不行。如果思想只能压到狄奥蒂玛身上,谁有这个勇气抗拒这种强姦?又能找谁说理去?」
狄奥蒂玛认为这话曲曲折折,半真半假,但她已决定充耳不闻。
真正起作用的,是哲学家的各种复杂考虑,与囚徒之间的博弈,对不用辩证的惯性產生畏惧,还有就是时间不等人,诸如此类等等。
如果把监牢视为合理的住所,自然由狱卒说了算话,哲学家的霸气,也正来源於此﹔没有思想就没有对话,没有对话,男人就甭想从狄奥蒂玛那裡回款。
已经没有回去尼喀河畔的必要,劳芬的玫瑰会在每个春天轮迴著含苞盛放,它们却不知,今年花开时节,男人仍旧无意採集。
法兰克福拥有虚幻的诗情和空想的浪漫,诗人在那裡死亡,然后哲学家在那裡诞生,游歷到波尔多红酒的故乡,并且依然无法容忍暂时忘了自己,变成了处於永恆中茫然的旅人。
忽然间,她开始踱出囚室,吟唱著风与木之诗。
该把美好的回忆珍藏在何处,才能避开时光的践踏?在狄奥蒂玛被囚禁的歌声裡,满满是生命的反覆足跡,时过境迁,留存在某个时空的断面,像是白昼中垂死的夜鶯。
男人不记得向她袒露心跡时,她是否故意转过头去,使他感到羞愧难言,只记得她哆嗦的唇上,应该是欲言又止的话语,还有那乌黑的眸子裡,无限情热的影子一闪而逝,犹如暮色中逐渐消逝的微光。
他知道狄奥蒂玛已不再记起自己,所以他还是来了,等待哲学家们远去,然后欢唱受难和恋爱。
他知道,她即将要完全消失,也将要永远离开自己。
(完)
裕б唬
赫德林(JohannChristianFreidrichHolderlin)是知名的诗人,一七七O年五月廿日生於尼喀河畔的劳芬,早年在杜平根学习神学,和提出「正反合辩证法」的黑格尔(Hegel;GeorgWilhelmF。)及谢林(FriedrichWilhelmJosephSchelling)友善。一七九六年在法兰克福的银行家恭塔特家里当家庭教师,和银行家的妻子相恋,他在诗歌里称她为「狄奥蒂玛」(Diotima,即教导哲学家Plato和Socrates生命与爱情意义的古希腊妓女)。
一七九八年前往法国的波尔多,一八O二年归国。从一八O六年以后,发生精神错乱的现象,一八四三年六月七日,卒於杜平根。
裕Ф
玛门,《圣经》中的用法,指的是「钱」,可以引申为「贪欲」的意思。
一个精神病患者的呢喃
    这是消逝的森林。
aurevoirFrancoise!(法兰索瓦,再会!)
女子告诉诗人,说她将被自己放逐,室内又是一片寂静。
「狄奥蒂玛离开森林之后,见到维吉尼亚了吗?」
「她正在砍树,一座好森林,需要人不断拿斧头去砍。」
「斧头虽小,但多劈几次,就能将坚硬的树木伐倒。」
我曾到过远方,看了法国的森林。
法兰索瓦说:「十八岁时,我在一百八十八页的字裡行间,与荣耀相遇。」
「我没有见过真实的荣耀。谁又能理解女人那种找不到出路的困境?」
「困境?在森林裡迷路,就试著砍树吧,妳总会发现一条可以行进的方向。」
我们沉入无解的思绪,然后,沉默继续在冻寒的大地降临。
维吉尼亚感慨地说:「每个人的内心都有著一片原始森林,那是一方丝毫不现半点鸿爪的雪原。」
我没见过真正荒凉的雪原,只看过那些无比荒芜的世界,许多人在荒谬之中不断行进著。
在没有森林的世界一隅,那儿种植著木瓜,树上则开满了被盛夏所遗忘的小花。
到了收穫的季节,只要伸手摘取生命的果实就好,并不需要带著斧头进去。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看来寻了片木瓜林,远方的人们还是会继续来到我身边吧?
我记得一个无比荒僻的地方,那裡的地平线辽阔且长,总以为这世界最长的稜线出现在内蒙,遮蔽的天空之下,捲起承载无数沙尘的风暴,模糊起归家的方向。
家在哪儿?
属於自己的森林,又在哪裡呢?
「见树不见林,就去寻找生命中的花朵吧。」
「为什麼?」
「花象徵纯真美善的生命。」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想像一下,为何常用花来比喻爱呢?」
「花是完美的代表,人们永远对它的香气和型态充满了幻想。」
「那花的凋谢呢?是不是说明生命不再纯美,陷入了一种被尘埃玷污的情况?」
「不会。花,象徵一种理想和爱情,好比生活片段的喜乐,不是因为拥有,而是因为那份渴望。」
「当妳发现花朵上出现了苍蝇,会不会使得生命的每个片段,开始变得丑恶而烦闷?」
还是没有结论。
「诗人,妳讲的是人话,得人纔能听懂,只会在旁乱飞的苍蝇,自然听不懂的﹔苍蝇该叫著还叫著,妳反倒叫人不打苍蝇了不成?要有那本事,直接拿杀虫剂把苍蝇灭族就好,没那手段,一边待著看打苍蝇也成。这苍蝇嗡得人够烦了,妳还添乱?我跟妳没完啊。」
「情节与对白,精湛而具啟发性,像生命中那挥之不去的苍蝇,我告诉妳,这就叫作酱缸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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