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的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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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高的左耳-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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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莫扎特D大调双钢琴奏鸣曲K448是莫扎特为了心爱的女子所作,目的是为了与这女子共同演奏,享受钢琴的乐趣……
就在这曲子创作后的第二年,莫扎特与康斯坦策步入婚姻的殿堂。
回旋、加速……反复、跳跃……绚烂的音色……低回
她捧着杯子的手,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对她浅浅地笑,好似并不在意弹得什么曲子。她深吸一口气,放下杯子朝舞台走过去。
她又坐到了他身边,像从前无数次发生的那样,恬淡地微笑着,听他细细为她用琴音讲完一个故事。
一曲结束,老板和伙计们齐齐喝彩,他朝她温和地笑,像个小男孩儿一样,仿佛在向她邀功。她细细看他瘦削的脸,在心中描摹着他的轮廓。
“会有一天……等到我有资格站在你身边的时候……”她说得极小声,像在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苏睦言觉得似乎听到陶云漪的低语。
“没,没什么。”她摇头,笑容幸福。
“你教我弹好不好?”她抬头。
“想学?”
“嗯!”
他一只手绕过她的背,握住她的左手,另一只手握住她的右手,几乎把她圈在怀里。低沉而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来去:“嗯!用指尖!对!再用力一点。 ”
欢乐颂的简单旋律,她学个大概之后乐得开心地笑。而对他来说,再没有比她的笑容更令他沉醉的东西。
午夜的咖啡厅,他们相拥着坐在钢琴前,笑语不断,好像并不用知晓时间的流逝。
“知道我上台前跟老板怎么说么?”
摇头。
苏睦言炯炯有神的双眼攥紧着陶云漪的目光。
“我跟他说,我要向你求婚,问他能不能借舞台一用。”
沉默。她眼神闪烁,却躲避着他的目光。
“苏睦言。”
“嗯?”
他低头看怀里的她,低垂的眼帘,睫毛细长。
“没什么,就想叫叫你的名字。”
“……好。”他有些哽咽,修长的手停留在她的长发间。他大概也清楚,短暂的相逢,终究逃不过离别。
他更清楚,这一夜所有的华丽的幸福,是他们不约而同的放纵。他们都不能停留:她未完成的梦想和学业、不愿再见面的理由、需要用最坚强的方式来化 解的来自家庭的阻碍……他必须足够成功、足够强大,才能有资格,留住最好的她。
他们用体温温暖刻骨的回忆,却还是必须要用离别,隽永这不与腐朽的眷恋。
“苏睦言,”她抬头,“我困了……”
“睡吧,我守着你。”
在他怀里,她沉沉睡去。好想好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想着想着,眼泪从眼角无声地滑落。她知道,他的眉眼、他修长的手指、他冷峻的轮廓、他完 美的琴音、他的体温、他怀抱的安宁……在明天醒来之后,统统归零。
清晨,他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
他沉默许久,默默背上自己的背包,谢过咖啡厅老板,朝火车站走去。
除了没找到自己新买的手套外,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一愣,随即又无害地笑起来。
当然是她拿走的。
她不过藏了一点小小的私心,私藏属于他的一点点回忆,好向时光证明,他的确来过。
学校放大假的时候,老于带着云拓和陶云漪满世界“公干”。于增收到一些大小展览会的邀约,有时候还会出现在诸如某某艺术馆开馆仪式这样的场合, 被邀请开讲座也是常常有的事。云拓负责老于的衣食住行,总在忙着订旅馆、饭店、飞机票,陶云漪就轻松一些,安排一下老于工作的时间,替他挡掉一 些采访,即使这样简单的工作,由于于增的知名度,有时候也忙得焦头烂额。其间,陶云漪最满足的是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就看了几十场优质的画展,旁 听了许多大师的讲座,圈内的名人,在老于或有心或无意的介绍中,也算认识了一些。
陶云漪凭借这些逐步累积的不俗经历,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她步入更广阔的世界,绘画艺术真正顶峰的殿堂,已经不遥远。
不久,老于嘱咐云拓准备办自己的画展。阿拓笑着问老于:“这么快?”老于拍拍他肩膀:“你还想藏到什么时候?”
