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千羽--中国古代的异闻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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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千羽--中国古代的异闻奇事-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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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纤隙。又命以箸数百,呼其僮,绳而架之。且告客曰:“我将梯此取月去,闻呼可来观。”乃闭户久之,数客步庭中,且伺焉。忽觉天地曛晦,仰而视之,即又无纤云。俄闻生呼曰:“某至矣。”因开其室,生曰:“月在某衣中耳,请客观焉。”因以举之。其衣中出月寸许,忽一室尽明,寒逼肌骨。生曰:“子不信我,今信乎?”客再拜谢之,愿收其光。因又闭户,其外尚昏晦。食顷方如初。(出《宣室志》)

54永爱

永昌十三年,《搜神记》的作者干宝泛舟于海上,途中经过一个梦幻一般的岛屿。

岛上青山巍巍,流水潺潺,山谷深幽,树木挺秀。干宝一见倾心,于是弃舟登岸,爬至峰顶。走着走着,偶遇一园,匾额上写着“聚仙园”三个大字。进得园中,迎面是一个玲珑的小亭,号曰:别仙亭。

凭着一个文人的敏感与直觉,他嗅到了一丝传奇的讯息,正好对面走来几个樵夫,干宝招呼这几个人在石头上歇息,顺便,也向他们打听这个园子的来历,从这些人的口中,他得知了一段哀婉缠绵的往事……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聚仙园还不叫聚仙园,而别仙亭,也仅仅是一个寻常的亭子而已。

有一个姓沈的书生,名叫休文,多年以来,独居于此处。

沈生同当时的大多数书生一样,雅好诗词,而且,闲时也会写上两句,住在这么个幽静的地方,就是为了避开人世的喧嚣,一心一意地攻读圣贤之书。

一日,雨疏风起。

傍晚的风,薄脆,微凉,驱走了白天的燠热。而雨丝,却是缠绵妥帖的,从淡白的天空中,一根一根地扯下来,仿佛晶亮的丝线,接天连地,无有已时。

沈生敞开窗户,一任满窗的风雨,扑入襟怀,便连心意,也是微凉的了。此时此刻,他什么也不想做,只愿伫立在窗前,闭上眼睛,听树叶上那淅沥的雨声,疏落有致地敲在心坎上,仔细体味时,心头便有满满的欢喜。

雨滴打在枝叶上,仿佛有着绵密的弹性,叶与叶相拂,刹那的交错,奏出难以察觉的鸣声,很快,又复归于宁静。

惊奇于造物的神秘幽微,听累了,他便睁开眼睛。

园子里,有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翩然而至。

那女子手持一枚精巧的纺络,不停地编制着什么。她款款移步,从容秀雅,一边走,一边伸出收手去,在虚空中抖动着,近了,近了,沈生终于发现,那女子素手抬起时,揽入络中的,不是纱线,而是天空中飘拂的雨丝。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揽雨成丝?

不待沈生细想,那女子已走到他的身边,她衣袂翩跹,飘若浮云,全身上下,仿佛笼罩于冰丝雾毂之中,有着说不出的寒淡清雅。

她看着沈生,目光澄澈,美丽的眼眸里没有任何尘世的颜色。

沈生也看着她,脸上带着些微迷惘惊慌,在看清那女子的刹那,他忽然胸口长鸣,耳边如有炸雷响起,惊得神魂俱失。暮色已经降临,可是,他分明觉得,眼前光华四射,如狂如瀑,要灼瞎他的双眼,更兼摄了心魂。

惊鸿一瞥,便可颠倒众生。

惊艳,却又如斯的熟稔,沈生调动残存的理智,将那女子,迎入户内。二人虽是初见,却恍若三生三世的旧相识,坐在一起,絮絮低语,仿佛嘴边的话,总也说不完。

已而夕阳在山,天色向晚。沈生与那女子,携手入亭。落日的余晖,斜斜地照在亭子上,空山新雨之后,万物苍翠欲滴。在这落日的时刻,在这柔软的黄昏,那身披白纱的女子,在沈生眼中,仿佛神仙中人。

执手相看,仿佛,永远也看不够。

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来,将她用雨丝纺成的轻纱,交到沈生手里。对他说:“时辰到了,此乃冰纨,送与有情人!”

话音刚落,便在沈生眼前消失了。

沈生做出个承接的手势,却感觉手中空若无物,低头看时,一团如烟如雾的布帛,正捧在掌心,轻薄,微凉,如同那女子手上的肌肤。

她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消失了,只有手里的冰纨,证明她曾经来过。

此后,沈生每每与人提起此事,对那女子,始终念念不忘。有时候,说着说着,便陷入沉思之中,怅然不知所云。

亲友们给他张罗娶妻的事,每次都被他断然拒绝。为了那园子里的惊鸿一瞥,这痴情的男子,终生未娶。女子走后,他更是从未离开那园子一步。

每天,除了吟诗作赋以外,就是对着那团冰纨,怔怔地发呆。直到双目之间,浸浸生血。

后来,他终于走出园子了,却是为了寻找技艺精绝天下的裁缝,将那幅冰纨,裁成衣服。

衣服裁成了,未动一针一线,纯以出神入化的刀工,辗转腾挪,剪成深衣形状——所谓的天衣无缝,亦不过如此!

