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未央从两家人一起吃饭开始一连串怪异的行为突然全都浮现在他脑中，拼凑出一个他之前忽略的可能……
商子砚的脸顿时比三九天还要冰冷几分，扔了信封，急冲冲折回家拿了车钥匙，一路飙车飙到曲未央家，但是家里的灯全黑着。
问了邻居，邻居说是回乡下了，商子砚问了曲直和李清乐的电话，可打过去，两人都没有接，直接按掉了电话。
这下，更加证实了商子砚的猜测。
好巧不巧的，商子砚的母亲阮林致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商子砚接起电话，没等母亲开口，就冷冷问出口：“您打电话来验收成果吗？”
早已预料到儿子反映的阮林致，心还是不由得揪了起来，“子砚……”
没等她继续说，商子砚那边就挂断了电话，手机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
阮林致举着手机，愣在了那。
“我告诉过你，你不应该那样做。”
身后传来她丈夫Bill 的声音，阮林致回过身，也不知道是在说服丈夫，还是在说服自己，“你一个美国人，根本不懂！”
Bill摊了摊手，“不管是美国人，还是中国人，我只知道，Neal是个成年男人，他有权决定自己的感情，你不应该替他做任何决定。”
“我没有做任何决定，我只是把事实告诉她，让她自己做选择。”
“算了吧！”作为一向将就平等自由的美国人，Bill很不认同阮林致的做法，“你那叫做选择吗？你说你想用财产试试那个女孩，可这本身就是一种偏见。就算她真的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孩，那也是Neal的事，你这样做叫做越界。”眼看着自己的措辞让阮林致柳眉倒立，马上就在发作的边缘，Bill不得不举起双手表示休战，“okay；okay；我放弃，我放弃，我去看看Neal。”
眼看着丈夫出了门，阮林致心里也有点不安起来，毕竟儿子从来没有用过那样的口气跟她说过话。
阮林致想了想，又打给了商煜希和商煜显，让他们俩兄弟去看看商子砚。
商煜希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商煜显没心没肺，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稀里糊涂地跟着商煜希，一路上被商煜希警告了好几次少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唉，可怜的商子砚，筒子们，看我这么勤奋的情况下，冒个泡鼓励下。
PS：最近风声比较紧，我只能写成这样了
☆、CHAPTER 59 脆弱不堪的承诺
商煜希和商煜显因为接了阮林致的请托，连续一个周没事就往商子砚的公寓跑。
俩人假设了各种情形，准备了各种开解的话，但基本上，一项也没用上。因为商子砚表现得完全不像个失恋的人，每天的作息时间非常规律，白天筹备云砚的事情，晚上吃完晚饭，准时去书房写一个小时毛笔字，然后上跑步机跑一个小时步，完了洗澡上床睡觉。冷静自持的样子实在让两人叹为观止。
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商煜希和商煜显又联袂出现在商子砚的公寓。因为每年的元宵节，商家三房都要坐在一起吃晚饭，商子砚已经五年没出现在饭桌上了，这次他们俩受了商炎铭的指派来请商子砚。
商子砚家装的密码锁，两人自己开了门，进去找了一圈，没看见商子砚人。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商子砚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电脑的屏幕亮着，旁边手机的指示灯一直在闪。
商煜希走上前拿起手机，上面一串未接电话，都是自己刚刚打的。
出了什么事，他这么急冲冲的，连手机都能忘记带？
旁边的商煜显用手肘撞了一下商煜希，让商煜希看电脑的显示屏。
商煜希弯腰凑近电脑的显示屏。
上面是雍州师范大学的官网，打开的页面上是新学期的课表，正数第二行老师姓名那一栏写着李清乐，而第一堂课就在明天。
商子砚去了哪，不言而喻。
商煜希和商煜显两人商量了一下，回去给商家人编了个谎，说云砚施工的时候把水管扎破了，淹了楼下的写字间，商子砚处理赔偿问题去了。
商家长辈信没信两人拿不准，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至于商子砚，出了门开车径直去了曲未央家。
正值开学，雍州师范里到处都是大包小包返校的学生，车子只能龟速一样慢慢移动。商子砚按了几次喇叭无果之后，索性把车子扔在路边，一路跑着去家属区。
一身正装长大衣却穿了双室内拖鞋的他一路上引起侧目无数，自己还浑然不觉。
当他气喘嘘嘘敲开曲未央家门时，开门的是曲直，一看是商子砚，就沉下了脸，没说话，也没让他进门。
“谁呀？”正在厨房切菜的李清乐出来，看见商子砚，脸色一僵，沉默了一会，看到了商子砚光着脚，套着室内拖鞋，才说道：“先进来吧！”
曲直则看了一眼商子砚，沉着脸进了卧室。
商子砚一进门，眼睛在客厅扫了一圈，然后朝曲未央的房间望去，还没说话，李清乐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妙歌没回来。”
