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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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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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灌他酒吗?”老警察继续问我。 
“都跟他说少喝点,是他自己要喝的。你们可以去问饭店的服务员。” 
“他酒量大吗?” 
“他特能喝。” 
“他喝了多少?” 
“你说昨晚?” 
“嗯。” 
“最多也就二三两吧。” 
“你为什么要让他住你家?”老警察换了个话题。 
“他出来后,他老婆不让他回家。昨天一上车,他就睡着了。路上,我叫他叫了好几次,他都没醒。我不知道该拉他去哪儿,就把他拉到我家了。” 
“谁告诉你,他老婆不让他回家?”   
金狱 第二部分(37)   
“吃饭时,他自己说的。” 
“你让他住你家,你为什么要出去住?” 
“家里住不下。” 
“你去哪儿了?” 
“公司刚分给我一套房子,我还没搬过去。天太晚了也没别的地儿好去,就去那儿了。” 
老警察向我要了新家的地址后,接着问:“你为什么突然又跑回来了?” 
“我突然来例假了,夜里商店都关了,我只好回来拿卫生巾。” 
“为什么不等他们开门?” 
“我叫门没叫开,急着上厕所。再说,我压根儿没想到他们会睡在一块。”我心想,只有这么说,才能把自己摘出来。即使以后跟李香春对质,我也绝不承认,他们睡一起是我的主意。 
“你什么时候给他吃的药?” 
“打120后,我想起他说过他有药,就给他吃了。” 
“他药放在哪儿?” 
“在他包里。” 
“他包,谁拿上来的?” 
“我。” 
“什么时候拿上来的?” 
“送他上楼的时候。”我心想,这可是问题的关键。要照实说的话,警察一定会怀疑我的动机。与其这样,不如用假话搪塞他,李香春未必能记得这些细节。 
“这么说,他的包一直在楼上。” 
“对。” 
“你没记错?” 
“没有。” 
“你可要提醒你,你要对你说过的每句话负责。要是拿假话糊弄我们,倒头来吃亏的是你自己。” 
我怎么觉得他话里有话,难道他看出什么了?就算是,我也要死扛到底。我忙说:“我说的都是真话。” 
“是不是真话,不用你说,我们自然清楚。” 
听他这么说,我总算松了口气。原来他想诈我,幸好我没上当。 
“走之前,你告没告诉你家保姆包里有药?”老警察又问。 
“当时只顾弄孩子,一忙没顾上。再说,他人好好的,谁知道他会犯病?” 
“给他吃药的时候,他有什么反应吗?” 
“好像没什么反应。” 
“做人工呼吸了吗?” 
“当时都快吓死了。再说,我也不会。” 
老警察没再接着问,他停下来看了一眼司马,司马摇了摇头。 
老警察又对我说:“今儿就谈到这儿。这段时间,我们随时会来找你。你不要离开本市。笔录,你看一下,没问题,签个字。” 
司马忽然转头对我说:“你把跟死者生前的交往,写个材料给我们。” 
我一边答应他,一边在笔录上签字。一拿到笔录,他们就都走了。那男警察走在最后,手里拎着庄肖林的公文包。 
亭亭进屋后,问我:“妈妈,他们是警察吗?” 
“是。” 
“警察不是抓坏人的吗?” 
我真不知该怎么回答,就说:“你阿姨出了点事,警察来问问情况。” 
“阿姨怎么啦?” 
“她生病住院了。” 
“生什么病啦?” 
“重感冒。”说完,我才发现自己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好在孩子没听出来。 
“你能带我去看阿姨吗?”没想到她竟掉起眼泪。 
“你不哭,我就带你去。”我敷衍着她。 
“妈妈,我不哭,你带我去。” 
我不知道这些时还会发生什么事,但不管怎样,不能把孩子留在家里。见时间不早了,我就送她去幼儿园。亭亭以为是去医院,路上才发现不对。她问我:“妈妈,怎么去幼儿园了?” 
“医院现在不让进。等让进了,我来接你。” 
她撅起小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没理她。 
送完孩子,我去二院看李香春。路过电信局时,我买了张手机充值卡。一换上新卡,我就给大江打电话。我想告诉他警察问话的情况,刚说没两句,他打断我,说:“见面再说。” 
“咱们什么时候见面?”我问他。   
金狱 第二部分(38)   
“你等我电话。你现在哪儿?” 
“去医院的路上。”他应该知道我去看谁。 
“你少去看她。” 
“我想……” 
“好了,别说了,有人敲门。”说完,他把电话挂掉了。 
尽管他不让我去看李香春,可我想我还是得去。我要让李香春明白庄肖林死于意外,我跟她都没错。更重要的是,我想提醒她,别在警察面前胡说八道。 
我到医院时,李香春没在病房。病房里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不知谁把护士叫来了。她让我跟她去医生办公室。 
“李大夫,7床的家属来了。”护士把我介绍给一位中年男医生。 
“你是她家属?”李医生问我。 
“她是我家保姆。” 
“那她老家在哪儿?” 
