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刚刚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般，他模样英俊，实力强大，身份神秘，理所当然地站在梵·兰蒂斯的身边，两人看上去偏偏该死的和谐。
“你是墨韶？”
墨蓝玉神色戒备地开口，他清楚地知道制造格兰仕城那一场大屠杀的人，就是眼前这俩，一个微笑从容，一个冷漠入冰，而且实力远在他之上。
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去以卵击石。
他想，他可能干了件蠢事。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来的目的咯？”
“……是。”
“人呢？”
墨韶往空椅上随意地一坐，惬意得仿佛在自己家里一般，他坐下之后，又朝墨梵招呼道，“过来，做我这边。”
男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格外配合。
墨蓝玉抿着嘴，拦着两人明显“鸠占鹊巢”的姿态，却不知该说什么。
打？他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求饶？身为墨家人该有的自尊和骄傲不允许他这么低头。
于是，气氛僵持着。
墨韶等了数秒钟后，没等到答案，不免有些恼了：“你把洛霁藏哪了？”
“我没藏他。”墨蓝玉硬邦邦地开口。
“哦？”墨韶不以为然地反问了句，“凯撒·罗斯找过你？”
墨蓝玉咬着牙，没吭声，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
果然还是太嫩了点。墨韶笑了笑，微微侧目，瞥了眼身旁面无表情的冷漠男人，心说道：“路人甲跟反派大BOSS的区别，果然不是一丁半点儿。”
“你们想怎么做？”墨蓝玉沉默了片刻后，问道，他是在受不了这股凡事都在对方掌控之中的气氛，仿佛他已经变成了那只可以被人随意拿捏的可怜虫。
墨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瞳仁微微一缩，墨蓝玉只觉得浑身一僵，身体的每一寸仿佛被冰冻了一般，寒从脚底升起，一寸一寸地侵蚀他的身体、五感、意识……
他慌乱之余，开始挣扎，却又似沉入了无边无尽的深渊，呼吸一点点变得困难起来，空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好痛苦……
“乖乖配合我们。”墨韶轻笑着道。
骤然之间，异象全部消失。
墨蓝玉狼狈地捂着胸口，大口地喘息起来，刚才那一瞬间，对方明明什么也没做，可他所经历的那一幕，偏又如此真实。
这就是圣阶异能者的实力？
“一天前，凯撒找过我。他，跟我说了梵·兰蒂斯的身世……”
墨蓝玉踌躇着开口，他不该高估墨家人的自尊，如果连活着都成了奢望，所谓的尊严又能帮得了他什么呢？
当所谓的真相从金发男子口中一一道来的时候，他最初觉得震惊不已，不敢置信。
生地上唯一的圣阶异能者，曾经以一己之力击杀了二十二名天阶异能者的梵·兰蒂斯，居然是小叔的儿子？梵·兰蒂斯怎么可能是墨梵呢？明明年纪都差了那么多……
可是，当对方抽丝剥茧，拿出一条又一条证据时，他不得不信了。
【杀父之仇，你不想报了吗？】
【梵·兰蒂斯杀了你的父亲，你因为胆怯，甚至连仇人都不敢认了吗？】
【墨家当初是如何对待墨梵的？你觉得他会放过你们吗？】
【你势单力薄，我自然不会强求你去跟对方硬拼，你只需要，将一样东西交给圣帝学院的洛霁，剩下的，你之需看好戏就够了。即便是这样，你也不敢吗？】
“他让你把什么东西交给洛霁？”墨韶皱眉，果然是凯撒在背后捣鬼，两面三刀的家伙，为了布局引墨梵入套，他倒是费劲了心思。
“我不知道。”墨蓝玉摇头。
“你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糊涂蛋呢？什么都不清楚，甚至于连杀号他老爹真正凶手是谁都不清楚，就被人当刀子给使唤了。
“不过我猜，应该是洗髓伐筋之类的药剂，洛霁的资料我调查过，他没有异能修炼方面的天赋，只能用药剂改变体质……”
墨蓝玉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因为他正好发现，刚一开始就没怎么吭声的梵·兰蒂斯忽然抬头，朝他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你在撒谎。”男人说。
墨韶愣了下，点头附议道：“你确实没说实话，如果只是送药剂的话，洛霁不可能一声不吭地离开……”
“还有一封遗书……”墨蓝玉暗暗吞了口唾沫，小声地补充道，“凯撒交给我的东西里面，还有一封洛奇奇的遗书。”
“伪造的。”墨韶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
“应该不是伪造的。”男人摇头，“是我大意了。”
“哎？”墨韶不解地应了声：洛奇奇什么时候跟凯撒勾搭上的？
2分之1神域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完结章
从墨家离开的时候，墨韶的心情有点复杂，墨家最后的希望，就在五分钟之前，被毁掉了。