于增嘱咐陶云漪这段时间跟着云拓,帮忙也好,熟悉流程也罢,反正对自己有益。老于的意思是:总有一天陶云漪自己也会办画展,这其中的流程熟悉熟 悉也是好事。陶云漪乖乖听话,兴奋又好奇。陶云漪自己的作品还不多,而云拓就不一样,出身名门,从小被当作未来画家培养,入门早、基础扎实,平 时手勤,画具走到哪儿背到哪儿,作品一箩筐,即使是练笔也不乏精品。陶云漪见过云拓写生,普通的水彩只要四十分钟,铅笔画更是二十分钟内一律搞 定,平时在哪里等车或是等人的时候,随手就有佳作。办个人画展,要做的只是挑选作品而已。
周末,云拓在画室里整理东西,一部分挑选了的作品就铺在桌上。陶云漪本来背上画板准备去写生,路过画室看到云拓正在画室里挑挑拣拣,便兴趣盎然 地走进去。
云拓的风格很独特:用笔果断、空间结构明确、画面要么丰富要么大片留白,对明度、纯度、色相的丰富性的表达已近极致,尤其在对光线的捕捉上自有 心得,总让人觉得阳光很近,好似已经照到自己身上。
几张写生的水彩,用色大胆明快,铅笔画意境尤好,油画则细腻动人、有时厚重有时轻盈。
忽然,一张水彩吸引了陶云漪的目光,画中最先抓人眼球的是少女那一双楚楚的眼眸,水光漫漫又深不见底,好似有千言万语凝噎此刻。画面的色彩极为 素淡,清新之风深入人心,少女茕茕独立,一身淡雅的长裙,姿态婀娜而不妖媚,其实除了眼睛,少女的脸颊极为模糊,但就是让看画的人一眼就认定是 个倾城绝代的佳人。
外人也许看的是笔触、用色,陶云漪却能看出这用笔里所夹杂的情感,一个人画画,有时候并不为塑造什么形象,而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情感。
她不禁惊讶,明明是怎样也挑不出毛病的难觅佳作,为何却被放在没选中的作品的一堆里?
“别乱翻!”云漪的额头遭了一记爆栗。
“阿拓!”云漪手中的画被某人抢走。
她追上去,不解道:“那么好的画,为什么不展览?”
云拓不停下手中的事,看也不看云漪一眼。
“不适合。”良久,阿拓低低地回了一句。
陶云漪有些明白了,虽然好奇,并不多问。有些伤口,她还是不要去揭开比较好。
她看他整理作品,总觉得他其实心思已不在上面,她就坐在一边静静陪他,不去打扰。
半晌,他做到她旁边的椅子上,轻轻,叹一口气。
“是不是好奇?”
陶云漪点头,并不催促。
云拓的眼神飘渺,好像正回忆着经历过的往事。他的声音不似从前的明朗,变得有些低沉。
“我十岁时在家中遇见她,她是父亲司机的女儿,天生哑巴。父亲怜悯她的身世,赞助她与我一同上学。我们成了很好很好的朋友。”
“她个性安静、极其善良……即使是一只蚂蚁也不愿意伤害。她酷爱摄影,什么都拍,再危险的地方也去……其实她骨子里也有着她的倔强。十五岁,她 随我一同来到巴黎,我们那时已经在一起。”
云拓的表情变得痛苦,她从未见他像这样皱过眉头。
“我从前个性冲动,血气方刚,来到巴黎之后并不用心学画,成天玩乐、饮酒。她日日出来找我,想劝我回家,重拾学业。无奈她口不能言,我脾气倔强 ,总与她作对,在酒吧里藏起来不让她找到,看她在那里干着急,被人嘲笑……我那时就是个混蛋!”
她轻拍他颤动的肩膀,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安慰他。
“那天,我找到那间病房的时候,医生跟我说,她已经病了许久,让我做好心理准备……我突然觉得世界一下子崩塌了,晴天霹雳一般,我不愿相信,也 不敢相信,直到——我看到她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露出的胳膊上是一片青紫……”
“她弥留的时候,还在劝我回学校上课,她说,最喜欢看我画画的样子,遗憾是这辈子都没见我画过她……”
他的眼睛通红,神情恍惚,略显憔悴。
人只有失去过,才能了解爱一个人,曾有多深。深到失去,会有多么刻骨铭心的疼。
良久,云拓站起身,默默走出画室。
“如果如今我爱上一个人,我一定不会再教她失望。”
第27章 苦涩 不可说
“给。”
陶云漪把煮好的咖啡放到云拓面前。云拓一脸疲惫,把资料规整规整,端起咖啡喝下一大口。
“有长进。”他举了举咖啡杯。
陶云漪难得没有回应他的调侃,一脸深思地看着云拓。
“为什么,最后还是决定,要展出那幅画?”
他放下杯子,仿佛酝酿着什么,却良久也没有回应。
“也许是为了向自己证明,我已经放手。”他眼神灼灼,玩味地一笑,看似玩笑的话却又有几份当真。
陶云漪不太懂,拿过那一叠资料翻了翻。
“好像差不多了。”
“嗯。”
云拓的自信,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无时无刻不从他的一言一行中透露出来,即使是此刻忙碌到狼狈的他,也能让人感觉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巡回的画展。要跑的地方还真不少,云拓倒是谨慎,大部分站点还是设在国内,少数欧洲的几个城市也都是自己曾经活动过的地方。
反响热烈,几乎每一站都受到当地电视台的报道,一票难求。
机场。
一个着黑色风衣、戴金属框棕色镜片墨镜的男人推着行李车,正和身边相似打扮的女人笑谈着什么。女子长发飘逸,肤色洁白,身材纤细,在偌大的机场 里也能吸引不少目光。两人有说有笑又都着装不凡,让人不禁开始猜想他们的身份。
“老于怎么说?”
“老于就拍拍那记者的肩膀说:小伙子想象力丰富,有前途!”
“哈哈哈——”陶云漪捂着肚子笑起来,“真有他的。”
“等我一会儿,我去买份地图。”
云拓将行李车交给陶云漪,大步向机场里的便利商店走去。
不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份地图。
“我看看——”
陶云漪也跟着凑着脖子研究起地图。S城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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