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很好奇一件事。“那个叫‘木兰’的小姐跟我长得很像吗?”
“不,一点都不像。”
“那你为什么把我当成是她?”
为什么?真是个好问题,顾正棠苦笑。
在明亮的日光下,他更看清楚了Julie的模样,木兰比她高些,也没她丰满,两人的五官更是天差地远,唯一的共同处,就是那对酒窝。
刚刚Julie向他道早时也露出了酒窝,却不再让他感到熟悉,他昨夜怎么会把她误认是木兰?
“我喝太多,昏了头。”他告诉她。的确,他昏了头。是思念过度?还是酒精过量?也许两者都是。
思念真是种可怕的东西,只需一点酒精的催化,便足以蒙蔽他的理智、模糊他的视线,只差那么一点,他就可能铸下大错。
即使他爱的人爱著别人,很可能根本不会在乎,他却无法原谅自己。
又来了,Julie心想。就是这种怅然、失神的模样让她的心软得一场糊涂。没办法,受爱情折磨的帅哥就是特别惹人心疼,可惜他心里的那人不是她。
“我去换衣服,也该走了。”她说。再待下去她恐怕会忍不住把他扑倒,狠狠地“安慰”、“疼爱”一番。
不久后,Julie离开,顾正棠开了电脑准备看邮件,顺手也拿起手机查看。
昨晚出门时忘了带手机……呵,又是一个他平时不会犯的疏忽,不过周五晚间也不太可能有人来电。
但是这次他错了。
心像是被什么猛地撞击了一下,他瞪著手机萤幕。
木兰来过电话?!她昨晚打过电话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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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现在问木兰什么是世上最悲惨的事,她一定会说——
天底下最悲惨的事,莫过于在失恋的周末中午,因哭过的眼睛肿得比核桃还大,不敢出门,只好一个人在家,煮饭给自己一个人吃,然后发现食物难以下咽。
木兰坐在电视机前,拿著汤匙把盘子上的炒饭翻来搅去,食欲全无。
这份简易午餐是她用青葱、火腿丁、蛋和电锅里的冷饭炒出来的,看起来也算色香味俱全,可是不知怎么,她感到微微反胃。
是心情的关系吧,平日爱吃的炒饭,今天看起来有点恶心。
她索性丢下汤匙,拿起电视遥控器,打算找个有好看节目的频道。
沙发旁的电话响了,她伸手捞起听筒。
“喂?”有气无力地开口。
电话彼端没有立即出声,过了两秒才传出:“木兰……”
是正棠!木兰几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木兰?”迟迟没听见回应,他又问。“是你吗?我是正棠。”
冷静点!木兰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屏住了呼吸。
“噢、嗨。”她说,并祈祷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够平稳。“好久没联络了,你好吗?”
有够假的!木兰唾弃自己。
其实她只想劈头问:你为什么打电话来?是不是要跟我解释你家出现的那个野女人是谁?
“我……”他顿了顿。“我看到你昨晚打过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强烈的失望席卷而来,木兰的心沉下。
原来这就是他来电的原因,真是……要白痴也要有限度,他又不知道她去找过他。再说,交女朋友是他的自由,他何必向她交代?
“没什么,只是家里那台PC有点问题,想问你怎么弄。”她信口胡诌。
他都已经有了新欢,总不能坦承她想跟他复合吧?她丢不起这个脸。
只是,鼻头又有些发酸了……
“PC出了什么问题?”
“没什么,我已经找朋友帮我修好了。”她再度撒谎,心里却又苦又涩。
他静默片刻,问:“你那位学长帮你修的?”
“嗯。”她咬著唇,有点后侮自己撒了谎。谎言总是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掩饰。
“他……对你好吗?”
“很好。”像是为了证明似的,她故作轻松地接著道:“他一有机会就会带我出去玩,我们上次还去翡翠湾玩了飞行伞,那种飞起来的感觉真的很棒。”
他半晌没说话,之后才低声说:“那很好。”
木兰沮丧,觉得自己好幼稚,明知他不可能吃醋,她干么要说那么多?
“我想知道……”顾正棠欲言又止,却问:“你……爱他吗?”
