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搁浅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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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搁浅边缘-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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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住在这里的他,事实上是靠鲁少晖按月汇款给他度日,他才能在这块净土到处去摄猎不同的自然生态纪录,闲时还可以在纸上尽情挥洒一番。

    当然,最主要他是逃避再去碰触与何梦蝶那份旧时的感情。

    他将母亲交予鲁少晖照顾,虽是不孝,却是逼不得已的,他是带着赎罪的心在此静修度日,期望有朝一日也能把母亲接来同住。

    傍晚,踩着夕阳馀晖归来的他,看见寂寞多时的信箱里竟躺着一封信,他喜不自胜却又十分讶异。

    取出一瞧,令人震惊的消息令他不得不整理行囊,踏上归途。

    当回到曾经习惯已久的城市,他忽然觉得不适应起来了。

    经过熙来攘往的街道,蓦地,有一只常见的白色小粉蝶,那样自在翩翩飞舞着,看它层层飞升而上,飞过栉比鳞次的高楼,停靠在墙垣,然後又像花瓣般向着地面凋落而下,在恒长枯涩的城市生活里,它开启了草原、阳光、鲜花与露水的记忆。在乡间的生活已经令他心情平和,安於现实的不公;现在回到城市再让他瞥见飞舞的白蝶,又引发他思及与何梦蝶共寻蝴蝶的记忆,而二人无拘无束的搭配拍摄、悠游共乐的画面,竟然一直根深蒂固的存在他脑海中,足见他根本无法忘掉她,所以才一回到城市,所有的记忆都复苏了,但以前的逃避之念,都随着拂来的南风吹淡了。如今他与她各有各的天地,他们不可能再交会在一起了,即使他对它的爱恋仍旧存在,他也必须锁在心扉,不能再去叨扰她,更不能用他爱的方式去伤害她了。

    汪舜国的思绪渐趋平稳,一踏进家门,正在阅报的汪母赫见他回来,惊跃而起。「舜国!你回来了?」

    「妈。」

    汪母懂得识时务,见儿子平安归来,兴奋之馀,聪明地不多问话,只是很朋友似的伸手握着他。「欢迎你回家。」

    母子二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从你走後,少晖一直留在我们家,现在他病了……」

    「我知道,我就是专程回来看他的。」

    汪母讶异道:「家里的事你都知道?」

    「嗯,我们一直保持联络。」

    「唉,你这孩子!让我虚惊一场。你去陪少晖,我到超市买些菜回来。」

    汪母兴高采烈的出门。汪舜国推开房门,见鲁少晖闭目养神躺在床上,人变得清瘦多了。他上前轻唤,鲁少晖睁开眼,咧开嘴道:「呵,我就知道你不是忘恩负义的家伙!」

    「生病了还骂人?」他伸出手,正好与鲁少晖的手交握,二人的友情就在这击掌中默默递流。鲁少晖掀被想起来,却被汪舜国按住,要他休息;汪舜国因而凑巧瞥见床上有一件女用睡衣,即笑着说:「竟敢在我家,又在我床上养女人。」

    鲁少晖嘿嘿笑道:「你知道是谁吗?」

    「该不会是法国的热情女郎吧?」

    「是梦蝶,她回到我身边了。」

    汪舜国惊愕住。「她……你们终究是在一起了。」

    可见何梦蝶爱鲁少晖更甚过於他,才会在他出走後与鲁少晖出双入对,而且是共枕在他曾与她共眠的床上,这对他实在是一大讽刺。

    鲁少晖了解他的心思,微笑道:「嗨,我可是三个月前才重新追上她的哟!而且,她看我已经是个濒临死亡的人,才怜悯我的吧?」

    「是这样吗?我不信。」

    房外传来急促的小跑步声,然後门被推开一半,就听见何梦蝶兴奋的声音响起:「少晖,我怀孕了!你要做爸爸了!」

    她紧急煞车似地惊愣在门口,她不敢置信眼前这个留着落腮胡,依旧束着长发的汪舜国竟像幽魂般坐在床沿。倒是汪舜国落落大方的和她打招呼:「嗨!梦蝶,你看起来像一个幸福快乐的小妇人。」这样的重逢让何梦蝶不知所措,她尴尬地呆立着。

    鲁少晖化解道:「梦蝶,快过来!我刚才听到你说的好消息,是真的吗?」

    她才得救似地靠在鲁少晖身边,但眼睛却盯着汪舜国。

    「少晖,主人回来了,我们是不是要搬出去?」

    「嗯,说得也是。舜国,等我们租到房子就立刻搬走,你不介意吧?」

    「我当然介意,妻子已经变成你的人,我若不回来,这房子也几乎是你的了,你现在可是春风得意的男人哪!」汪舜国说笑着。

    「别讽刺我,我如今是病入膏肓的人,你还说风凉话。」

    「舜国,我们已经离婚,我可以自由选择和谁在一起,住在你家,是少晖考虑到乾妈独居会寂寞。」何梦蝶心平气和地解释。

    她称呼自己的母亲为乾妈,想当初她是喊婆婆、喊妈的,如今她随着鲁少晖改口,这样的转变犹如扮家家酒的游戏,令他啼笑皆非。

    「我回家并不是要赶你们走,这房间给你们住,我睡工作室去。」他说道。

    想不到角色易位,鲁少晖成了喧宾夺主的蠃家,而他自己则望着美女兴叹,看着何梦蝶成熟又信心十足的丰姿,他才发觉事隔半年,她已变得更有魅力了。而今,有权拥有她的是鲁少晖,不是他。