“河北唐山。” 
“你跟她家里的人联系得上吗?” 
“她怎么了?” 
“你可要有个思想准备。” 
“大夫,她究竟怎么了?”见他磨磨矶矶的,我有点急了。 
“她跳楼自杀了。” 
听后,我一下子就懵了。见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外走,站在一旁的护士忙拦住我。 
“你听我把话说完。”李医生说道。 
护士扶我坐回到办公桌边的椅子上。我眼泪流得纵横交错。 
李医生递给我两张面巾纸,对我说:“今儿一早,病人休克后,经抢救脱离了危险。后来别的死者家属跑来羞辱她。听同病房的人讲,骂得很难听,可她愣没回嘴。我们值班护士去了,才把那女的轰走。早上,护士长还说要注意点她,哪知一不留神还是出事了。我们已经报案了。公安局的同志也来过了。她尸体存放在太平间,你可以去认一下。另外,麻烦你通知一下她的家属,让他们尽快来处理后事。” 
我伤心至极,手里的面巾纸早已成了湿纸团。李医生又递给我几张面巾纸。 
“像你这样,跟保姆感情这么好的倒少有。”李医生感叹道。 
“我跟她处得……就像亲姐妹一样。”我哭着说。 
“李大夫,主任找你。”门口有人叫李医生。 
李医生站起来,对我说:“你要节哀,人死不能复生。”说完,他就走了。 
我哪敢去认尸。即使李香春看不见我,我也无颜面对她。我猜想,骂李香春的一定是庄肖林老婆。大江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步呢?是我们害死了她。我悔不该听大江的,更不该逼她干这伤天害理的事。如今欠下了两条人命,我的罪孽太深了。 
好心的护士扶我回到车上。我在车里坐了大半天,不觉得饿,也不觉得渴,只感到心痛,揪心的痛。眼看天就要黑了,我才咬牙把车开回家。 
到家后,我没开灯,扶着墙,摸进房间。我一头倒在床上,只觉得神智恍惚。刚把眼闭上,李香春和庄肖林就都变成了魔鬼,一个个青面獠牙,张着血盆大口,一前一后地向我扑来,要我偿命。我吓出一身冷汗,猛然坐起,急忙打开台灯,可脑子里挥之不去的还是他们俩狰狞的面孔,他们不肯放过我。 
电话铃响了,我没接。过了会儿后,又响了,我还是没接。等它响第三次时,我才抓起听筒。“是我,你怎么了,怎么不接电话?”一听是大江的声音,我忙把听筒撂下了。我心里恨死他了,哪还有什么心情跟他通话? 
电话铃响了又断,断了又响,我始终没接。我在家里整整熬了一天,从未有过的极度痛苦的24小时,不吃不喝,睡睡醒醒,醒醒睡睡。 
第二天晚上,“砰、砰、砰!”门外有人砸门。见我不开,砸门声越来越大。我心想,要再不开,门都得被砸破了。我这才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我刚把门打开,大江就冲进来。他一把抱住我,用脚后跟把门踹上。 
“你放开我!”我吼道。 
“你看看你,你都成什么样子了?”他一边说,一边拉我回房间。 
“都是你的错,我恨死你了。”我大声嚷嚷。   
金狱 第二部分(39)   
“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我嗓门更大了。 
“你也不想想,要不是庄肖林老婆当众羞辱她,她能走上绝路吗?” 
“要不是你让她干这事,她会死吗?”我也毫不相让。 
“要是她不干,你哭的就不是她了,而是我。”他声音虽不大,但说的倒是句真话。 
见我没再吵闹,他又说:“你非常难过,我心里就好受了?可你知道吗,这个案子已转给市局了,检察院也很关注。这个时候,如果我们失去理智,不仅前功尽弃,而且脑袋马上就会搬家。我本不该来你家,可你不接电话,我怎么能不担心?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我了,就是李香春,她都白死了。我们成功了,她才死得其所。” 
他的话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可我心里还是转不过弯来。 
见我没说话,他继续说:“市局的那个司马也找常瑞龙他们问过话了。你们大家说的都是事实,他再有能耐,也找不到对我们不利的证据。我估计他们会加紧布控。这些时,我们要少接触,最好不见面。大风大浪我们都闯过来了,别在阴沟里翻船。”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朝外面看,看了会儿后,说:“外面好像有人监视你。” 
我不由得一愣,忙问:“他们看见你了吗?” 
“看见了,我也得来。” 
他能不顾一切地来看我,我应该对他说几句感激的话,可我就是说不出口。 
他坐回到床上,说:“这两天行里也不太平,陈同周跳出来了。他想派调查组去和平支行,说先后两任行长一个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另一个又不明不白地死了,内部一定有问题,都闹到田行长那里去了。要不是田行长没同意,调查组已经下去了。我不怕他们查,只是这样一来,又要牵扯很多精力。现在我每天睡不了几小时,人一直硬撑着,真怕哪天就倒下了。”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同情起他来。李香春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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