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故事by那口虫(书版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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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故事by那口虫(书版完结)-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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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池脖子上的青筋都泛出来了,凶神恶煞般地喊道,“快叫救护车,送她去医院!”
思存的孩子没有了。那一撞正好撞在她的□上,要了孩子的命。思存爆发了大出血,情况十分危急。
护士从手术室出来又进去,抱了一大袋浓稠的血浆。墨池双手紧握住那对闯了祸的拐杖,靠在冰冷的墙上。
他恨死了这对拐杖,却离了它们连站都站不住。他更恨的是自己。刚才医生告诉他,孩子保不住了时,他才第一次知道,他对孩子有着那么深的感情。失去孩子的那种痛,就想把心活活摘了去一样,血几乎要从嗓子眼里呕出来。
李绍棠也靠着墙,不住地说,“大出血!和邵音一样!我害死了邵音,你害死了我女儿!”他指着墨池,声音颤抖,目光阴狠。
墨池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他没有想到,历史竟会惊人地相似。他唯有祈祷,但愿思存没事,思存绝对不能有事!他愿意用他的一切换取思存的平安。事实上,一直以来,他的一切就只有思存。
本来,他还会有一个孩子。可是,在思存那么热切地盼望孩子出世时,他还在给她泼冷水,劝她不要这个孩子。
他知道,是他自己自私。这幅残破的身体,他无法面对孩子。他却忽略了,思存是多么地爱这个孩子。就像他爱思存一样,这样的爱,根本无法承受失去的痛。
他也爱孩子,只是他知道得太晚了。
   他无法想象,等思存醒过来,知道孩子没了时,又会是怎样的撕心裂肺!〃 
手术室的门开了,墨池迎了上去。站得太久,他的腿几乎不能行动,他用拐杖稳住自己,身体前倾,李绍棠挡在他的身前,急切地问道,“我女儿怎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没事了。我们已经为她做了手术,引出了死胎。她失血过多,身体非常虚弱,需要好好调养。”
思存躺在活动床上,被推了出来。她的脸比身上的被子还要白,眼睛睁着,茫然而空洞。眼角的泪水源源不绝。
思存住进了顶层的外宾病房。门口有警卫把守。墨池追到病房前,李绍棠交代警卫,绝对不能让这个人进去。
墨池站在病房外面,等李绍棠出来送医生,拦住他,苦苦商求,“李伯伯,请让我去看看她。”
李绍棠冷酷地咆哮道,“你有什么资格看她?你害得她差点一辈子都当不了母亲你知道不知道?”
墨池如被五雷轰顶。
李绍棠说,“别说你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也不行!你就是个不吉利的人,没有你,思存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看到你只会更伤心!她的孩子因你而死,你不管做什么,也赎不掉你的罪!”他心里加上一句,就象我赎不掉对邵音的罪。
墨池猛地抬起头,看着李绍棠,无言以对。  
“跪下!”李绍棠突然吼道。
墨池怔了一下,想到死去的胎儿,想到思存被推出来时空洞的眼神和绝望的泪水,他扶着拐杖,仅有的、僵硬的右腿慢慢弯曲,咚地一声,跪倒在地。
长着骨刺的膝盖砸在冰冷的地面上,他晃了一下,冷汗马上从后背涌出来。他的双手死死扶着拐杖,努力挺直脊梁。如果这一跪能赎掉他对思存的亏欠,他宁愿跪在这里一辈子。
李绍棠摔门进去,把墨池留在门口。
墨池不知道,刚刚思存醒来就叫着他的名字,不住地流泪。医生怕她情绪震荡激烈,影响身体的恢复,为她注射了含有镇静成分的营养液。
思存昏睡了一天一夜,墨池在病房外跪了一天一夜。到最后,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只是靠着一双手的力量支撑自己。心口的位置已经疼得麻木了,他想,也许这就是思存失去孩子时的感觉。
天亮的时候,墨池离开了思存的病房门口。他被送去了急救室。
第 49 章7 
李绍棠突发脑溢血。
那么暴躁强壮的一个人,在女儿的病床前尽心守护,柔声哄劝。突然就像一截枯木般仰面倒下。  
好在发病的地点是医院,第一时间得到救治。做了开颅手术,命是暂时保住了,人却没有再站起来。全身失去知觉,大小便失禁,连眼珠都是僵的。唯有大脑还很清醒,嘴里常发出呜呜的声音,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最后,还是刘春红同志听出了玄机。他说的是,我要女儿!
思存硬撑着下床,来到李绍棠的病床边。
他的病情非常不稳定,医生说,只要受到一点刺激,他随时会再度发病。到那时,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李绍棠是市里的重要客人,是X市接待的第一位外宾,万万不得有半分差池。他病成这样,只有一切听他的,等稳定病情后回美国接续治疗。
那时思存意外流产才不过四天,身体极度虚弱,还不能下床。
陈爱华放着自己的病重的儿子不能照顾,轮流守在思存和李绍棠的病床前。
陈爱华说,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步田地?
