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可不是为看她啊。我表白。
我也没说呀，你解释什么。她说。
32
要不是林怡云告诉我我还真差点没认出张蕾。
其实张蕾是那种见过一面一定会给你留下很深印象的漂亮女孩，我记得在海南见到她的那次就是因为我的旅行团里有人拿我跟她做比较，他们说你看人家那团，那导游，再看咱们这个……当时我听了心里很不爽，我是男的，跟她根本没有可比性啊。就因为团里那些话，我当时找了个时机过去跟张蕾搭讪了几句，交换过名片回来以后我团里的气氛一下子又活跃了许多。
我还记得那时候张蕾留长发，和林怡云以前一样直垂下来很简单，而现在林怡云整天把头发盘起来，旁边时尚地坠下两绺长卷发在外面，张蕾却已经剪短了，刚刚及肩。
林怡云的这伙朋友里另外三个女孩都是长发，我们到了酒吧一见面我就先注意她们，看看都不是林怡云已经拉起张蕾，对我说，喏，张蕾，这下见到了。她看看张蕾又看我，后面这句“这下见到了”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挨个打着招呼，林怡云向他们介绍我，赵春宇，就是我那大学同学，以前跟你们说过的。然后又开始一个个给我介绍那些人。
他们当中有两个女孩个子很高，比林怡云还要高一些，是模特。看起来也挺有那个劲。不过我还是觉得女孩像张蕾那样差一点一米七，一米六八六九最好，当然林怡云除外。
还没弄清两个模特谁是“新丝路”谁是“美在花城”就轮过去到了别人，不过之前林怡云跟我说无所谓，她说他们这圈里的几个模特都没什么前途，真有前途的在这堆人里也找不到，都去傍更大的款了。见了面我觉得也是，其实我看这两个女孩最多也就是有个高度优势，长相并不好到哪去，气质上也比林怡云张蕾这种白领美女差一段距离。
在来的路上林怡云已经给我讲了不少这些人的情况。那个跟林怡云一样盘着头发露出修长脖颈的女孩应该算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或者说姐们，叫什么什么晴，名字挺拗口，林怡云张蕾都管她叫小晴，我发觉她们之间好像有一种很特殊的感情，后来才知道林怡云刚来广州那会儿她们三个曾经合租一套房子住在一起差不多一年多时间，正好就是“非典”的那段时间。
小晴身边的吴总是她老公，也是林怡云之前讲得最多的一个。林怡云叫他老吴。
在这伙朋友里我看也就这个吴总——老吴还像那么回事，四十出头不过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几岁，军人出身，方脸孔，稍稍带点富态，外型颇有男性魅力。
老吴也是做旅游的，不过他是自己的旅行社，老板，说了算的。他的旅行社总部也在北京，也是广州、上海设两家分公司，运作和我们公司基本相同，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而且他一样有境外资金支持，做出境在行内名气很响。
之前林怡云告诉我，说小晴并不是老吴明媒正娶的妻子，她现在的准确身份应该是二姨太，不过自打去年她给老吴生了个儿子以后，身价就一直看涨，地位扶摇直上，而那位真正的吴太太——老吴的结发老婆——现在正带着女儿在北京过着大奶奶生活世事不问呢。
老吴以前为了生意整天在京沪穗之间飞来飞去，到小晴给他生了这个儿子以后他在广州呆的时间就比其他地方多了很多，几乎就把这里当家了。林怡云后来还跟我说，她说你别看老吴开着“奔驰”人模狗样的，其实不是个好东西。她说有一回老吴喝多了，就借酒撒疯抱住她一通表白，差点没叫小晴撞上。当时她一点没客气，抹去噌在嘴边的口水抬手就是一耳光，立刻就叫他老实了。林怡云跟我说这话时我就问她，你跟我说这干嘛？你什么意思？她说，让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我呢。我说，那能怎么样，那还不是因为你现在才二十几岁？青春年华。等你老了，过了三十，身边人就不一定这么多了吧。那时她就不说话了，停了半天才说，也许到那时你也不知道去哪了。
林怡云之前也说到张蕾，她告诉我张蕾比我还大几个月呢，所以到了酒吧以后我和张蕾说话也没太多顾忌，加上有过一面之缘，聊得就多一些。我和张蕾聊，林怡云就在老吴那边跟他们喝酒闲侃。
张蕾也跟我说起那两个模特。我发现她和林怡云有很多地方挺像，都是美女也都有点自恋。张蕾管那两个女孩叫“小模特”，她说这俩小模特在她们自己公司里都属于海拔偏低的，海拔高的不适合咱们这个圈子。说着她用下巴示意在座的几位男士，说，你就看看我们这几位……你看他们，开车都得站着开，站着开头发都够不着车顶，这要是来几个一米八的MM，他们哪找自尊去。我就说，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哪有站着开车的。那怎么踩离合呀。那就别开得了，请个司机算啦。边说我们俩边笑。