胃蓦地一揪,热意袭上她的眼眶。
太讽刺了,这个绝口不提爱的男人第一次主动说爱,竟是问她爱不爱别人。心,好痛……
“当然喽。”她强颜笑道,视线却已模糊。“怎么会不爱?他还问我要不要跟他去义大利玩三个月,我正在考虑什么时候辞掉工作,反正他已经承诺养我一辈子,你大概不晓得,我一直都很想去义大利。”
经过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他说:“我知道,记得有天旅游频道在介绍义大利的时候,你连零食都忘了吃。”
他竟然知道……热泪一下子飙了出来,木兰赶紧伸手抹掉颊上的泪水。
别傻了,她告诉自己。正棠的脑子向来跟电脑有得拚,他会记得这种小事也没什么稀奇。
“木兰,我——”
“抱歉,改天再跟你聊,我还有约会!”不等他说话,她连忙挂上电话。
撑不下去了,再多开口,她一定会破功。
把电话抛到一旁,木兰趴在沙发上嚎啕大哭。
电话的那一端——
顾正棠下颚紧绷,一动也不动,手中紧紧握著已经断讯的手机。
心口在滴血,他却能维持平稳的语调,真该有人颁个奖牌给他。
木兰刚刚亲口对他承认她爱著别人,每个字都像利刀戳在心版上,他从未想过,言语的杀伤力竟有这么大。
他感觉,身体己被绝望撕裂。
忽地,他扬臂,狂烈地把手机甩了出去,力道猛得让小巧的通讯装置直直落在房间另一端的墙上,粉碎坠地。
像他的心。
他真是傻,傻到家了。
一得知木兰来过电话,他就成了坐立不安、紧张兮兮的呆瓜,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想著该对她说什么,想著该如何表达他的心意。
希望,就像颗邪恶的种子,在他体内萌芽,给了他虚幻不实的期盼。
他以为,也许木兰有什么重要的话想对他说;他以为,也许他还有机会让她回到自己身边。
呵,他以为啊……
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爱自以为是地假设事情了?
顾正棠跌坐在椅子上,把脸深深地埋在双手中。
他想大笑,可是眼睛刺痛著,指缝问,是热烫的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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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木兰跟乔风约在一家咖啡店里见面。
“你已经下定决心了?不再多考虑?”
“对。”木兰低著头不敢看乔风,内心十二万分地愧疚,因此没瞧见他眼中流露的失望。
今日她约他出来,为的就是归还那张前往义大利的机票。
“看来我终究是迟了十年,嗯?”乔风神色平和,声音里有著遗憾却无怨意。事实是,他对木兰的决定并不太讶异,心里也早有了准备。
“对不起。”她的头垂得更低。
“没什么好道歉的,爱情这回事原就勉强不来。”乔风温言笑道:“木兰,你打算让我一直对你的头顶说话吗?”
她连忙抬头,试著解释道:“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跟你在一起一直都很愉快,只是……只是……”
“只是喜欢跟爱毕竟还有一段距离。”乔风替她说了她无法说出口的话。
她只能沉默以对。
乔风的眸光黯了黯,但很快地恢复神色。
“是因为那个曾跟你同居的人吗?”
她讶然,紧接著惶恐道:“我从来没有玩弄你的感情的意思,我也是到这两天才明白我对他的感觉。”
乔风失笑。“我不认为你有本事玩弄任何人的感情。”她太直接、太不擅长掩饰。
双颊一阵赧然,木兰无话可说,她的确没那本事,只是对乔风,她仍是不免歉疚。有好多年,她惦念著他,想著如果他们当时没分开,会是什么样的情景,然而……然而后来她遇上了正棠。
即使正棠并不爱她,她的心却再也装不下别人。
乔风注视了她许久,又说:“我一直以为我们能延续当年的情缘,可是我错了,不过我至少学到一个体认……有些事情,在错过一次之后,便是永远错过了,十年前我没把握住机会,现在变成这样,怪不了别人,所以,你不需要自责。”
木兰看著他,眼眶不禁微微发热。他是想让她好过些吧……
“你该不会是感动得要哭了吧?”乔风恢复一贯的开朗,戏谵道:“拜托你千万别哭,不然人家咖啡店会以为他们的甜点太差劲,难吃到让人掉眼泪。”
木兰忍不住笑了,本能地低头看向桌上只吃了一小口的起司蛋糕。这家店的起司蛋糕很有名,所以她点了一块,但是不知怎么搞的,她就是没什么胃口。
事实上,这两天她一直食欲不振,见到任何食物都觉得有点恶心。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反胃感袭来,她赶紧对乔风说:“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木兰干呕了一会儿,直到那股不适消失,她才用冷水清理了一下自己。
这时,一名妇人带著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走了进来,木兰侧身让出空间,这一刹那,一个骇人的念头击中她。
小孩……她的月事有多久没来了?!
记得上次正棠向她求欢,照例用了保险套,可是为什么她的经期迟了?为什么她这两天会有恶心、反胃的现象?
木兰忐忑不已地回到座位上,与乔风只多聊一会儿便向他告别。
回家的路上,她冲进看见的第一家药房,买了验孕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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