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妈的孩子》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没妈的孩子- 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另一边,摆着林花小时候用过的铅笔和算术本。由于好多年没动了,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尽管如此,在此刻的酒鬼眼中,这纸笔就好此遗落在沙堆里的珍珠,不小心被一个乞丐看到时那样激动人心。这是他目前唯一能用来给林花留言的工具。他支撑着爬过去,想去抓那铅笔,才发现手抖得十分历害,几次都失手落空,最后勉强抓住。开始写字的时候,才发现已不能横平竖直。他突然悔恨自己这些年对写字的荒废。他想起他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还拿过几次书法奖,老师也三番五次的表扬他字写的好。而现在,只能歪歪斜斜的写道:“亲爱的唐姐,我把林花交给你了,希望你千万别让她嫁个像我一样的酒鬼。同时也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林花的关怀。在林花面前,我不是一个称职得父亲。对于人生,我明白得太晚了。我没什么报答你,只有求佛保佑你们一家大吉平安。后面的给林花。“我亲爱的女儿,做父亲的,无颜对你说‘对不起’,因为我知道,恶父的行为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够得到宽恕的。我愧对你们母子,让你们受累了。请记住:‘酒兮、祸兮、人兮。’千万不要嫁个酒鬼。其实父亲最放不下的还是你……。”‘你’字还有一点没写上,酒鬼就掉落了手中的笔,完结了他这悲哀的一生,他死的时候没能合上双眼,带着遗憾和悔恨走的。也许是上苍不愿意接受他死前的忏悔。
三天后,当林花的婶婶叫人撞开门进来的时候,酒鬼的尸体已经僵硬。只见他脸朝下爬在桌上,右手正抓向桌下的铅笔。
林花在父亲去世后的第四天才收到消息。对于父亲的死,林花显得格外的坚强。在固平家里,她一直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
走的时候,固平去送她。
“姐姐,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固平等你回来,在初雪来临之前。”男孩说。
“明年就要高考了,你可要努力啊!姐姐等你的好消息。”林花说。
“姐姐,别为我挂心,倒是你,一定要坚强。遇到困难的时候,被人欺负的时候,对固平说。我这里有点钱,是我从压岁钱里省下来的。本想明年春天买台复读机。现在,你出了事儿,我把它送你,对你多少也是点帮助。我可不许你拒绝啊!”男孩真诚的说。
林花含着泪水,点了点头,一时无语。一个中年妇女扛着冰糖葫芦,不停地叫卖。固平买了串冰糖葫芦,为林花饯行。
列车要开走了,林花站在缓缓离站的列车上,望着固平那狂舞的手,泪流满面。
林花见到父亲的时候,他已经被换上了寿衣。安静的躺在一口簿棺里面,面色青白,眼眶微凹,面对着屋顶,是那么的凄凉。
林花穿着雪白的孝衣。独守着簿棺。想起了父亲这悲哀的一生,禁不住嚎啕大哭。
父亲,三十四岁结婚,四十一岁失去了妻子。六年后自己又离开了他。他这一生,没做过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却做了许多错事,也许错得最严重的就是不该喝那么多的酒。从他的遗言中,显然,他已经明白,那不是酒的错,错的是人。但他为什么要到生命最后的瞬间,才明白:酒不误人人自误,悔不当初,才想通了他早该想通的事。
林花没有抱怨父亲。相反的,他对父亲的一生感到说不出的同情,说不出的难受。她决心等到时来运转的时候,为父亲做一场法事,让父亲的亡灵进入天园。在她很小的时候,听婶婶说,只要活着的人出钱为死者做场法事,送几天经。死者的亡灵就能进入天园,获得永生。
酒鬼的葬礼上,没有纸扎的狮、马、鹿、象,也没有体面的花圈,只请了一个风水先生。
那一天,空中盘旋着几只乌鸦,夏日的风吹佛着路旁得柏树,沙沙作响。苍黄的土路上,开路人手里提着纸钱,不停的撒向空中。说是要为死者买通去冥间的路。纸钱在风中狂舞,久久的不肯回落,像是有小鬼在风中争抢。开路人的后面,苍老的十字路口,跪着白衣如雪的林花。十六个青年抬着一口薄棺。从林花的头上缓缓而过。
路的两旁,站满了村里的男女老少。他们不断地从衣袋里抓出大米,撒向薄棺,像突然而来的一场冰雨,打得那只瘦瘦的爬棺鸡不停的鸣叫。薄棺后面,几个做工简单的花圈在风中摇晃。不时有毛孩子冲上去,摘走了花圈上的红花。
风水先生说因为酒鬼未满花甲之年,根据他的生辰八字,应在当天入土为安。
当土坟堆起的时候,突然间风雷滚滚,飘来了一场倾城的暴雨。打落了花圈上的白花,伴随着草地上的积水,飘向四面八方。林花跪在坟前,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久久的不肯离去。不得已婶婶请来两个大力青年,将林花强扶回去。
是夜。林花又做梦了,她又梦见了她的母亲,母亲正教她第一首儿歌——《世上只有妈妈好》她正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那里找……”
