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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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越位-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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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遁永远是弱者的本能,但逃遁也需要过人的勇气。想到死,彭赛赛的双脚软了起来。她恐惧地自问:“真到了那样的地步吗?”
她无目的地往前走着,然后在街心公园的一条长椅上坐了下来。
超负荷的痛苦让彭赛赛变得空白而迟顿,所有的神经都麻木了。
天忽地阴了,不一会儿,老大的雨点透过密密层层的树叶,劈里叭啦地砸了下来,接着,雨点连接成密集的雨网。
彭赛赛坐在雨中,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
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举着一把橙黄的雨伞,故意踩着水坑儿一跳一蹦地跑了过来,走近彭赛赛的时候,他放慢了脚步,大声对彭赛赛说:“阿姨,你没事吧?为什么淋着?我送你去回家吧。”
回家?如今的彭赛赛还有家吗?她的家到底在哪儿?
彭赛赛抬起头,看见一张圆圆的小脸和一双黑亮的眼睛,她不忍拒绝孩子的好意,站起身,躲到了孩子的伞下。
当他们共撑着一把伞从那条林荫路走出来的时候,彭赛赛觉得喉间变得火辣辣的,水珠不断从脸上流淌下来,凉的是雨,热的是泪。
⑸彭赛赛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她知道这个时候方登月还没下班,她想趁这个时候回去洗个澡,再拿几件换洗的衣服。
房门打开了,迎面站着两个陌生人,一个中年女人,一个孩子。
“你是谁?”彭赛赛面无表情地质问。
“你是谁?”女人一脸的宠辱不惊,不卑不亢地反问。
女人反客为主的态度让彭赛赛恼火,怒气和委屈同时在心上漫过,自已才离家不几天,竟然连最后的领地都已经被别人侵占了。
“你们到底是谁?”彭赛赛说着话,甩掉脚上被雨水浸湿的鞋,找了一双拖鞋换上。
女人指了指电话说:“你还是自己去问方登月吧,他会告诉你怎么回事。”说着话走进厨房,把浸泡在铝盆里的竹笋翻洗了一过,又换上新水。
看那女人悠闲自如得像个主妇,彭赛赛反倒不知所措了。
一个已经破碎的家,谁爱住进来,谁就住进来吧。
一个毫无心肝的男人,谁爱拿去,谁就拿去吧。
彭赛赛以最快的速度洗了澡,穿好衣服从浴室中走了出来。那女人正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不冷不热地对彭赛赛说:“淋了雨,喝碗姜汤吧。”
俗语说:“扬手不打笑脸人。” 女人的好意让原本想兴师问罪的彭赛赛软了下来。
当彭赛赛无言地坐进沙发,小口啜着姜汤的时候,女人突然说:“我叫余立儿,是方登月初恋的女朋友。”
彭赛赛没想到突然冒出来的外地女人竟是丈夫的初恋情人,更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坦率地直言相告。
女人的出现,进一步证实了这个家庭的虚幻,七年的相处,从一开始便有无数的秘密和欺骗。但这一切,对已经心灰意冷的彭赛赛来说,全都无足轻重了。
倒是余立儿有点欲罢不能,主动向彭赛赛说起她和方登月的从前。
劳燕分飞的悲怨给男人留下的伤痛大多像刀伤一样,剧烈而短暂,随着刀伤的平复,记忆也会一点点浅淡。而女人对真爱的留恋,却会折磨她们的一生一世。
和方登月分手不久,余立儿发现自己怀孕了。丢了工作,举目无亲,连自己的生活都没有着落,拿什么养育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但余立儿铁了一颗心,把孩子生了下来。
为了母子俩的生存,她当过钟点工,当过发廊妹,也做过传销,卖过小百货。直到认识了安徽一个做毛笔生意的中年人,生活才安定下来。
那男人是个好人,为人善良而厚道,对小粤也很疼爱。没有婚约,没有名份。余立儿认了,只要能给孩子一方遮风避雨的天地,不再时饥时饱,不再东游西荡,余立儿什么都认了。
可惜好景不长,两年后,安徽人的妻子要带一双儿女来深圳,安徽商人给了余立儿一万块钱。让她带着孩子离开那个临时的家,从此,母子俩又开始了飘摇不定的生活。
后来,余立儿得了肾病综合症合并肾功能衰竭,丧失了劳动力,只好带着儿子回广西老家,靠母亲和弟弟的接济,惨淡度日。
“这么艰难,为什么一直没来找他?”彭赛赛像个旁观者。
“说不清,也许爱一个人就不愿意成为他的包袱和累赘。”
“可你到底还是来了?”彭赛赛的话有点残忍。
“……”
“他知道孩子的事么?”彭赛赛又问。
“我想他心里全明白,孩子跟他长得那么像,连外人都能一眼看出来。”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
“我觉得阿月已经变得太陌生了。”
“那又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你是女人。你绝不会在情感上接纳我,但你能懂。”
“我们就要离婚了,你可以和他破镜重圆。”
余立儿苦笑着摇摇头:“不可能。就算阿月愿意,也一切都太晚了。”
“为什么?”
“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两个月……”
两个女人一起沉默了。
那孩子从书房跑了出来,手里举着一个原木镜框:“爸爸的照片!和我们家里的那张一模一样!”
