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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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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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人整整忙了三天,光照片就拍了四五卷,约翰还让我和徐大卫各抄了10来封信。一办完结婚登记,徐大卫就去重庆了。他走后,我和约翰又忙碌了好一阵子,才备齐各种文件。约翰替我把移民申请递进了加拿大驻华使馆。 
我姐跟老金还是没能成,她逾越不了年龄的障碍。不是她拦着,我都替她去报纸上登征婚启事了,免得她总生活在痛苦之中。我能做的就是常去看看她,可一直没敢跟她说假结婚和移民的事。她要知道了,还不得把我骂死。 
亭亭放假后,我把她送到社区的少儿之家,每天早送晚接。9月1日,她就近入学,进了西六里庄小学。大江的老婆探亲回来后,他来我这里住的次数就更少了。分行人事大调整,陈同周被合作银行的顾然调过去了。大江做梦都没想到会回炉继续做他的行长。跟他一起去分行的还有一位30多岁的留美博士。田书芳任命他为常务副行长,大有准备让他随时接棒上阵的意思。大江让我脱产学英文。常瑞龙虽不太情愿,可还是同意了。我每月的工资依然照发。我上的是所加拿大人办的学校。刚进去时,英文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三个多月下来,连外教都对我的进步感到惊讶。 
新年刚过,我就接到加拿大使馆发来的面谈通知。约翰让我去他办公室参加模拟面试。事先我没做准备,结果自然不理想。约翰建议我请他们的面试专家个别辅导,每天两小时,我不敢不从。一个多月的苦,我总算没白吃,真正的面谈进行得十分顺利。四月初,我就收到移民纸了。当我把这消息告诉我姐时,她惊呆了。她不理解我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遥远而又陌生的加拿大,可我还是跟她说不清楚。她舍不得我走,我又何尝想走? 
走之前,大江又交给我一张170万元的转账支票。开支票的是一家我从未听说过的公司。办完后,杨光告诉我,税务局要来检查,这种业务不能再办了。我心想好悬,要再晚点,这钱就出不去了。 
2001年4月27日,礼拜五,一个终身难忘的日子,我带亭亭启程远赴加拿大。临走前,大江来电话跟我话别。 
“我找人问过了,人家说你可以走。”听他这么说,我心里踏实了许多。 
他又说:“到了之后,来个电话。” 
“嗯,不过,我还是不想……” 
他打断我,说:“昨天不是说好了吗?别再任性了。” 
见我没说话,他继续说:“去之后,不管遇到多难的事,一定要沉着机智,没有过不去的坎。”   
金狱 第三部分(49)   
“嗯,我记住了。” 
“好了,我就不多说了。祝你一路平安。” 
“你可要早点……”我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怕我姐看出来,我忙背过身去,努力克制着自己。 
他打断我,说:“别说了,我知道。” 
挂完电话,我姐对我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走了。” 
我没理她。擦了擦眼角后,我喊道:“亭亭,咱们走了。” 
我姐送我们去机场。一路上,她一声不吭,她心里肯定在埋怨我。我把她一人扔下不说,还没跟她说实话。换了我,我也一样受不了。出租车里的气氛有点让人窒息。我坐在前座上,尽量不转头看她。亭亭坐在她的旁边。她俩没再像以往一样打闹。 
眼看离机场越来越近了,我姐忍不住地对我说:“你跟他怎么样,那是你的事,我不想管,我也管不了,可你不该什么事都瞒着我。” 
我回头对我姐说:“不是我要瞒你,好多事情,跟你没法说。” 
我姐又说:“你……是去给他打前站吧。”她说得很隐讳,大概怕司机听出什么来。 
我忙说:“瞧你说哪儿去了。我去报到,过些时就回来。” 
亭亭问我:“妈妈,你不是答应我,让我去那儿上学的吗?”我白了孩子一眼,怪她多嘴。 
我姐气不打一处来,对我说:“你嘴里到底有没有真话?” 
我脱口而出:“还不都是你逼的?” 
我姐说:“我逼你什么了?”她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我忙解释说:“我也就随口一说,你别介意。我这不是为了亭亭吗?” 
我姐说:“亭亭才多大?人家都是送孩子出国读大学。你倒好,送孩子去上小学,也太早了吧?” 
我知道,对我出国的动机,我姐是高度怀疑。就算身边没陌生人,我也不想再继续这话题了。我就说:“好了,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我姐没再做声。我转头一看,她眼里含着泪花。我忙安慰她说:“姐,你别生气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下次回来,我保证向你如实坦白。”其实,不是我不肯说实话,而是不能说。真要让她知道真相,她肯定不会放我走。 
我姐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要你句实话。” 
我想了想后,说:“快的话,一年吧。” 
她又问:“那慢的话,是多久?” 
我没想到她这么较真,就说:“我向你保证,一年,最多两年,我一定回来看你。行了吧?” 