其实他们圈里这几个男士并没张蕾说的那么差劲，有两三个是矬了点但坐着开车绝对也没大问题，而且他们各个有车有楼事业平步青云，虽然都算不上豪富也都各有所成，相比之下倒是我好像除了不用站着开车以外跟人家比什么都应该自卑。不过真比较起来我还有一点好过他们，就是年轻。他们当中有几个年齿的确偏大了点，我看都比老吴高寿，但也都说自己扔三奔四。张蕾评价他们，说得了吧他们，他们扔三奔四那会儿我才进小学还没让男生拉过手呢。我一听就笑着问她，说，随便问一下，张蕾，你是什么时候让男生拉过手的？她说问这干嘛？笑了笑又说，五年级。我说，巧，我也五年级。我又说，我还记得那个小女生的名字。张蕾问，叫什么？我说叫李小莉。她说，你还管人家叫“小女生”啊？恐怕现在都当妈妈了吧。我想了想，使劲回忆那个女生的长相可惜实在太模糊了，不过她笑起来害羞的样子总好像再使点劲就能想起来似的。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我坐在她后排，当时还在上课，我记得我那时壮着胆子从课桌下面伸手过去拉住她的时候她好像也轻轻握了我一下。事后为了这事我和老高还差点绝交，我记得我那时义正词严地对老高说，你要把这事告别人以后我要再理你我就不是人！想到这我摇摇头，跟张蕾说，应该不会。张蕾就问我，你喜欢她是吗？我说，应该是她喜欢我吧。张蕾就笑起来。拿过酒杯端在手里，脸上的笑慢慢凝结，好像想什么想出了神。
33
和张蕾一起的老方是她公司老总，中等个儿险些就要参加站着开车的队伍，穿着笔挺戴副眼镜人挺精神。除了身高抱歉老方还有个不足就是头发稍稍有些稀疏，云开雾散一样，盖来盖去好像也盖不住。很无奈地喜欢大伙都叫他方哥。
老方坐在张蕾另一边，时不时欠身往对面老吴他们堆里插上一两句，我看张蕾好像不大理会他就注意多看了他两眼，发觉他眼镜后面那对单眼皮总朝林怡云身上眨，迷离得不行，就想林怡云说的还真没错，还真是不少人盯着她。
我看老方张蕾也向后瞟了一眼，跟我说，放心，老方有自知之明。我笑着摇头。她又说，其实你们男的都这样。我问她，哪样？她说，你们最想要的其实还不是情人，就更不是老婆了。知道是什么？我又摇头，听她讲。是情人的姐们。她接着说。……你们哪，自己哥们的女人要是有点姿色，那是第一理想，除了那个，小姨子就首当其冲。我说，你这话有点偏激。她说偏激什么呀，你们谁不这样啊？就算有些人没做出来肯定也动着心眼呢。我就说，那你还不让人想啊。说完才觉得这话有点暧昧了。不过我倒确实想往过跟张蕾的身体暧昧，但以前也就那么一两次后来就淡了，没想到这时候一下子又来了。
张蕾笑着看看我，忽然问，对了，你现在住哪？我告诉她地方，就在中信后面。她说住那啊。点点头向林怡云那边看了看，又说，你跟林怡云还真是同学啊。
张蕾的意思挺明白，我和林怡云不是一起住，所以我们就真的只是同学。
其实一开始林怡云跟他们介绍我时说我是她“那大学同学”，还说以前跟他们说过的，那时我就已经觉得心里别扭，现在又听张蕾这么说我苦笑一下，说，真是同学怎么了。要不还能是什么？张蕾还是看着我，笑里带着深意似的，说，你这人挺有意思。
林怡云在老吴那边又干了一杯坐过来，问我们，聊什么哪这么起劲？张蕾看看我，说，还能聊什么，聊我们在海南的那段过去呗。说着笑起来。又说，林怡云，你不放心谁呀？我还是他呀？林怡云说，哪有啊，说什么哪。我干嘛不放心啊？……张蕾，春宇他就是我同学，真的。说心里话你们要是真有过去重温我替你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张蕾说，是吗？说着又笑。我就在旁边说，张蕾姐，林怡云姐，你们俩能不能不拿我说事啊？
林怡云白我一眼岔开话题，问张蕾，哎，新地方怎么样？老方那？张蕾说，有什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上班下班，他那公司人多关系挺复杂慢慢来呗。林怡云点头说，也是，大公司嘛。不过不用像以前那样到处跑了，其实也挺好的。我还羡慕你呢。
这时老吴插进来说，张蕾你去老方那真可惜了。我那时候还一直想请你来我们公司呢，你做旅游是本行啊，轻车熟路啊。张蕾说，那你不早说。要不现在谈？老方也过来了，说，老吴你不能这样啊。老吴笑笑，转脸问我，赵儿啊，听林怡云说你来广州以前就跟广西、海南那边关系不错是吧？我说，也谈不上不错，就是业务关系。以前在沈阳国内做的多一些，带的基本都是这两个地方的团。他点头，说，是啊，是这样。
……
十一点多张蕾他们先走了。又坐了一会儿林怡云也说要走，问我的意思，我说那走吧，明天公司还挺多事。打过招呼，又和老吴他们干了两杯，我们起身准备离开，这时酒吧里的气氛已经达到高潮，场上做秀的几个女孩越来越疯，到我们出了门口还能听到身后的喧嚣。
林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