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而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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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而知之-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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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咄咄怪事,你怎么知道她的想法!你说,到底是怎么啦?”
“你相信我,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你不能再在海西住下去,也不能进住田畈,有危险,真的有危险。”
“小保,何方的危险?我怎么闻所未闻?新情况?”陆晓凯心想是不是王国基反悔了。
“你没必要知道得那么清楚,但你必须听我的。我是刑侦队长。”
“小保,是你开始编人了。”
“我骗人!你说,你给了段德贵多少?五万能封他的嘴!”
“我明白了。小保,我谢谢你告诉我最新的情况,我能想象到发生了什么。”
“我怀疑你提供情况的准确性,谁都不知道这家伙现在在哪里。也许,这小子制造了一个假象把你给蒙了。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夏主任也很危险,她说过什么吗?我警告你,危险就在你们身边,你们,而且时时刻刻存在。”
“小保,我以为我的事做完了,我真的想撤了。现在看来我的想法并不正确。”
“晓凯,海西已鸡犬不宁,再这样玩下去,刘书记我们的刘少岛同志、刘委员也就到点了。”
“小保,不可能。事实证明在海西倒下去的人,在河东或者在海东照样可以大显身手。焦音之便是如此,才几个月的时间,生意如日中天。与其说当初向他射出一箭叫他中箭下马,现在看来,倒不如说这一箭是射向他的救命箭,说不准青出于蓝而大胜于蓝。遗憾,这充分地暴露革命的不彻底性;同时,这也充分地表明了海西绝不会发生大事。你尽管放心。”本来陆晓凯什么也不想说,让谷小保保持平静就算了,更何况自己根本没思想准备和未来打算,但不知怎么的他却说了这一通话。
“晓凯,飞蛾扑火起不了警示作用,事实将证明为你的心中目标所付出的所有努力必定徒劳无益。”
“谷小保同志,‘陆晓凯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此话又从何说起。小保,我想返璞归真,但在这之前我要做点什么,要不然我不但苟且偷生而且不得安宁。”
“晓凯,我就说一句话:你不为我们这些人想想吗!晓凯,我请你为维持海西现在的局面做一点工作!行不行!”
谷小保说完出了房间,但在楼前他却碰上夏冰。夏冰喊了几声谷队,谷小保应付着一甩头离开了别墅。陆晓凯非常遗憾谷小保就这样离开了别墅,他呆坐在床上。其实,他这趟回海西还有一个不便说出口目的,他想与曾经帮助、支持、关心过自己的朋友见一次面,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想与刘少岛见一次面。在他的想象中,这是一次有意义的告别,他再也不想给他们添加任何麻烦。然而现在,他却觉得这一切无论如何不可能了,他感到海西似乎正涌起一股潮流,虽然捉摸不定,但实实在在。此时,抑郁、烦闷涌上了他的心头。
夏冰站在一旁,她已经看了陆晓凯好几分钟,她心里急,她不知道他与谷小保发生了什么;她想安慰他,可她又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做。不得已,她抽着了一支烟,然后递给陆晓凯。“大哥,抽支烟。我从没见你这样情绪低沉。”
陆晓凯接过烟,抽了一口,指着写字台前的椅子说:“小冰,我是个很现实的人,可我,我搞不清楚了,你能陪我一会儿吗?”
“大哥,相信我,我能帮你!”
陆晓凯望着夏冰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海西强逼我违背初衷再做些什么吗!“小冰,你本身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坐吧。”
“大哥,谷队不会做对不住你的事。”
“当然。”
“那是你做了对不住他的事?”
“当然,不,没有。”
“那是谷队害怕了?大哥,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
“不。小冰,他是最勇敢的人,他比我勇敢,他足智多谋。可恰恰因为我的事,他反倒优柔寡断。这事换着我,我也会像他这样做。”
“大哥,你给我说点什么,我能帮你,真的。”
“小冰,你也看到了,别掺进来。我希望你平平安安。”
“出去走走。外面空气好。”
“下次吧。小冰,我可以忍受任何人的欺骗,但是我不能忍受朋友的隐瞒,我不知小保忍受了多少苦痛,但是我看得出,他正承受压力。这肯定不是工作失误造成的,也不是朋友的误解、失信造成的,更不是家庭的困惑造成的,那么,是谁给他的压力,这种压力又有多大!我和你离开海西、离开田畈,这压力会自然消失吗?小冰,最近,你有什么压力吗?”
“我没感觉。没任何压力。”
“那么,你感到身边有什么变化吗?”
“也没有。”
“也许我是多疑,没什么,没事了。”
“大哥,以前王国基看我的眼神就像你说的故事中的警察,最近,他好像坦荡多了,笑脸自然多了,那神情没了,这算变化吗?他最凶的一次是我没拿他给我的钥匙。真可怕,就像要吃了我似的。”
“哈,哈,你怎么知道他要吃了你?”
“大哥,我一直看着他。一开始我心里紧张,但是,大哥,我没丢脸,我坦坦荡荡,我觉得你就站在我身后,正给我鼓励,因此,我什么都不怕。”
“小冰,你相当勇敢。哎,现在?”
“见过这种场面我就不怕了,再说,我没错。你了解他?”