商子砚站在沙发边，愣了一下，脸上写着震惊，显然没有预料到是这样一个答案。
从见商子砚第一面开始，李清乐就很中意他，可再中意又有什么用？
女人嫁人，从来都不是嫁给一个人，而是一个家庭。谁不希望自家女儿嫁进好人家，从此衣食无忧，不用为房子车子票子操心？可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与其不得长辈喜欢，踩着自尊，看别人脸色过一辈子，反倒不如找一户门当户对，挺直腰板地活着。
从前没想明白的事情，经历过言家和商家的两次折辱，李清乐和曲直算是彻底想明白了，所以，不打算跟商子砚绕弯子。
李清乐开门见山道：“你和妙歌不合适，”商子砚刚要反驳，李清乐抬手止住了他，“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五年前，是我和妙歌她爸拆散的你们，那时候想着你父母离异，家庭关系太复杂，另外，作为父母，我们也想让妙歌嫁给家庭背景好一些的人，一来能在事业上帮到她；二来也能让她婚后过得舒坦些。所以，你们分手，不是妙歌嫌贫爱富，而是我和她爸太势力，你们家长辈因此看不起我们，我们夫妻俩认了，可我女儿没做错什么，她不该替我们背骂名。原本这话，未央顾及我们的脸面，不让说，可我自己心里这道坎过不去，明明那么好一个孩子…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却被我们耽误……”说到这，李清乐的声音开始哽咽，连眼睛里都隐隐有泪光闪烁，“不管怎么样，事已至此，我们夫妻俩尊重妙歌的决定。你母亲的做法虽然让我很生气，但我能够理解，更没有立场去指责。不过我希望你转告她，妙歌从小聪明独立，走的每一步都踏踏实实，从没想过投机取巧。她让妙歌在跟你结婚前签那些放弃财产的声明，对妙歌来说，不管签还是不签，都没办法证明她爱你胜过爱那些财产，所以妙歌只能离开。齐大非偶，我们也看明白了，商家我们确实高攀不起，虽说门不当，户不对，我们没有底气跟你们谈条件，但总还是有拒绝的权利。既然没缘分成为亲家，也不要成为冤家，解释清楚了，大家心里都舒服点，也算是我们一报还一报。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算是两不相欠了。”
李清乐一句“桥归桥，路归路”说得商子砚脸色异常难看，过了半晌，他才平复情绪，但仍然冷静而又礼貌地问道：“伯母，未央在哪？我要亲自跟她谈。”
“她短期之内都不会回家，而且也不会跟你谈，要谈的话，早就跟你谈了，怎么会等到今天？”
确实，假如她真的要跟自己谈，那天晚上就会谈。她明明就是做好了离开他的准备，才会说那些王子、南瓜马车乱七八糟的话，才会把情侣之间的事都做了……说到底，只能怪自己蠢……
商子砚觉得一股无名火憋在胸口，烧得五脏六腑一阵焦灼的疼，却连个发泄的口都找不着。
偏偏李清乐又说道：“正好你人来了，刚好把东西带走。”说完，进了曲未央的卧室，不一会，拿了一个塑料的收纳盒出来，放在商子砚面前的茶几上。
盒子不太大，盖子是透明的，透过盖子，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建筑模型，正是商子砚先后送给曲未央的那两个建筑模型。
其实，曲未央只退还了商子砚的戒指，毕竟戒指的意义太特殊。至于两座建筑模型，她倒没有说还，是李清乐看那天曲未央从商子砚家回来，就一直对着两座模型泪流不止，想着两人既然以后不来往，留着东西在眼前，反倒徒增伤感，还不如处理干净了，以后也好过点。
问题商子砚并不知道这些，只当是曲未央要和他断干净。
这两座模型对他们俩来说，与其说是礼物，不如说是承诺，退换模型远比退还戒指意义严重得多。
一瞬间，商子砚的脸上好几种情绪：愤怒、难以置信、失望以及自信心彻底被击垮后的颓丧。
商子砚站在那，一直看着收纳盒里的模型，过了很久之后，才弯腰抓住收纳盒两端的提手，一把把盒子提了起来，抱在胸前。
“打扰了！”
简短的三个字，礼貌地欠了欠身，商子砚再也没有停留，挺直脊背抱着收纳盒朝外走去，背影看起来像是雪原上遗世独立的雪松，孤独而又高傲。
李清乐心里不由得惋惜，突然明白丈夫为什么不愿见商子砚了。
******
商煜希和商煜显心里有事，团圆饭吃得心不在焉，先后找了个借口溜出门，然后又一起回到了商子砚的公寓。
里里外外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圈子之后，才等到了商子砚进门。
一看商子砚的表情，两人就猜到了大致的情形。但商子砚就当没看见他俩似的，越过两人，走到客厅的茶几跟前，把收纳盒往茶几上随手一撇，收纳盒的底撞在茶几上，哐啷一声响，盖子被震掉在地上，模型上几个耸着的塔尖因为外力的撞击掉了下来。
商子砚站在那看着那两个损毁的模型，才发觉它们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这就是他所谓的承诺？原来竟是如此的脆弱？
商子砚突然就笑了。
商煜希和商煜显早就习惯了他的扑克牌脸，这种时候笑出来，比发火还恐怖，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脑子飞快地转着，思索着眼下的这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