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躺過的那些床》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我們所躺過的那些床- 第10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子寿说得是,我与她在一起,是『无事亦无营』;她那朴素冷淡的脸,还有故作姿态的关切,让人看了就烦!」
张九龄责难他道:「挺之,君子不嫌糟糠妻,你这说法,於德有亏。」
严浚心中想想,觉得这话也未尝无理,几为之语塞。
见好友张九龄亟欲催促他返家,他虽百般不愿意,回首看了看惠义,见惠义全表同意地微微頷首,似是赞成此议,心情倍感老大不快。
但严浚向来尊崇僧惠义,心中绝不敢对他存丝毫不敬的念头,甚且也不敢违拗师命,只得恭谨答允。
然而,他其实并无意回家。
为顾全面子,对於和裴寒竹夫妇不睦一事,他隻字不提,也没告诉张九龄,只烦躁地收拾几件随身行李,孤身骑著匹黄驃马,在长安崇仁坊附近閒荡。
崇仁坊多是一些乐坊酒肆,多的是想找乐子的俚俗白丁,他逛街一天,想著面对裴氏,心情更加烦恼,便在一家茶楼外落脚,稍事歇息。
他纔繫妥砩淮樯淳畋闳绨自瓢闫拢湓谒穆戆吧稀
鼻中闻到一抹幽香,严浚愣愣拾起那色轻纱,心裡正纳闷著此物怎会从天而降时,一名女子的叫唤使他不禁抬头向上望。
只见一个笑靨如花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穿了件淡黄丝衫,坐在茶楼隔壁的窗臺上,倾身向下瞧著他。
「誒,这位官人,我的手绢儿能烦请您拿上来麼?」
严浚见这少女面容娇美,云鬢如雾,心中一荡,瞧著她出神好半晌,方记起那朵轻纱,登时吟道:「秀色谁家女,云开遥指点;疑从天上来,倩问是神仙?」
「我不是神仙。」她天真烂漫地回道,声音颇为娇嫩。
他感兴趣道:「那妳是谁家的女娃娃?」
「这家。」她指指茶楼隔邻那家乐坊的招牌,又道:「还我手绢儿时,您可以顺道上来听听小曲,教坊裡我唱得最好呢!」
严浚见那女孩颇为可爱有趣,一时心血来潮,拿定主意,便直接走进乐坊了。
坊裡杯酒笙歌,佳丽风流最有名。
文人雅士中,不乏好之者,但严浚却是首度上门;乐坊各色各样的歌妓所在多有,暉暉朱颜酡,纷纷丽人梭,只闻箏笛更弹吹,高唱相和。
他纔一转身,便见那少女在场中卖唱,唱的是「鸳鸯水上萍初合,鸣鹤园中花併新」,但闻娇歌逐软声,徽音冠青云,荡气迴肠,一曲奏完,四方掌声不绝。
严浚看得愈发傻了,又听了她柔曼无邪的歌声,不觉心动。
一曲唱罢,那少女环顾四周,见到他,脸上的笑意更显灿烂,也很快地走过来。
她走近时,身形婀娜多姿,加以行止轻盈,飘然似落梅,薄衫拟蝉衣,容色极美,教他忍不住直盯著她瞧。
「我唱得很好吧?」她说著,又甜甜一笑。
严浚微微一哂:「邀入青綺门,当歌共衔杯;万曲不关心,此曲动情最。一曲听罢,该饮杜康为乐。我但以茶代酒,请姑娘几杯茶水,谨为答谢之意。」
「答谢我什麼呀?」她丝毫不忸怩作态,说道:「别文诌诌地掉书包了,官人,我只要你还我那条手绢儿就好,你想同我喝茶,那自然可。」
「哦,妳的手绢儿,我都忘了。」严浚将手中那色轻纱递过去,问道:「姑娘尊姓大名?」
她说:「我是玄英,从小就没了父母,嬤嬤都叫我『英霙』。」
严浚细审她,见她容顏甚美,语音娇柔,举止轻盈,一双素腕如玉,不禁又看得痴了,口中喃喃吟道:「蛾眉分翠羽,明眸发清扬。丹唇翳皓齿,秀色冠英芳。……姑娘这般好听的名字,著实与人相得益彰。」