温市长说,这叫多事之秋。
市委市zf派出了力量照顾李绍棠。也带来了更多关于李绍棠的消息。当年邵音难产而死后,李绍棠一直没有再娶。他在美国孤身打拼,公司业务庞大,他却没有一个亲人。
陈爱华对思存说,“你父亲也是个可怜人,你别怪他。”
思存沉默地喝着乌鸡汤,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抽疼,是为那个蛮不讲理的大胡子疼。她想,也许这就叫父女连心,这是李绍棠和她之间,永远无法改变的关系。
思存问陈爱华,“墨池呢?”
陈爱华支吾着,想到墨池一再的哀求,狠下心道,“墨池工作忙,在单位。”
思存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她不相信,墨池会在她失去孩子后一次都没有出现。她不相信,有什么工作比得上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难道她父亲不喜欢他,他就把自己藏起来了?她不相信她的墨池那么软弱。墨池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第六天,思存终于能勉强下床。双脚落地,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她走出病房,抓住护士问道,“电话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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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电话去温家小楼,无人接听,连保姆都不在。她又打去民政局,对方说,温墨池家里有事,请假了。
不在家,不在单位。思存的心悬了起来。
上楼的时候,思存在楼道里遇到保姆,保姆的手中端着的,是为她准备的滋补品。思存象遇到救星一样迎上去,“阿姨,求求你告诉我,墨池到底在哪里?”
保姆眼睛泛红,带着思存来到楼下的一个病房。原来,他就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
墨池无声无息地躺在病床上,瘦的脱了型。他在思存的病房外跪得太久,骨刺深深扎在肌肉里,整条腿都发了炎。前两天开了刀,剜除了腐肉,剔除了死骨。保姆拉着思存的手,“墨池他只剩下了半条命,还在惦记着你,不让你知道他病倒了,让我把鸡汤送到楼上给你。他没有力气,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思存跪在墨池的床前,泪珠一串串落下来,滴在他灰白的脸上。
只一瞬间,墨池就醒了过来,看到思存在流泪,连忙抬起手。他是真的没有一点力气了,手抬了一半,无力地垂下去。
思存赶紧拉起他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摩挲,叫着他的名字。
墨池说,“别哭……小月子里掉眼泪,会伤身体。”
思存连连点头。墨池讲话很费力,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我杀死了我们的孩子。”
思存摇头,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我没用,保护不了孩子。”
墨池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我现在才知道,我爱他,就像爱你一样爱他。”
思存抿住嘴唇,努练出一个微笑,“医生说我恢复的不错,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
这句话对墨池太重要了,他好像吃了定心丸一样,重重地松了口气。“我真怕你会恨我一辈子。”
思存低头吻他,“不会。我永远不会恨你。我爱你。”
病房的门悄然开了,陈爱华和刘春红并排站在门口。刘春红的手里拿着两片薄薄的纸,看到思存,迅速藏到身后。
 ‘陈爱华和刘春红交换了一个眼色。长痛不如短痛,陈爱华走到墨池的病床前,刘春红把思存带出了门外。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越来越激烈的争吵声,纸张撕裂的声音划破空气。墨池听到思存在哭。他不顾一切地掀开被子,沉重的腿却一动也不能动。
墨池急得脸色通红。拐杖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他却无法动弹。他用恳求的目光看着陈爱华,陈爱华却别过脸去。墨池一咬牙,扶着输液架站起来,人不住地摇晃。颤颤巍巍地拿过拐杖。墨池用双手的力量,拖动身体,一步步挪到门前。
他一开门,思存就扑了上来,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墨池,我不离婚。”
L墨池震惊地看着刘春红,后者尴尬地站在那里。陈爱华也跟了出来,刘春红为难地说,“陈大姐,离婚证书,思存给撕了。”
墨池被架回病房,他情绪激动,脸色通红,奋力维护自己的权利,“妈,你怎么能这么干?你知道我和思存是相爱的,我和思存都没有签字,离婚证书哪里来的?”
陈爱华只得告诉他们,李绍棠的情绪不稳,反复叨咕着让思存离婚。医生说,不稳定下他的情绪,十分危险。李绍棠是市里的贵客,项目没考察成,已经让市委班子很为难,要是他在X市有个闪失,整个市委领导班子都没法交代。市里开会决定,不管怎样要遂了外宾的愿,个人利益服从集体利益,在墨池和思存双双病重的时候,陈爱华去民政局和北方大学开来介绍信,为他们办了离婚手续。刚才被思存撕掉的那两张纸,就是离婚证。
“这叫什么理由?”墨池完全听不进去,只知道要保住他的思存,“他已经病糊涂了,您也跟着他糊涂?”
陈爱华红着眼睛说,“妈妈也知道苦了你们,可是这是为了大局,这是温家的孩子必须做出的牺牲。”
墨池口不择言,“我宁愿不做温家的孩子!”:
“啪!”地一声,陈爱华一个耳光甩在墨池的脸上,苍白的半边脸瞬间变得通红,墨池和思存都惊了。墨池残疾以后,陈爱华对他怜爱有加,再没动过他一个指头。现在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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