其实,我这保证算不算数,只有老天爷知道。我能不能回来,何时回来,哪是我能决定的。 
到机场后,我姐已是泪流满面。我心想任凭她这么哭下去,我真就走不了了。我狠下心来,跟她说再见,直到过了海关,我才敢回头看她。见她还站在外面翘首以望,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两行泪水顺着面颊往下淌。不是亭亭催,我真不知道要站在那里哭到何时。 
过安检后,我领亭亭往出境大厅走。大厅里十几张柜台一字排开,可只有四五个柜台有人值班,前面都是长长的队伍。等了好久,才轮到我们。一位年轻的边防男警官,坐在半人高的柜台里,伸手接过我和孩子的护照。护照里夹着移民纸、出境卡和登机牌。他在电脑上敲了几下后,抬头看了一眼我,对我说:“小姐,请稍等。” 
“有什么问题吗?”我问他。 
“请稍等。”他又重复了一遍。 
不一会儿,一位边防女警官走过来。她拿起我们的证件,对我说:“跟我来。” 
我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了,心想我大概被列入限制出境的名单了,可大江不是说我可以出境吗?难道他受人蒙蔽了?我提心吊胆地跟女警官走进一间小屋。亭亭在我身后,寸步不离。 
“在这儿等着。”说完,女警官出去了。屋里没别人,门敞着,外面不时有人经过。 
我拉亭亭在长椅上坐下。尽管心里万分焦虑,我还是安慰自己说,没什么了不得的,大不了不走了呗。亭亭坐了会儿后,跑到门口东张西望。她突然扭头对我说:“妈妈,那个警察叔叔来了。”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司马?   
金狱 第三部分(50)   
进来的果然是司马。一进门,他就说:“小陆,你要出国,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说一声?”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走?”我情绪有点激动。 
女警官进来,把亭亭领出去。出门时,她把门拉上了。 
“你别激动。只要你把问题说清楚了,我就放你走。”他一边说,一边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这么说,今儿我要不说的话,我就走不了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 
“你们凭什么扣我?” 
“你是我们一个案子的当事人,按理我们可以限制你出境,但只要你合作,今儿我可以对你网开一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跟他耍横,只能自讨苦吃,这近在咫尺的国门,我肯定是跨不出去。 
女警官又推门进来了。关好门后,她在司马旁边坐下,打开本子,掏出支笔,准备做笔录。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移民去加拿大吗?”司马的问话像是拉家常,省去了那些例行公事的问题,比如姓名年龄职业等。 
“我怎么就不能移民了?”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不该把话说得这么冲。 
“你还是有情绪。你应该相信我,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他没说这句人人皆知的司法名言的后半句,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看来他在刻意营造一个良好的谈话气氛。 
见我没吱声,他又问:“回答我,为什么想去加拿大?” 
“我跟加拿大人结婚了。” 
“你什么时候跟你前夫离婚的?” 
“去年6月。” 
“怎么跟你丈夫认识的?” 
“别人介绍的。” 
“谁介绍的?” 
“我原来的同事。” 
“谁?” 
“冯蕾。” 
“她怎么认识你丈夫的?” 
“这我可说不上来,你得问她。” 
“你把她的联系电话给我。” 
“人家在加拿大呢。” 
“加拿大怎么了?” 
“好,我给你。” 
女警官记下冯蕾的电话后,司马继续问:“你跟你丈夫认识多久了?” 
“一年吧。” 
“据我们了解,你丈夫徐大卫去年7月才第一次来国内。” 
我不由得一愣,他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他怀疑我假结婚?可这也不归他管呀。 
他看着我,继续说:“他只呆了16天,以后就再没来过。” 
我故作正经,对他说:“他来之前,我们就认识了,只是没见过面而已。我要是跟他假结婚的话,加拿大使馆也不会发给我签证。”我心想,不如变被动为主动,省得他再纠缠下去。 
“你为什么要嫁给一个50岁的老头?” 
“只要能出国,嫁谁我都愿意。” 
“为什么急于出国?” 
“为了孩子,更为我自己。” 
“这话怎么讲?” 
“庄肖林死在我家,李香春跳楼自杀,你们又三番五次地审我,我精神都快要崩溃了。换了你,你是不是也想换个环境?” 
“那就非要出国吗?” 
“不瞒你说,我一直想出国,可就没门路。现在有这么个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 
司马向女警官要我的护照。女警官把护照递给他后,他边看边问我:“你丈夫住在加拿大哪儿?” 
“埃德蒙顿。” 
“离温哥华有多远?” 
“1000多公里吧。”我听徐大卫说过,估计司马他也没正确答案。 
“你的行李怎么就托到温哥华?” 
“我丈夫让我这么办的,他在温哥华接我。”我也是信口开河,压根就没这回事。 
司马把我的护照还给女警官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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