“不。没什么接触。”
“你的爱人都要被他欺负了,你还四平八稳,这也叫男人!”
“是我的不好。小冰,你比我勇敢,我要是你早就自动解除武装,成为刀下之鬼了。”
“我有爱情的力量,也许,他被我的眼神给镇住了呢。大哥,你说有这种可能吗?”
陆晓凯笑了,他双手托着夏冰的脸。“小冰,让我看看你当时的眼神,一眼,我就知道了。”
“我做不出来。”
“我看过,有时,你就是一副傲雪斗霜的神态。我第一眼看到你时,不完全,但有几分就是这样的。”
“要有的话,肯定不是故意的。大哥,我真的有一百万了。”
“小冰,你的速度比我快多了。这说明我以往接受的廉政教育是有用的。这下好了,两个败类在一块。一个追求所谓的爱情,第一次爱上的人竟是一个腰缠万贯却罪不可赦的伪君子;一个心存所谓的理想,人生的第一个理想意是探一条回头是岸的华容小道。荒谬之极,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爱情、理想可言。还是小磊好,独步塞外,笑傲江湖。”陆晓凯又闷笑起来。“小冰,你分析分析,谷队说让我俩一起离开海西,离开田畈是什么意思?”
“我去田畈前,王市长让我和谷队一同到北京出差,真是莫名其妙。”
“小保怎么没说。你去了吗?”
“师出无名,我没去。”
“小冰,现在我好多了。让我静静思考思考。”
陆晓凯能静下来思考吗,第二天苏国庆打电话找陆晓凯,但这次却与前一阵子他打电话的情况截然不同。
有一次,苏国庆意气风发地在电话中对陆晓凯说:“李天亮快倒下了,你说谁会接副市长的位子。”他的言语中饱含惬意。陆晓凯说:“在海西,至少有三五十位胜任者”;还有一次,也是在电话中,苏国庆说:“如果,搞掉了王国基,你希望我出任市长吗?”而陆晓凯当时说:“无所谓了,国庆,人赤条条来。无所谓。”其实,这是陆晓凯常用的托词。苏国庆接着说:“怎么了,去年船上的豪情哪去了。”
怎么一转眼,情况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陆晓凯百思难得其解。当然,苏国庆够意思,虽然身体瘦弱但他不乏豪情。苏国庆开车接陆晓凯到自己就任副书记后的新宅。进屋后,徐涛沏好茶与陆晓凯握了手便退出了书房。
这是一间相当规模的书房,看上去有近三十个平方。南面是一扇与整个墙体相同大小的玻璃落地门,大红的金丝绒门帘悬于两边。其他三面墙前立放着三排整齐的漆着桐油的花黎木书柜,柜门上的雕刻图案显得玲珑剔透,鸭蛋青屏布设于内层,隐约中书影叠叠。转角处是二只三腿花架,大约一米来高,上支二盆用紫砂花钵套装的兰花。书房与客厅以小门相通,与小门相对的墙前立一玻璃高柜,暗红色绒布底衬上六道金丝线从小到大整齐地系扣三支锈迹斑斑的毛瑟短枪据苏国庆说这是太平天国时期的战场上保留下来的德国造;毛瑟枪正下方斜放着二层共六只已经变成黄褐色的明代信封。靠近玻璃落地门的位子上是一张特大号写字台,其实,它是一只木架子上架着一块大木板,木板上覆盖一张边角几乎拖至地面的墨绿色绒布,看上去像一张大床。现在这会儿放在上边的是一只青黑色笔洗和一尊名为《劈波斩浪》的青田石雕,笔洗中漂着几只烟头,看样子,是苏国庆的临时烟缸。可以想象的是,日常摆放在写字台上边的一定是宣纸、笔洗、砚台,还有笔架和一些大大小小的狼毫;向后是一张黑色的半新皮转椅,皮靠背上搭载的正是那件七八十年代的海军蓝长大衣,内衬的白里子已完全发黄,也许苏国庆日常看书也在这个位子上;再向后则是一只花黎木的茶几,此时,上边有二只正冒着热气的玻璃杯,碧绿的茶叶正一片一片地摇摇晃晃地向下漂动;最后是一只特大的深咖啡色皮沙发,这是书房中唯一一件有现代气息的家具,它承受苏国庆瘦弱的身子肯定绰绰有余。
设身处地,陆晓凯既觉得淡淡书香远漂而至,又觉得浓浓墨韵挥之不去。
站在一旁的苏国庆一直看着陆晓凯的一举一动。“怎么样,作何感想?”
“不错。古今中外、雅俗共赏、沉而不伦、清中见欲。”
“哈,哈,不超过初中的语文水平,六二以后的历史知识。晓凯,坐,喝茶。”
“国庆,其实无需言语。在此悠然一刻,便可涤旧思、荡俗念,生奇想、植飞灵;若闭目一日,则八千里路云定当油然心中。此情此景,茶饭不香,艳情无幽、言语无力,日月无辉呀。”
“我与你不同,无景可触,无情可生,不过,我能理解。晓凯,徐涛特定在此,就是想表达此时此刻的特定心情。晓凯,据我所知你是有备而走。”
“往事不堪回首。”
“你对义的理解也许与我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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