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怨妇的真实生活(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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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怨妇的真实生活(节选)-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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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字里包涵的内容太深太多,我的脚迈不动了。我听得出来,他似乎有些不满,一定是责怪我直到今天还不把他的当成自己的。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我的衣襟被忆槐轻轻地拉了一下。我这才转过身坐下来,慢慢地抬起眼睛,竟然看见了他眼里的泪光。他在我面前一直是个大男人形象,可是这一刻,我却觉得他像个需要怜爱的孩子!我内心冲动着一股巨大的热流,想把他的头抱在胸前,爱抚把面孔贴在他的头发上。碍于儿子在场,我只有轻叹一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肉,放在他面前的小碟子里。
儿子吃饱饭就上楼收拾他的行李了,楼下剩下了我们两个,一下子寂静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胃口再吃。待我把饭桌收拾干净,他已端来两杯热茶,招呼我去客厅里坐下。
我慢慢地走进客厅,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两个人相顾无言,离愁别绪也爬上了他的眉梢。
“若茵,我真不想让你回去。”他望着我,声音轻颤着说。
“我也不想走。我害怕那个大院,害怕那个家……”
他抬起手来,用手掌抹去我的泪。“按说你就是不回去,我也能让你在泰国堂堂正正地生活,德广就是长了翅膀,也不可能找到你。可是,你从此就背上了与人私奔的骂名。既然我爱你,就不能让你受半点委屈,我必须通过正规的手续把你娶回来,放在这栋房子里。所以,你就再委屈几个月吧,最多等到春暖花开时候,我就收手,再也不做事了,全心全意陪你一辈子!”
“不知道与德广离掉婚会有多难,我简直不敢去想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估计会有些难度,但是世界上没有离不掉的婚,到时候再一一应对吧,现在先不要多想,以免伤了身子,一切有我在呢!”
“嗯,我会记住你的话。”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变魔术一般,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暗红色首饰盒。这颜色我很眼熟,忙问:“还是那一个吗?上次你在红磨坊包厢里拿出来过的?”
“是的。”他将首饰盒打开来,里面躺着的,还是那个光彩璀灿的白金镶钻戒指。“来,把你的右手给我。”
自从我的结婚戒指被他脱掉,就再没戴过。我这回没有拒绝,也没有躲闪,任他拿起我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中指上。
之后,他双手把我的右手捧住,满足地笑道:“戴上这个戒指回去,你就不会觉得咱们的爱情虚无缥缈了。即使我不在你身边,它也帮我圈着你。这辈子你逃不脱我的手掌心了!”
从泰国回来的第二天,儿子就开学了。我带儿子去学校安顿好,已经到了中午。顺便去超市买了些吃的,准备晚上请艾琳来家里吃饭。
回到家里,我把买回的菜提进厨房。下意识地朝对面的小楼一看,小白的门是开着的。我有点奇怪,小白这时候应该正在梦中,难道是昨晚喝醉回来忘记关门了?把菜放好之后,我站在窗前守了一会儿。很快,一个老太太从门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青菜和一只菜筐,就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开始摆弄。我心里更加疑惑,这个老太太大约七十岁,小白的妈妈应该没有这么大年纪。他做这种职业,不会把奶奶外婆带来吧?我又站在窗口守了好大一会儿,也没见小白的影子。
傍晚,待艾琳一进门,我就问:“小白的屋里怎么住个老太太?不是他妈妈吧?”
艾琳说:“哦,小白搬家了!他告诉我了,说是怕住在这里再给你惹麻烦。他是做那一行的,酒是不能不喝的。喝醉之后发酒疯,自己也没知觉。”
“他怎么没跟我说?我的手机号码又没变。”我心里不由得失落起来。
“我跟他说过你去泰国度假了,可能他怕打搅你吧?”艾琳眼里露出不屑的神色,“他一个做鸭子的,爱搬哪去搬哪去,你现在有忆槐了,还牵挂他干什么?”
艾琳是个情感粗线条的女人,无法理解我的敏感和细腻。——很显然,小白是为了保护我才搬走的。没有及时通知我,可能是对我有意疏远吧?
跟艾琳来到厨房,做每一件做过千万遍的事,洗菜、切菜、蒸炒炖炸,却不再像从前那样充满趣味了。厨房依旧是那个舞台,窗外小楼上却没有了观众。虽然他不是个确切意义上的观众,只是在走廊上走来走去,我也总是觉得自己就在他的目光笼罩之中。
艾琳边麻利地炒菜,边暧昧地笑着问我:“跟我说实话?这回是不是跟忆槐有实质性进展了?”
我一听,脸就发热起来,忙说:“没有……真的。”
“不可能!孤男寡女在一栋房子里生活个把月,会不出事?他又是真爱你的!”
“真的!我骗你这些干什么!”
她转过脸来,不可思议地看了我半天,笑容渐渐凝固:“那你可要小心点儿,那家伙不是不举吧?”
“胡说什么。”我不好意思。
“你既然没验过他,怎么能说我是胡说?”
