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的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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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高的左耳-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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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蔷薇色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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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范城往事

第1章 被困的达娜厄(小修)
意大利北部菲拉拉曾经诞生了一位著名画家,他叫柯雷乔。在他传世的画作中,有一幅,最贴切地描摹了她和他的相遇。
《达娜厄》是一幅布面油画,创作于16世纪三十年代。达娜厄是希腊神话中阿尔戈斯王阿克里西俄斯与欧律狄克的女儿。国王为避免自己的不幸,命人造 了一座铜塔,将女儿达娜厄关进塔内,达娜厄内心痛苦极深。一天,天神宙斯经过,爱上了达娜厄,最终达娜厄为宙斯生下了希腊神话中的另一英雄珀尔 修斯。柯雷乔用他独特的绚烂色彩和轻快却不失细腻的笔触描绘了宙斯和达娜厄的相遇,画中,他们爱情的诗意像是一剂催化剂,催化出了宙斯眼中无限 的爱慕和达娜厄那突如其来的幸福。
陶云漪看《达娜厄》看出了神,指腹眷恋地放在宙斯与达娜厄相握的手上。十月突如其来的秋雨让范城的秋布满阴霾。陶云漪站在路口,仅着一件单薄的 杏色风衣。她的脸每到秋天都会变得愈发苍白,就连嘴唇都毫无血色。这种病态的苍白却让她显得格外动人,没有繁复的发饰和妖艳的浓妆,肤色接近透 明,五官愈发显得深邃而明丽,让人想起夏日里常开不败的白莲,平静、无尘。
合上《文艺复兴中潜藏的巴洛克艺术》,陶云漪痛苦地揉揉眉心,又往小区的出口望了望,一无所获之后才发现时间过去了好久,距离以往约定的时刻已 经过去半个小时。陶云漪把为苏睦言准备的折叠伞放进自己装满画具的背包。开始一路小跑,十月细密的雨点缀在她黑色的长发上,飞扬的发丝像是宣纸 上的泼墨,那是,无人了解的诗意。
下雨了,在家好好休息,我自己去练琴。
——苏睦言
上了公交车之后才看到苏睦言的短信,云漪苦笑了一下,搓了搓冰冷的双手。
还是没能抵挡住这个十月的寒意。
陶云漪歪着脖子,斜靠在公交座椅上,望着窗外,虽然看不清去路。
走进静悄悄的画室,选了一个雕塑,将素描纸贴合在画板上,用夹子夹好。判断投影、勾勒轮廓、不同侧面不同的明暗……陶云漪沉浸在这样的过 程里;丝毫没有发现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走光,只剩下她和辅导老师。
这里的人和她不同,每一个人都另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年底在北京举行的圣堂杯全国绘画大赛,每一位从大赛中脱颖而出的选手都会成为全国的焦点,评 委中有世界名家、名师、国内高校顶级绘画导师、新锐画家等等,每三年从全国选拔两千人参加北京的决赛。苛刻的评分制度和选拔要求也对应着获胜后 直接录取世界著名美院的巨大诱惑。每一个画画的人都希望能在这项比赛中崭露头角。
唯有陶云漪,连初赛作品都不曾寄出。
画完最后一笔,签上日期和姓名,望着画室外那棵高大繁茂的香樟树,思绪像是倒退的录影带,一格一格地回到过去,回到她仅仅可以被称为儿童的时候 。
十二岁,和苏睦言成了同桌。
成绩斐然、少言寡语、从来不穿黑白色以外颜色的衣服。当陶云漪还是成天只知道在走廊里踢毽子的傻丫头的时候就已经过了钢琴十级。每一次陶云漪因 为上课睡觉结结巴巴答不出老师问题的时候,苏睦言这个家伙就会被老师点起来,然后像打字机一样匀速报出标准答案。
苏睦言的不正常当然不止这样。
从来不提醒上课看漫画书的陶云漪老师就在身后。
考试的时候只要做完试卷就立刻交卷,连瞄一眼的时间都不给她。
上课走神也就算了,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回答老师问题。
不喜欢可乐、雪碧、冰红茶,从来只喝5元一瓶的XX牌纯净水。
不喜欢正眼看人,最喜欢斜睨着陶云漪,眼里冒冷气。
大夏天绝不穿中裤,一年四季长裤不离身。
如果T恤衫上沾了污垢,即使中午不吃饭也要回家换服,严重的洁癖患者。
书包里永远整理得井井有条。眼里容不下凌乱。
最最让陶云漪无法忍受的:居然鄙视日本漫画和同人女!!
这样一个神奇的生物就生活在陶云漪的身边,教她怎么无动于衷?
当然是绞尽脑汁、努力游说,抓住机会就向他宣传《火影》、《网王》以及美妙的腐生世界啦!