英霙嫣然一笑,道:「官人过奖了。我马上叫他们奉茶,要不要上糕点?」
看著她,他摇摇头,心底一个意念逐渐成形。「别奉茶了,英霙,叫妳嬤嬤来,我替妳赎身。」
那晚,严浚花了一大笔钱,就在乐坊为英霙开苞、点红蜡烛,纳了她为妾。
二人更会兰室洞房,但见美人娇羞初解衣,裳解履遗绝缨。
英霙身穿一袭短兜,不稍妆点,却更艳丽引人,她红唇颤动,欲语还休,团扇半遮面,还披散了一头乌溜溜的长髮,娇羞万状,严浚见了她清丽的容光,直令他心动难奈。
「夫……夫君。」英霙羞得满脸通红,几乎无法言语。
「从今而后,妳就是我的人了。」
严浚俯身执起她的手,只觉纤弱不盈一握,肌肤胜雪,白腻柔软。
在红烛之下,她红晕生颊,更增三分艳丽。
他心中又是一荡,禁不住抚摸著她柔滑黑亮的秀髮,鼻中闻到她身上淡雅的幽香,芳馥繚绕、神魂飘飘之际,崔华菖的美貌面容和裴寒竹索然无味的表情,都在他心中散逸而去,眼前只有这般容光艳景,教他怦然心动,难再自持。
「官人,你这样瞧著我,真教人怪不好意思的。」她悄声道,眼波流转,粉颊晕红,七分羞涩之外,还有著三分喜悦。
「妳真美……英华不夺其灿,霙雪难拟其洁,比之我所见过的任何女子,妳都还要美艳几分、清纯几分。」他讚嘆不已地说。
英霙听他称讚自己貌美,心下更是欢喜,想著自己将终生託付此人,开心而真诚地说:「我只是个歌妓,从小无父无母,又是个孤女,被鴇母养成伎人,十多年就在这乐坊长大,除了歌唱和跳舞,什麼都不懂,也没想到能嫁给哪个正经人……之前许多京官都想出钱梳拢,幸好有郎君先替我赎了身,也不用再拋头露面去卖唱了。」
听了她衷心的话,严浚痴痴地望著她美丽的脸庞,见她珠泪滚滚而下,他感动地顺势搂住她。
她腰肢纤纤,他只觉触手温软、柔若无骨,想著她的身世,他把她更揽进怀中,便低头往她颤动的樱唇吻去,英霙也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舒解的轻嚶。
情人双宿,语笑共欢讌;逍遥临风月,窈窕曳华池。
卧玉素肌冷,帐下犹春煖,天底下的男人,就怕进了温柔乡,这当儿,锦衾与罗幃,缠绵会有时。
出妻11
    金风澹荡,严府中四处插满了茱萸草,藉以辟邪气御寒冬。
九九重阳节,裴寒竹忙著支使下人洒扫庭园、摆设祭祀,虽说丈夫殊少归来,她持家多年,倒也不忘恪尽妻职。
祭祖参拜前,她照往常备齐蔬果鱼肉、时鲜贡品,忽地,一名丫环冲进祠堂,急切地嚷道:「夫人!姑爷他……他回来啦!」
裴寒竹回过头,只见她朝思暮想的丈夫立於眼前,她喜上眉梢,正待迎上前去,严浚却连正眼也不瞧她一下,逕行绕过她捻香上祭。
起初,她没意会到,但看到夫君身后那名身穿粉红缎子衣裳、珠环翠绕的美丽女子时,她的脑中轰然一响,立时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英霙,这是我严家宗祠,供奉一门列祖列宗,妳也过来上香。」
「是。」那女子接过长香,但见她罗袖难掩丽质,腕弱不胜珠环,十足美人胚子。
上完香,严浚当著眾家婢僕役的面,朗声宣佈道:「玄英是我的新妇,也是你们的新主子,恁谁都不许怠慢她,懂吗?」他说这话时,眼睛直盯著裴寒竹,颇有警告的意味。
家裡一双双眼珠子全遶到她这边,眾目睽睽之下,那些疑惑、讽刺和同情的目光,彷彿针毡裹身。
裴寒竹身为正妻,她虽问心无愧,但被丈夫羞辱之际,却也没敢顶嘴,只闷声不吭,直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
见严浚携著英霙离去,裴寒竹的心也碎成千万片。
明知道,夫妻相见不相亲,不如彼此不相见;然则相见情已深,未语片言怎知心?