墨梵一出手，当真是手下不留情。
一击毙命。
他当时，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倒是更希望能留墨蓝玉一命。
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没一丁点的关系，而是，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他脑海中提醒他：杀孽太深，终究会遭报应的。
天空突然晴转多云，墨韶仰头看了看天边蜿蜒的云彩，勾勒出两条交错的路线，仿佛预示着什么。
“去洛因斯城吗？”他问。
这会儿时间，凯撒·罗斯应该在那里。
或许，洛霁也被他接到了城堡里面。
“不要担心。”男人温和地安抚道。
墨韶回头，看着对方英俊的侧脸，神情恍惚地笑了笑：“嗯。”
凌泽云废了。
墨蓝玉死了。
帝国、联盟两边都陷入了内讧，动荡不安的现状，对他们说来说，应该是最有利的。
可为什么，他的心却一点也不平静呢？
就像一条路终究要走到终点，偏偏在他走到一半的时候，有人告诉他：路的尽头有个杀人魔王在等着你。他不能停下脚步，只能一步一步，忐忑不安的继续前行……
就是那种感觉吧，他想。
滴答洛因斯城的时候，下雨了。
连绵不绝的细雨，无声的落在地上，泛起一圈圈朦胧的烟雾。
这样充满浪漫气息的时候，其实挺适合约会的。
墨韶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微微一怔，将插在裤兜里的手伸了出来，主动握紧身边男人的手掌。
男人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无声地握紧了他的手。
两人安静的踱步在烟雨朦胧的洛因斯城街道上，灵力支撑起来的防护罩隔绝了细雨，却隔绝不了周遭惊恐的目光。
很快，罗斯家族的人被惊动了。
格兰仕城的事情被曝光之后，东、西大路上，哪怕是刚学会蹒跚走路的孩子都知道了梵·兰蒂斯这个可怕的男人。
原本没有多少行人的街道，终于变得空无一人。
墨韶好笑的咧了咧嘴，“大魔王来了，人们都吓得逃回了屋里。”
“那你怎么不跑？”男人心情愉悦地反问。
墨韶一本正经道：“我要是怕了，谁来看住你啊。”
“嗯，有道理。”对方同样认真地点点头。
接到风声之后，凯撒·罗斯主动现身，将两人请走了。
坐落于一片绿荫地上的白色城堡，一如墨韶记忆中那股甜腻的洛可可建筑风格，充满了香甜的回忆气息。
十二年一晃而过，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这里萧条了不少。”
墨韶徐徐开口，罗斯家族的直属护卫队在格兰仕城一站中牺牲了大半，上百名高阶异能者一天之间全部覆灭所造成的影响是极其轰动的。
“只是暂时的。”
金发男人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从容不迫的样子让他看上去仿佛凡事都成竹在胸。
事实上，在墨韶的记忆中，凯撒·罗斯很少失态，屈指可数的几次例外，还都是因为墨梵的缘故。
这一对舅甥，大概是命中注定没法和平相处吧。
“洛霁呢？”墨韶也不多废话，直接问道。
凯撒·罗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那双迷人的蓝色眼睛波光流转间，透着一种致命的魅力。
怪不得，赫兰居然愿意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当真是美色误人啊。
“我一直都太低估了你。”对方忽然道，脸上写着明显的遗憾。
“……”墨韶微囧，这是什么节奏？拉家常？
“呵。”墨梵意味不明地发出一声轻笑，和墨韶的反应不同，他更追求效率和结果，大多时候，他愿意将事情交给墨韶处理，因为他知道对方乐意如此。
不过眼下——
男人似乎有自己的打算。
墨韶张了张嘴，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因为在他开口之前，墨梵已经跟凯撒动手了。
圣阶对天阶，完全没有可比性。
哪怕凯撒拥有再怎么丰富的战斗经验，哪怕这家伙老奸巨猾，又能准确地揣测人心，却还是——
抵不过墨梵的全力攻击。
“砰——”
一声闷响之后，金范男人从龟裂的墙面上缓缓地滑落在地。
这是墨韶第一次看到如此狼狈的凯撒·罗斯，他脸色菜百，嘴角挂着一丝鲜血，单手捂着胸口大声的喘息着，被折断的肋骨生生地刺入了他的内脏，造成了大量内出血，如果不及时抢救的话，他就会这么失血而亡。
“即便你没有低估，你也没有机会了。”
墨梵漫步走上前，跟对方狼狈不堪的模样比起来，他甚至连头发丝都没有乱一根。
凯撒嘲弄地笑了笑，抬头，额头渗出的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额发，失血的症状愈发严重，令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落子无悔。
从他决定走出那一步棋的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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