    房门又开了,是汪母买菜回来。「咦,梦蝶,你到医院检查回来了?快告诉我,有没有好消息?」汪母似乎无视儿子的感受,只一味追问。企盼的表情跃入汪舜国的眼帘,他清楚地明白母亲和他们相处得非常融洽,并未因何梦蝶不同的身分而有所芥蒂。此时此刻,有没有他也无所谓,少了他们两个,母亲可能会更食不下咽。

    「妈,您的乾媳妇快要给您添个乾孙子或孙女喽!」他主动说。

    「真的?」汪母乐得合不拢嘴。

    何梦蝶示好的接过江母手中的那一袋菜,道:「乾妈,我跟您一起下厨房去。」

    汪母高兴道:「难得我们一家全团聚了。」走到门边的她,想起什麽似的转过头来,语意深长地说道:「舜国、少晖,你们都是我的好儿子,谁拥有梦蝶都一样,别钻牛角尖,一切靠缘分,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如今我真是想开了。」

    汪母留下饶有深意的话让他们两人去深思,待房门一关,他们不约而同互问:「一样吗?」

    「不一样,我们是轮流拥有梦蝶的。」鲁少晖首先异议。

    「一样,到最後梦蝶终归会回到我身边,包括你们的孩子。」汪舜国作了不同的注解。鲁少晖领会他话中之意,笑道:「这麽说,你期盼我赶快归天喽?」

    「我心肠没那麽坏,反正你终要一死,所以我误打误撞,回来接收你种下的成果,你总舍不得梦蝶和孩子没人照顾吧?」汪舜国轻松自如道。

    这两人居然将生死诙谐地谈着,而了无忧伤,该是对人生有另一层的认识吧!

    「嗨!舜国,静修了半年,你已经开悟了。」鲁少晖糗他。

    「这半年来,我只体悟到一件事,那也是宋朝一个禅师所说的:当你的内心追逐外物时,必定置内在於不顾,因而所求徒劳无功;世上多少烦恼事,无非由这种本末倒置而成,这种人叫骑驴找驴,我曾经也是这样子的。另一种人是不再向外寻求,自己知道已骑在驴背上,深切体会到内心安宁远比外物所得的乐趣更为甜蜜,而这是我们所要追求的;但是我们现在都是骑驴而不肯下来的人。」

    「怎麽说?」

    「因为我们本身就是驴,还妄想骑驴。其实整个外物都是驴,是我们无法骑的,不想骑它,一切事物才会任由你驰骋。」

    「听来有理,这世界上骑驴的人太多了,你倒对我开导起来了。」

    「我现在已逐渐了解,什麽是有所取,什麽是不该占为己有;什麽是有所求,什麽是不该留恋,当然,心灵快乐最重要。」

    「你了解,我也了解,但是我们仍在情字上有所求取,我们仍然留恋与梦蝶相处的一切,只不过她不是让我们各想占为己有,她是我们所共同拥有的。」鲁少晖的直率坦言,汪舜国全部认同,两人心照不宣地再次有了共同的协定。

    何梦蝶抚着微隆的肚子,有着初为人母的兴奋。

    她曾经自言不在乎红蛋,不做红蛋下的伤心者,如今肚子里怀了鲁少晖的种,她却心甘情愿。她不是为婚姻而生孩子的,她是想给自己留个伴,不管是男是女她都不在意。

    爱情的国度里,总有风暴,风暴之後就拨云见日了,她和鲁少晖一如这样,所以怀了爱的结晶,使她并不後悔。

    倒是汪舜国,突然重新出现在她面前,除了惊愕之外,所幸他不纠缠自己,也刻意和她保持距离,她也就放心多了。

    为了安胎,及避免劳累,又加上身材逐渐变样,她辞去模特儿的工作,专心致力在艺术中心的事业,她觉得自己此时真的是个快乐的小妇人。

    这天傍晚,她按往常时间下班,才走出中心,就望见那曾经跟踪她的斐中德伫候着,一副从容自如的样子。

    「嗨,我们又见面了,我一直在关心你的动态。」

    「你对我的追踪早已结束了,不要再来无端生事。」她叉着腰,不畏惧地说。

    「你变丰满了,有一股成熟的风韵哦!」他打量她全身,并不知道她已怀孕了。

    她不想与他闲扯,急欲离去。「请你放尊重点!我不想跟你打交道。」

    「哎,我没有恶意,特地来看你,顺便了解鲁少晖死了没?」

    「你这个人没道德!存心诅咒别人。他有没有死,干你何事?」何梦蝶一听极为生气。

    「他是个有病缠身的人,你何苦跟他在一起?瞧我,身强体壮的,站在你身边,包准没有人敢欺负你。」斐中德自鸣得意地道。

    「你这人尽往脸上贴金!我当你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何梦蝶不理会他,迳自往前走。

    他死缠不放道:「我们先交往看看嘛!合则继续,不合再散嘛!」

    「你当我是什麽?你要找这种女孩子,满街都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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