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好个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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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好个馨-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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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副所长猛地把桌子一拍说:“给我靠墙站着去,我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老滋老味地,这是你看西洋景的地方啊?”
兵兵这趟到派出所的心境与上一趟完全不一样的,上次确实偷了东西,这次是协助破案被请来的。遭此训斥,岂能买帐,加上他把对周公安员的认识扩大了,认为公安员都是表面像个人,暗地里都是鬼。顿时火冒三丈,也使劲拍了下桌子,嚷道:“我既没偷又没抢,你凭什么这样凶?我爸爸虽然是走资派,但我根正苗红,我哥现在还是省革委会的常委了,官当的比你大得多。”
靳副所长嬉笑道:“哟嗬,小子还蛮有脾气的吗?”猛地站起身把脸一沉,吼道:“给我站到那边去。”
这倒把兵兵吓了一跳,但仍没动。
在张乙甲的面前连一个小孩子也吃不住,靳副所长觉得太没面子了。他走近兵兵,抓起腑领就拖。兵兵把住乒乓球桌子,靳副所长一使劲乒乓球桌都拖歪了也没拖动兵兵。
“哟嗬,小子还蛮有能耐的吗?你看那是什么?”
靳副所长趁兵兵走神的时候,猛地一使劲想把兵兵拖开,没想到兵兵并没有松劲,仍把抓着乒乓球桌,只听“吱”地一声响,兵兵那件何老太婆帮做的解放装从门襟处被扯开了。那时人们很穷,对衣服的爱惜有时胜过生命。靳副所长知道闯祸了,心里有点愧疚和后悔,嘴上却说:“你这是件什么衣服,这么不经拽。”
兵兵看着被撕开的衣服一会儿眼泪涌了出来,打小他都是穿哥哥、姐姐的旧衣服,这是他记忆中第一件新衣服,也是他最喜欢的解放装。今天却被撕成这样,他怎能不心痛?很快他由心痛转为愤怒,爆发出一种不顾一切的胆量和力量,他猛地一把抓住靳副所长的衣服,哭嚷着:“你赔我衣服,你赔我衣服……”
刚才靳副所长看见兵兵坐在旁边观看的神态,他骨子里就有点喜欢这小孩子。平时从不动手的他至所以这么做,还有一层意思就是逗着玩,闹到这地步也是他极不情愿的,他好言劝道:“你先把手松开,你先把手松开……”
张乙甲这时也从地上爬起来过来劝兵兵松手,可是任凭怎么劝兵兵就是不松手。靳副所长是可以使劲扳开兵兵的手的,但他不愿这么做,他已认识到这小孩子脾气很倔,如果再动手势必闹大。
兵兵的哭嚷声引来不少人。
陈指挥导员看着靳副所长的衣服被扯着,认为太不成体统,冒犯了无产阶级专政机关的尊严,喝斥道:“这是哪家的小孩子,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在无产阶级专政机关撒野,给我关起来。”
陈指导员的命令一出,靳副所长想拦也来不及了,几个公安员不问清红皂白把兵兵关进一间小黑房间里。
中午,兵兵妈去医院送饭,何老太婆听说兵兵为她家的事被关进派出所,坚持要到派出所去为兵兵说情,兵兵妈劝不住,搀扶着何老太婆来到派出所。
周志达正在接刘大馍打来的电话:“刘主任,刘局长,早上他家院里发生了盗窃案,我只是把他请到派出所想详细了解一下情况,可是到了派出所还没轮到我问话,他就被陈指导员关进了派出所。”
“叫个什么,这简直是刨不到冬瓜刨瓠子。杀人案我听不到一点能让我兴奋的消息,给我添麻烦的事倒是一桩接着一桩。你跟陈指导员说马上给我放人。”
周志达刚放下电话就听到门口值班民警喊:“周志达,有人找。”
兵兵妈见到周志达就哭诉起来,“不是说没事的吗,为什么关到现在不让回家。我儿子究竟干了什么坏事,你不应当瞒着我……”
何老太婆说:“周公安员是个好人,能告诉的,他一定会告诉的。兵兵妈你不要哭,你这一哭我就没得主张了。兵兵妈,你先出去一会儿,我同周公安员说几句话,听话,去吧。”
兵兵妈抹着眼泪走出派出所的值班室。何老太婆赶紧说:“周公安员你是个好人。兵兵是为我家的事抓来的,我不能不管。说老实话,小偷就是冲着我一点存货来的,这次我把他都交了,你行行好早点把兵兵放了。”
“我说奇怪了,洞里没东西,小偷偷个啥?你就不这么说我也在想办法放兵兵回去了,他在派出所里撕扯靳副所长的衣服,陈指导员把他关起来的。”
“哟,这可不得了。这孩子就是蛮撞、不懂事。究竟是个小孩子,哪里知道厉害。你帮帮说说好话,放了这孩子吧。”
“我老早就叫你把东西全部交出来,你就是不肯,东藏一点,西藏一点的,这回惹出案子了吧。你这回不把东西全交了,明儿说不定还要引出人命来呢。我看这样,你腿脚不好,我这儿工作又忙,你把东西就尽快交给邻居赛干事那儿。我这儿去跟领导说,尽快把兵兵放了。”
“那谢谢你,老天保佑你……”
何老太婆和兵兵妈俩在回医院的路上遇到正要去派出所的军生。
何老太婆说:“不要去了,我已说好了,一会儿兵兵准到家。”
军生疑惑。
何老太婆说:“这周公安员表面上看凶神恶煞,其实心肠好着呢,我试过几回了,只要你认真跟他说点事,他热心的很了。回去回去,肯定不用去了。”
军生想想已经电话和刘大馍说过,兵兵应当很快回来的,他也不愿伤了何老太婆的好意,就陪着妈把何老太婆送到医院,又谢了何老太婆为兵兵的事烦神。
何老太婆很高兴,说:“这话我听了不高兴。邻居好赛金宝,我一直把兵兵当自己的孙子待的,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靳副所长打开小黑房间的门,喊兵兵出来,兵兵不理他。
靳副所长笑道:“怎么,准备把牢底坐穿了?”