父亲的葬礼落下帷幕不久。当林花正想回南方小城的时候。婶婶家的房屋年久失修,在一次暴雨倾盆的夜晚塌了,不得不重建家园。
此时的林花,不仅人长得亭亭玉立。思想上也成熟了许多。婶婶一家有难,她又怎会袖手旁观。
林花决定留下来,帮婶婶做早茶晚饭。她给固平写了封信,信中说她另有要事,不能再到她家当保姆了。希望他学会照顾自己,学会洗衣服。
男孩儿收到林花的信,感到很难受,内心深处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从未有过的恋眷。喃喃的念道:“为什么不在初雪来临之前回来?为什么?”但高考的逼近使他没时间对此事想得太多。只给林花写了封简短的信,信中引用了一首诗,以此作为对林花的安慰。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普希金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也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需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着未来,
而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就会变成亲切的怀恋。
不知是由于疏忽还是故意。林花没有回男孩的信。直到许多天后,她才感到后悔,可那时已经晚了。
在婶婶家建房的人群中,有一个花花公子,长得英俊挺拔,能说会道。他不是为工作而来,闲来无事,跟朋友出来耍耍。
一天林花正在做饭的时候,花花公子闯了进来,明明想要找林花拉一拉话,却偏偏说是要杯水喝。
“林花,你真漂亮!”杨帅说。
林花脸突然一红,像早春的山茶花。长这么大,第一次有陌生男人称赞自己漂亮,使她感到不知所措。此时的林花正值怀春岁月。对于杨帅的赞美,她感到温暖,却又带着几分羞意。她轻轻的低下了头,像微风吹过花尖,撩人遐想。这一举动,助长了杨帅的气焰,便大胆的邀约林花晚上出去走走。
杨帅。出生在一个丰衣足食的家庭。父亲是政府官员,母亲经营酒店。良好的家庭背景养得他从小娇生惯养,不学无术。加上一副英俊的外表,使他过早的混迹在脂粉堆里,纸醉金迷,逢场作戏。对于感情,他看得很轻,同时和四五个女孩子周旋还能得心应手。长期风月场的生活,造就了他的油腔滑调。对于林花,他只是一时兴趣,迷恋于林花美丽的外表。
夏未的黄昏,微风卷起了一片片云彩,映着夕阳的光辉,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祥和。
林花坐在婶婶家的门前,想起了白天的事儿。一方面,他希望杨帅快点来。像所有青年男女一样,出于对爱情的向往。另一方面,她又感受到恐惧,至于为何恐惧,她也想不明白。就这样挣扎在矛盾斗争之中,坐立难安。
微风吹开云朵,露出几点繁星的时候。杨帅踏着满天的夕阳,匆匆的来了。穿着一身漂亮的衣服,还带着玫瑰和烟花。正是许多女孩心目中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
事实上,这天晚上,杨帅确实带给了林花许多快乐。从父亲去世后,林花就很少笑过。尤其是当天空开满五颜六色的烟花,繁星因此而暗淡无光的时候。林花几乎开心得狂笑而死。
随后的日子里。杨帅每天都在夕阳满天的时候飘然而来,每次都能带给林花不同的惊喜。
这才是林花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多年来没妈的日子,使她的生活充满了忧郁与悲伤。杨帅的出现,就像春阳照耀着大地,给她的生活带来了无限光辉。
又是一个华灯初上的夜晚,晚风吹起了乌云,向江南的小城轻轻的盖了过来。林花和杨帅正走在去电影院的路上。这是林花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出去看电影。她想:这也许就是小说中的爱情了吧!她感到庆幸,庆幸书中的爱情竟然让自己在生活中碰到了。与此同时,她又感到忐忑不安。对于杨帅,她除了知道他家庭富足,相貌英俊,能说会道外。其它的知道得不多,比方说:人品、生活方式、性格爱好,学识修养……可怕的是,他甚至不想去了解这些事情。不知道是怕结局失望,这是怕亵渎杨帅的人格。
“林花,你真美!”杨帅突然说。
“我不太相信,因为你说得太多了。”林花说。
“每次都是一句话,每次都有新感觉吗?再说不知怎的,每次见到你,我总会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杨帅说。
“但愿是你的真心话就好了。”林花说。
“骗你龟孙子。”杨帅叫道。
这场电影没什么引人入胜的内容。他们只看到一半就出场了。
乌云不断地涌起,远天传来滚滚雷声。豆大的点不停的落下,紧接着倾城的暴雨扑面而来。
杨帅拿出雨伞,举到林花头上。林花见到杨帅的细心,感到心里甜甜的。无形中亲近了许多。雨伞不停地在狂风暴雨中摇摆,像怒海上的一叶扁舟,飘摇在波涛汹涌的苦海里。杨帅伸出手臂,轻轻的围在林花的肩膀上。林花轻轻地低下了头,没有作太多的反抗。任由杨帅紧紧地搂住自己,艰难的踏上归程。街道的两旁,有暴雨打下的一地落花,红成一片,在路灯的照耀下,鲜艳而凄美。
站在林花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