她黯然想著:男儿爱后妇,女子重前夫;何爲守空闺?孤眠愁躑躅。
丈夫娶亲,理所当然,既然事已至此,她还能怎麼著?
(备裕А读信罚禾熳樱ɑ实郏┤⑹ㄕ蓿夤ㄖ詈睿┤⒕排蠓颍ǜ吖伲┤⑷ㄦ凰阍谀冢浚ㄖ斗葑樱┤⒍蓿H嗽蚨辔环蛞黄拗啤#
又过了些天,一早,裴寒竹烦闷难安,独自走到后花园散心。
晚秋朝暝薄薄淡焐慌胖窳咒蜗记崃饺揭唬品浅臼馈
恩重爱深意难忘,忧悒所思遝何处?
她心头一阵混乱,一时间似乎见到了丈夫嘴角边深刻的严厉线条,那样憎恶的冷漠目光,一时间又彷彿看到他以前大骂她:「妳好自为之!」时那副鄙夷不屑的神情。
何处结同心?严霜冻杀我……
她无声地轻嘆,何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
丈夫好新多异心,自古以来,哪个男人不爱三妻四妾?
妻子有如持家箕帚,一家之主要想多个小妾,世所多有;为*者当宜室宜家,谁又敢多讲几句閒话了?
况且,丈夫新娶的小妾年轻貌美、能歌善舞,自己外貌如此平凡,虽说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但总不得丈夫欢心,又怎能争得过人家?
想著想著,她长叹一声,就著一支长萧,幽幽吹奏。
「妳吹得真好。」英霙正巧经过附近,听到萧声,当下鼓起勇气,走到她身旁。
裴寒竹听得她的讚美,惊噫一声,两名女子就这麼打了照面;她见到英霙,耳中嗡的一声响,多年来的忿怨顿时涌上心头。
她涩声道:「妳别接近了,相公要责怪我的!」
英霙秀眉微蹙,问道:「为什麼要我别接近妳?」
裴寒竹脸色一沉:「我不想招惹麻烦,妳就别明知故问,赏我个清净吧。」便起身欲走。
「誒,姊姊,难道我就这麼惹妳厌麼?」
裴寒竹站定当场,不住瞪视著英霙,终於发觉,眼前女子比之想像中略有不同;第一眼看到她,只道她美艷无伦,颇有勾魂摄魄之态,但再经细审,其实只是个清秀俏媚的少女,尚且带有些许稚气。
一想到自己的对手还是个小女孩,她心裡的苦楚更深了。
「寻芳者逐深逕之英,识韵者探穷山之竹;竹比英陋,所以削管作萧,方能显出竹材价值。」她说,语带自嘲,「然而,採竹节为萧者少,慕春英散华者眾啊。」
英霙听的一楞楞的,还来不及再问些什麼,裴寒竹就无声无息地走了。
那晚,英霙与严浚同寝时,问道:「官人,你说裴姊姊为何要一直避开我?」
「那是因为她天生就心胸狭隘,根本容不得妳在我身边。」
「我倒看不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