镜框里镶着一张方登月大学时代的生活照,很土气。
赛赛仔细朝孩子脸上打量,果然,一双细长的眼睛活脱就是从方登月脸上直接复制下来的。她想拉拉孩子的手,孩子却退到母亲的身边,疑惑地看着彭赛赛,局促不安地把两只脚紧并在一起,手里的镜框抱在胸前,越抱越紧。
这一刻,彭赛赛的心变得像一棵爬满蚂蚁的老树,嘈杂而空洞,还有一丝由衷的怜悯,几乎忘了坐在对面的女人本该是她的情敌。
⑹彭赛赛在痛苦中迎来了三十岁生日。她决定回到自己家中举办一次小型的生日派对。
那天白天,方登月带着余立儿和余小粤去看长城了,家里空无一人。
彭赛赛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在客厅天花上挂满七色的彩条彩带,正中的墙面上,还挂上了一个风扇大小的火红的中国结。又从楼下的餐厅订了一桌饭菜,还拿出一瓶1000毫升的大香槟放到餐桌上。
刚刚忙碌完,关自云已经带着她的乔治昊按响了门铃。
乔治昊是半月前回国的,一回来,就正式向关自云求婚,并决定在国内定居,留在中国教书。他的姐姐乔圣慈在上次从中国回美国后不久,患急性心肌梗死去世了,临死时对弟弟说:“关自云是个好姑娘。”
对于乔治昊的求婚,关自云觉得有点匆忙草率,却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满屋子的喜庆气氛让关自云眼睛一亮。她放下手里的鲜花和一篮子水果,笑着说:“喂,搞得这么漂亮,像是要再结一次婚的样子。”
彭赛赛勉强笑了笑。
乔治昊和彭赛赛握了握手,回过头对关自云说:“你的女朋友真漂亮,比照片上看到的还漂亮。”
关自云故意嗔怪说:“喂,这儿可不是美国,不能随便对第一次见面的女士说她漂亮,而且不能当着自己的女朋友说别的女人漂亮。”
乔治昊耸了耸肩,两手一张说:“怎么会是这样?”
正说笑,方登月回来了,身后跟着余立儿和她儿子。
方登月手里提着一个老大的蛋糕,笑着和关自云打招呼,神情稍稍有点尴尬。
“喂,你可真是稀客呀。好久不见了!”说完,又指着余立儿和孩子说:“广西来的老乡,带他们去逛了逛北京。”
余立儿朝大家点了点头没说话,又朝彭赛赛微微一笑,然后带着孩子到卧房去了。
方登月把蛋糕放在了餐桌上,对彭赛赛说:“时间来不及,只买了蛋糕没有买花,幸好自云送花了。”
彭赛赛没理他,张罗着大伙入座。大家喝着酒说笑了一阵,关自云就催促彭赛赛点亮蛋糕上的蜡烛。彭赛赛却拿着火柴站起身,向餐柜边走去。
餐柜上摆了好几十支白色的蜡烛,彭赛赛把它们一支支点着,然后熄掉了厅里所有的灯。
“啊,就像我们美国过圣诞节一样!”乔治昊兴高采烈地说。
“喂,注意一下修辞,是人家美国!不是你们美国!”关自云立即纠正他。
“OK!是我搞错了!”乔治昊马上接受批评。
彭赛赛从餐桌上拿起一支蜡烛,捧在手心;高高地举到眼前,神情肃然,如入无人之境。
“当初,在护士加冕大会上,我们每个人都捧着这样一支蜡烛,没有浪漫,只有激情,我们念着希腊名医希波克拉底的誓言,……我之唯一目的,为病家某幸福……那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只有一个希望,做个好护士,可如今……我已经没有资格做护士了,可那不是我的错。”
关自云惊愕地望着似醉如痴的彭赛赛,觉得她的神情有点不对劲。
“今天是你的生日,许个愿吧!”关自云想打破沉闷的空气,竭力用欢快的语调说。
彭赛赛长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想许什么愿,也不想用烛光模仿别人的浪漫。这是我的烛光,我用它告别我的护士工作,告别我曾经珍爱的婚姻,告别我三十年并不成功的人生。”
气氛变得更加凝重起来。关自云故意大声地笑,并带头唱起了欢快又通俗的《生日快乐》。众人都跟着唱,余小粤也从卧室里跑出来,看着一群又唱又笑的大人们。
彭赛赛吹熄了手里的蜡烛,朝关自云点点头说:“谢谢你,自云。你是我一生中最可信赖的朋友。”说着又转向方登月说:“也谢谢你,谢谢你曾经对我的好。”说着话朝房子里环视了一周,走出门去。
关自云头一个回过味来,大叫了一声“不好!”率先追了出去。
等众人追到楼下的时候,彭赛赛已经坐上了一辆出租车,急驰而去。
⑺得知彭赛赛失踪的消息,柳婶急得老泪横流,赛赛的母亲却不哭,眼神直楞楞地坐在床边,一声不吭。
医院里为这件事专门组织了一个寻人小组,还特地在电视台和报纸上发了寻人启示。
三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一丝线索。
关自云从彭赛赛遗忘在餐桌上的手机里,查找了所有的电话号码,一个接一个地打过去,询问对方知道不知道彭赛赛的下落,回答全是NO。
电话打给火星蟑螂的时候,火星蟑螂半天没说话,接着,就放声大哭起来,怪自己几天来一直忙着生意上的事,没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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