我赶忙把话题叉开了。无需解释,艾琳根本不可能理解忆槐追求的那种爱情。艾琳与绝大多数挣扎于俗世的人一样,早就不愿意相信爱情的存在了。我并不怪她,我很理解,俗世是爱情的第一天敌。
饭菜做好,两个人坐下来,喝了两杯之后,艾琳的话多了起来。“你还不知道吧?所长找律师打离婚官司了,估计快要开庭了。那个老骚货没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所长反而找到了她去玩鸭的有效证据,才起诉离婚的。”
“哦……所长老婆怎么这样?协议离婚不是给自己留点面子?被告上法庭,也够丢脸的!”
“这你就不理解了。她不像咱们,才三十岁,她五十多岁的人了,离了婚不说别的,一个人日子好过吗?再说了,她以前是这个院子里活得最张扬的女人,没有哪个女人能压过她,多风光啊。现在还没离婚呢,势利眼们看所长决意要踢开她,看都不看她一眼啦。”
我不由得可怜她起来:“唉,这个世界上人真够现实的,可怕得很。”
艾琳放下筷子,郑重地说:“今天我来,还想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我吓得浑身颤了一下。
“收起你的妇人之仁!那个骚女人不值得可怜,你得好好防着她报复你。前几天她在院子里碰上我,气势汹汹地问我你去哪了。”
“她打听我干什么?”
“是呀,我就是这么问她的。她说要找你拼一个死活,反正她的婚姻没救了,法院一判决她就得搬出这个院子。既然你害了她,她也不要你好过。”
我吓得不知所措,只是不停地把两只手搓来搓去。
艾琳见我害怕了,又安慰我说:“你也不用太怕她,我估计她最大的目的是破坏你和德广的婚姻。她也不可能要你的命,她自己还有一条命呢。这几天你不要接固定电话,手机有陌生号码也不要接。反正平时也没人来找你,有人敲门也别开。如果出门买东西,就叫上我一起去。……不要惊慌失措就是了,有紧急情况就打我的手机。”


一个怨妇的真实生活 第十部分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我对这个大院已经深恶痛绝,一秒钟也不想住下去了。我甚至不理智地想,要是在泰国不回来就好了,不就是落个私奔的恶名吗?幸福是我自己的,谁也夺不走。我是个最怕麻烦事的人,真想搬到忆槐的祖屋里去暂住一段时间,可是,现在我还是别人的老婆,真的被德广知道了,会连累到忆槐。忆槐是我最心疼的男人,是我心中最柔软的角落,我不能给他找麻烦,更不能让他因我受到一丝伤害。
又过了两三天,一大早,我就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惊醒了。看了看床头的小钟表,才七点半。我快速起身,悄悄走到门后,问是谁。
“骚货,这么长时间躲到哪里去了?找你很久了,快开门!反正老娘也是个快离婚的人了,今天就跟你拼了老命!”
所长老婆边骂边拍门。我朝阳台外面看了看,只见院子里正要去上班的人纷纷聚在这栋楼前,朝这里行注目礼,好事的老头子老太太们都上楼来了。
我气得浑身的血都冲到头上来了,这个老女人竟然这么辱骂我,凭什么!我恨不得把她给撕成碎片。可是,很快我就听到门口有老头子老太太的说话声,一致劝她不要闹,事情闹大对谁也没好处。想起艾琳对我的叮嘱,我还是咬牙忍了,呆呆地站在门后,一动也没有动。——艾琳猜的对,她不过是想在院子里闹一场,最终传到德广的耳朵里,让德广迫于压力,不得不跟我离婚。
“你不是敢玩鸭子吗?站出来承认啊!你不是把老娘的事咬出来了吗?老娘就是玩过鸭了,敢作敢当,你怎么当起缩头乌龟了……”
她又拍打咒骂了好一会儿,才被人拉下楼去。很快,人群也跟着下楼了,我的门口变得一片死寂。我忙地走到阳台前,躲在窗帘后朝外看,只见所长老婆正朝这里张望。我知道她看不到我,窗帘是双层的,并且室内没有开灯,天色还有些暗。
谁知她竟在院子里吆喝起来:“大家都听着,德广的老婆玩过鸭子!那只鸭子以前就住在后面的小楼上,三更半夜喊过那骚货的名字。那骚货看情况不妙,叫他搬走啦……大家都听好啦,德广的老婆玩过鸭子,那个鸭子叫小白……”
完了,这一回我的名声彻底臭了,她弄得整个院子里妇孺皆知!虽然我是被冤枉的,但婆婆妈妈们是不求甚解的,对真相历来没有兴趣,她们需要享受的是嚼舌头的过程,开心、满足、解恨。我还怎么有脸再在这院子里住下去?我绝望地闭了闭眼睛,只觉得一阵眩晕,又忙地睁开,靠在窗上。
任她这么在院子里喊下去不是办法,我正准备打艾琳的手机商量对策,忽见她穿着睡衣从楼道里跑了出去,扑到所长老婆身上就扇嘴巴。
所长老婆边与之扭打,边咬牙切齿地骂:“臭婊子,你可怜德广老婆了?同命相怜吧!那鸭子你也玩过,那个酒吧里的鸭子你玩过的不下十个!”
“老骚货,我玩过我敢承认!你不但不敢承认,还有脸吆喝别人,今天我好好修理修理你!”说着又是一阵厮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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