兵兵没好气地冒了一句说:“你赔我衣服。”
“那你出来,让我看看撕成了什么样?”
兵兵走近,靳副所长看了会儿说:“就一道划子,补得好,看不出来的。”
说到这靳副所长看周围没人,往兵兵手里塞了个东西。兵兵一看是当时人人都想拥有的“尖笔旗”纪念章,兵兵心里正想把它揣进口袋里,但没这么做,他把纪念章放到桌上,说:“我要你赔衣服,我要你立刻放我回去。”
说到这,周志达过来了,附在靳副所长耳边叽咕了几句,靳副所长说:“你没看见我正在做工作吗?”
“指导员那里?”
“没事,有我了。”
周志达正要走,看见桌上的纪念章拿了起来。
靳副所长说:“别动,这是我给他的。”
“喝,靳副所长你这是从哪儿弄到的?”
“上次没收纪念章交换市场收来的。”
“靳所长你真舍得。”
“有什么好稀罕的,人家还不要了。”
“不要,那你就送给我。”
兵兵听到了他俩耳语的内容就是要放他走,这时候他一把从周志达的手里抢过纪念章,拔腿跑出了派出所。
兵兵进院门正好与赛素花相遇,赛素花热讽道:“今天一天可长见识了。哟,怎么搞的?衣服也跟着长见识了?”
兵兵没眼看她,走了两步吐了口痰,跟着使劲踏了几下。
赛素花知道这是咒她,气得咬了一会儿牙,也朝院子里吐了一口痰,跟过去很很地踏揉了下。
兵兵妈告诉兵兵:“何奶奶叫你回来到医院去一下。”
兵兵就三下五除二地把饭吃完,起身就要往医院去。
兵兵妈说:“也没得急事,慌什么?”说着拿出针线叫兵兵把衣服脱下来,兵兵拿过针线说:“我叫何奶奶缝去。”说着把针线一裹一阵风就没了影子。
兵兵到何老太婆婆病房时,何静安他正坐在那双手叠放在手杖上耷拉着脑袋注视着地面,何老太婆正躺在病床上双手合掌两眼紧闭嘴里念念有词呢。
见到兵兵老夫妻俩立刻云开雾散,喜上眉头。何老太婆拉过兵兵的手握着,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兵兵,泪水就涌了出来:“他们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个孩子,快给我看看哪儿被打伤了。”
“何奶奶,他们没打我。”
“那衣服怎会撕成这样?”
“是我不小心扯坏的。”
“你这孩子……”何老太婆一面埋怨一面在床头摸索起来,
兵兵说:“何奶奶我知道你找什么,是不是找这个?”
兵兵拿出针线,何老太婆笑了,说:“你看我这脑袋,我当这在家了。快拿来,我帮你缝上。”又对何静安说:“这孩子就是灵,懂得老人的心。你回去吧。今儿我已经下地跑了,我看没几天就能出院了。有兵兵妈和兵兵,你就不要再跑来了。你按时吃药打针我就放心了。”何静安出了门,何老太婆戴上老花镜麻利地缝起衣服,一会儿说:“兵兵,我还有件事要请你做。你帮我从那堆东西里拿些出来送给燕子妈,就说是周公安员叫送来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唉——这叫我怎么跟你说呢?我也不晓得怎么说才能让你明白,你就不问,照奶奶说的做,行吗?”
“我晓得你是不愿意这么做的。”
“谁说的,要是奶奶不愿意,还要你这么做干嘛?奶奶高兴着啦。记住了,不要让何爷爷、还有你妈妈看见。”
兵兵不再问了,点了点头。
四十三、忍痛
    深夜,兵兵悄悄地爬上天花板,用手电照着,仅把何老太婆的金条、大头从天花板上的山墙壁橱里拿出来,摊开,分成两份,然后又把一份分成两份,想了想又分了又分。兵兵虽然是个小孩子,但对视这些宝贝如命的何老太婆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他的心里还是明白的:这是何老太婆为了赎他付出的代价。由此周志达和赛素花的形象在他的心中变得更加丑恶狰狞。他不愿违背何老太婆的意愿,但在执行时他大打了折扣。他把大部分宝贝重新包好放进隐蔽的壁橱里,最后只拿了四根金条和两卷大头。
兵兵剩着黑幕来到赛素花门前,他轻叩了几下门。
赛素花一直睡不沉,轻叩的门声已经把她惊醒。她恍惚觉得天快亮了,听到的是倒垃圾的吆喝声,正欲起来倒垃圾、倒马子。看窗帘还是黑漆漆的,她扯了下床帮上的电灯开关线,看了下电钟,才12点钟,她认定刚才的响声是自己做梦,“叭嗒”一声又把灯灭了。
“笃、笃、笃”的敲门声又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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