“你不知道当时战况有多激烈,那个球拍被撞到柱子上直直地就向龙马的眼睛戳去……”
“基本上这种被球拍戳到眼睛的概率是百分之零点零几。”某人端着胳膊,面无表情地打断陶云漪激动的演说,然后无视愣在那里的陶某某,继续面无表 情的走过。
等到陶云漪反应过来,身边已不见人影。于是气得抓耳挠腮,气得暴跳如雷,气得不得不暴走。
但是陶某某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孩纸,课间、午间、体育课休息时间以及无数苏睦言发呆的瞬间都被她视为转变苏睦言无理偏见的时机,于是,在无数次 被围追堵截然后不得不委屈自己的耳朵忍受呱噪的某人之后,苏某某怒了。
以下是苏睦言怒了的后果列表:
1、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不接受对于陶云漪指导作业的请求、哀求、甚至是跪求。
2、 不提供任何科目的默写答案。要抄全凭自己本事。
3、 不提供任何课上问题的答案,有本事忍着别看漫画书。
4、 对于“同桌,借块橡皮在!”这样的请求均聪而不闻。
5、 对于某人因为上课睡着没有听见的作业均不作任何形式的提醒及暗示。
6、……
7、……
以上省略n条
陶云漪是那种可以没有同桌自己完成作业的人吗?不是。
陶云漪是那种不偷看可以默写及格的人吗?不是。
陶云漪是那种上课可以不看漫画书的人吗?显然不是。
陶云漪是那种看着漫画书还可以解答老师题目的人吗?显然也不是。
那么,陶云漪是那种上课不看漫画书也能够保持清醒或者即使不清醒也可以听清老师作业的人吗?显然,更不是。
于是,在n天没有交作业、交的作业n天没有正确率、上课默写n天没有及格之后,结果当然是,被惩罚了:补交作业,抄某某课文、某某试卷XX遍……
于是,补作业补到凌晨一点、两点、三点……第二天早上,当然是,毫无疑问的迟到了,然后悲剧地发现,是班主任的课。
于是,那一个月的教室卫生顿时成了陶某某的任务。
每天晚上大家整理书包回家之后,陶云漪总是一个人拿着扫把在偌大的教室里:清扫所有的垃圾、整理讲台、擦窗户、排桌椅……从前两只只会握着画笔 的手在冰凉的水利揉搓着抹布,踩着叠起来的椅子擦上面的窗户……
彼时,她还不曾体会过,这种叫做孤单的东西。
所以不懂得要难过,甚至哭泣。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打扫卫生太辛苦,终于,发烧了。脑袋昏昏沉沉、一天用掉了一卷卫生纸,鼻头红红的,像是某种可怜的无害小生物。
“去看医生,不然会传染。”苏睦言依旧严肃,不愿泄露自己的好意。
“额,哪有人陪我去医院啊?没事没事,我抵抗力强着呢,明天就好了!”
叹了口气,苏睦言放下双肩包,夺过云漪手中的扫帚。
“回家去,不要在这里碍事。”
陶云漪惊讶的抬起头,眼前这个拿着扫帚与垃圾奋战的人真的是苏睦言吗?
脸颊因为瘦削而凸显的轮廓,挺起的锁骨,宽大的肩膀和高得不像话的个子,还有就是永远不变的扑克脸。
傻傻地,她开始研究他的五官。
恩,眼睛还蛮大的,就是眉毛有点太秀气了,怎么说,不像是男生的眉毛,不粗也不够黑,鼻子是蛮挺拔的,可也没有那些暗恋他的女生说的那么好看… …
然而当陶云漪看到苏睦言拿着扫帚的手时却禁不住大声笑起来,苏某某的手像是拿话筒一样横握着扫帚。
“你笑什么?”
“一看你就知道是那种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做的人,扫帚是这么拿的吗?”
“不然呢?”苏睦言皱起眉头,又恢复从前那种不耐烦的语气。
“要像这样啊!”陶云漪示范给他看,“就算没扫过地,也应该看过你妈扫地吧!”
“我们家,好像只用吸尘器。”苏睦言难得的露出一脸茫然和无辜地说。
陶云漪笑得差点撒手人寰。
扫地、抹桌子、擦窗户……等一切大功告成,天已经黑了大半。他们坐在相邻的两张桌子上,看着月亮由白纱一般变得澄黄。苏睦言递给陶云漪一瓶XX牌 矿泉水,没错,就是他最爱喝的那种。
“又是XX,为什么你只喝这个?”
“习惯,其他牌子感觉不干净。”
“切,怎么可能,你就是败家,承认吧!”某人做起了鬼脸。
“信不信由你。”苏睦言兀自喝着水,不和某人计较。
看着某人棱角分明的侧脸,陶云漪突然变得好奇。
“喂!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啊?”
苏睦言转过脸,就看见陶云漪歪着脑袋,瞪大着那双黑亮的眼睛,像是在看外星生物一样地看着他。
“没有。”转过脸继续喝水,脑袋里却是刚才她那双镶着黑宝石的眼睛。
“还说没有,你看:不借我橡皮、作业不借我抄、说话又不爱搭理……”某人开始列举苏睦言的罪状。
“说了没有。”苏睦言不耐烦地打断。拎起手边的双肩包,三步并两步地消失在陶云漪的视野中。
陶云漪的大脑又开始犯迷糊,不然为什么她会觉得苏睦言的背影像极了圣斗士星矢里的紫龙呢?
是从那时开始吗?睦言?
是从那时开始,我就在不断地凝视你的背影中度过了吗?
导师拍拍陶云漪的肩膀:“该回家了。”
生生从回忆中把自己撕扯出来。原来天已经黑了,画室里刺眼的日光灯空洞地照亮着墙壁上的油画。陶云漪将画从画板上取下来,本来想从包里拿出速写 本,手一松劲,背包和速写本就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张张素描散落在画室铅灰色的地砖上。
陶云漪默不作声,蹲下身来捡,笔直的长发从耳后垂到眼前,让人看不清她隐藏在长发里的表情。
每一张素描画的都是苏睦言的脸:生气的、微笑的、寂寞的、冷漠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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