穿在身上,婉转贴合,轻若无物,在炎热的夏季,也能感到秋风送爽的凉。

沈生与这件衣服,终生相随,视同珍宝。

有人问他,你这又是何苦?

沈生答道:

“玉人赠与有情之物,岂能辜负。我将在此守卫终生,待其再至。”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自她走后,在他眼中,世间再无细雨飞花。在他心中,她的美,如万年雪莲,永不凋谢。

是谁说的,缘是刚好的遇,爱是莫名的执。

而聚仙园里的枯守,究竟是怎样的孤意与深情!

那样无望的守候,怎会不心生凄怆,然而,却是心甘情愿的,虽然,心里未必不知,伊人走后,沧海横绝。

可是,只要他还活着,便无法放下,因为,那样的爱情,如夜空中的烟花,虽然稍纵即逝,却绚烂了他的余生。

(出《搜神记》:话说在古书中找一个男子对女子不离不弃的,简直是大海捞针啊)

55怨偶

清晨,潼江,有一个人孤独地伫立在岸上。浪花一波一波地涌来,撞在岸边的礁石上,溅起白色的碎沫,喷了那人一头一脸。他也不抬手去擦,就那么湿淋淋地站在那里。江风吹来,就抱紧双臂,打几个哆嗦。他的脸色,比雾气还要晦暗。

太阳出来了,晓雾散尽,照亮了礁石下面的水湾。那里面,长满了绿得发黑的水藻,蓬勃,茂盛,纠结在一起。水藻的缝隙,有无数小鱼穿行其间。那是它们的避风港。

风大了,有巨浪卷过,一张灰白肿胀的脸,从水藻底下浮了上来,在水流的推动之下,载浮载沉地打了几个转,最后,转向他所在的方向,死鱼一般的眼睛,蒙着一层白色的阴翳,在面对他时,猛然睁开,不怀好意地瞪着他。

她死了,她死了,她早就死了。然而,即便是死,她也不肯放过他!

不知道是多少次了,他在潼江边,在那片礁石底下,看见她的尸首。发白,肿胀,令人作呕。壮起胆子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被游鱼啃噬过的细细的洞眼。

也许,世间真的有所谓的怨偶吧,至少,他与她就是。

潼江边的那个男子,姓沈,官拜尚书,人皆称其为沈尚书。

沈尚书的结发妻子,为人苛刻,贪暴凶残,不守妇道,却又生性妒忌。动不动就来个河东狮吼,在家人面前展示自己的雌威。暴跳如雷是常事,她要是不顺心,便发疯般地连撕带咬,时常搞得一家之主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敢出去见人。家中盘踞着这么一头母老虎,一家老小,全都敢怒不敢言,说话都得压低声音,在自己家里,还得提心吊胆,道路以目。沈尚书更是如同身在暗无天日的囚牢,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即便如此,还担心触了他老婆的逆鳞,日子过得是苦不堪言。

沈尚书很快便从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变得暮气沉沉。这样的生活,如同没有尽头的凌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祸不单行,宦海沉浮,沈尚书因为得罪了主官,被分派了个冗散的官职,在官场里靠边站了,再干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于是,他索性辞了官,租了一所宅子,把自己的家小,安置在凤州。而他本人,则到东川游玩散心。踏上旅途的那一刻,他就暗下决心,从此之后,他再也不会踏入凤州的土地一步,同家里的这位母大虫,是永别了。

沈尚书有位故人,名叫华洪,镇守东蜀。二人乃是布衣之交,关系非常之好。按年岁论,华洪还得叫沈尚书一声哥哥。华洪是个讲义气的人,眼下沈氏落难,他不能袖手不管。听说沈某要到东川来,亲自出城迎接,在郊外的酒肆设了酒宴,二人携手入内,把酒畅谈。虽然多年未曾见面,却并不觉得生分,兄弟两个无话不说,彼此之间,没有丝毫的戒备。

要说华洪待沈某,真是没得说,回去之后,先为他在城里的繁华地段建了一所宅院,又派人购置了日常生活所需的马匹、绫罗绸缎,金银器物等,送到他的家里。看沈某背井离乡,形单影只,又送给她十来个貌美如花,能歌善舞的姬侍。目的就是想把他留在这里,落地生根,以后也不用再回到北方去了。

沈某同华洪聊天的时候,话里话外,也提到家庭生活中所遭遇的不幸,现在,既有好兄弟在旁关照,而且,过日子所需要的东西一应俱全,他更是没有丝毫回家的心思了。

转眼之间,一年过去了,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沈某的生活逐渐步入了正轨,他终于可以在自己的家里放松身心,过上了正常人该过的日子。这个希望,以前总觉得是那么渺茫,如同茫茫大海里的灯火,可望而不可即,没想到,竟然实现了!他都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正当沈某乐不思蜀之时,忽然有一封家信,从凤州千里迢迢地送来。沈某接到信以后,心情复杂,双手颤抖地拆开,还没读完,便瘫倒在椅子上,额头流汗,面如死灰。——她还是不肯放过他!原来,信上写的是他的妻子听说沈某在东川安顿下来,便离开凤州,自己奔东川来了。

噩梦即将重现,沈某大惊失色,慌里慌张地找到华洪,把此前同妻子的纠葛和盘托出,与此同时,又派人在路上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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